“這不可能!這結果一定有問題!”
就在許冰清摔琴之後,立刻有北寒閣弟子將她團團圍住,將一切遮得嚴嚴實實,周圍人頓時看不見了許冰清的身影。
“聖女,師父在半山腰的亭子裡等你,既然結果已經出了,你快去吧!”周圍有年長的弟子勸道。
“我不去!憑什麼!我要見東吳國師!”許冰清擡起手正準備甩那個弟子一個耳光,她的手卻被人握住。
“聽說聖女找我有事?”
孟施站在許冰清面前,握着她的手腕淡淡開口。
“你還敢問我?”許冰清擡頭猛地瞪着她,“說,你動了什麼手腳?憑什麼你是第七名,我居然只是第十一名?”
莫華跟在孟施身後,聞言皺緊了眉頭。
前幾名的票數差距都不大,許冰清卻將孟施叫到身邊來訓斥,很顯然是在欺負孟施是北魏人且背後無世家撐腰。
然而孟施聞言只是淡淡道。
“票數是考官統計的,如果聖女有什麼不服可以找考官去查票,找我有什麼用?”
“你住嘴!你也好,那個前秦女人也好,你們根本不可能拿到這麼高的成績,一定是做了手腳!”
孟施的目光變得冰冷起來。
“前秦公主的榜首之位實至名歸,你要是質疑她,只能證明你根本沒有判斷好壞的水平。”
“你……”許冰清愕然看着居然跟她頂嘴的孟施,猛地又想擡手向他扇去,卻忘記了她的手還握在孟施手中。
但孟施對她的怒意不但不感到屈辱,反而還彷彿很有興趣地和她討論。
“話說聖女爲何要問我動了什麼手腳?難道聖女知道如何動手腳?”
許冰清一愣,這時她身後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
“師妹。”
拓跋尋坐在輪椅上,一片片拾起地上古琴的碎片,賀蘭承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痛惜。
拓跋尋一邊撿拾着碎片一邊不擡頭地開口。
“師父剛剛傳音入密,說你再不去,還繼續對繼子口無遮攔,他明日就要寫信給師孃讓人送你回去了。”
只有北魏國師的存在能鎮住許冰清,正在盛怒之中的許冰清愣住。
“你騙人!父親怎麼可能爲了這個賤民責怪我!”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去見了師父自然就知道了,”拓跋尋淡淡道,“你別忘了,師父的傳音入密只有我能聽見。”
“真的惹怒了師父是什麼下場,你應該很清楚吧。”
許冰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下一刻她猛地鬆開孟施的手,一跺腳向山下跑去。
“聖女!”
不少年輕弟子跟着她追了出去,北寒閣衆人所站的樹下立刻空了一大片。
“謝謝,”孟施神情複雜地向拓跋尋道歉。
“不用謝,我只是轉達了師父的話罷了,”拓跋尋淡淡道,“你應該知道,保住你的到底是什麼。之前那個提議你如果接受了早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
孟施眸光閃動,搖了搖頭,“我已經有了師父了,絕不會改換師門。”
拓跋尋撿拾着古琴碎片的手一頓,隨後若無其事地繼續撿了下去,淡淡開口。
“那你就拿到魁首吧。”
“只要你還是個有用的北魏修行者,國師大人就不會把你怎麼樣。”
孟施凝視着他,“我不是因爲這個原因纔來參加中階大典。”
但說完她靜靜轉身,輕聲開口。
“不過,我會的。”
……
……
“師兄,剛剛……”看着孟施離開的背影,賀蘭承皺眉開口。
“我的確只是轉達了師父的話,”拓跋尋將琴的碎片全都收到了一個袋子裡,“師父的態度一直都是如此,只是你沒看出來罷了。”
“看出來什麼?”賀蘭承一愣,下一刻他猛地擡起頭,“你是說,師父想要扶持孟施!?”
“不然呢?”拓跋尋撫摸着膝上的琴絃,淡淡開口,“孟施的所有得分已經超過我們兩人了。”
“總分……”賀蘭承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在腦中快速地計算着。
中階大典採取總得分計算最終的排名,同時不光按照排名,還按照每一輪的具體點數成績來計算,以免避免每一名成績察覺不大造成的不公平情況。
整體的計算方式比較複雜,每一輪的分數和排名所佔的比例還不一樣,賀蘭承原本沒仔細算,因爲在最後一輪開始之前,考官們都會事先計算好公示。
因爲最後一輪,纔是最後衝刺的開始。
“你不用算了,我已經都算好,”拓跋尋淡淡加上一句,賀蘭承才發現他把心聲說了出來。
“我記得師兄你有種特殊的計算方式,”賀蘭承聞言並不是太驚訝,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拓跋尋幼年曾接受過高人指點,極爲擅長數科,“那個算法叫什麼來着……”
“加權計算。”拓跋尋淡淡道,“現在算出來的前幾名的總分都很接近。”
賀蘭承睜大眼睛。
很接近的意思,那就是最後的結果,還有懸念。
要知道按照中階大典的規則,前三輪的成績佔總分的五成,而最後一輪的成績,獨佔五成。
中階大典最後一輪,對戰。
對修行者而言最重要的能力,無論何時永遠都是真劍對戰。
如果不是在前三輪中和第二名拉下了絕大的差距,最後一輪比完依舊可能出現比分逆轉的情況。
前三輪所給予的,不過是最後能角逐魁首的資格。
“孟施的總分進入了前十之中,已經獲得了競爭魁首的資格了,”拓跋尋沉聲道,“且是在北魏修行者中排名最高的。”
賀蘭承睜大眼睛,“怎麼會這樣?”
前秦公主和春華君昭華君三人在前三輪的出彩是有目共睹的,但孟施除了在摔跤戰中贏了春華君出了次風頭,似乎沒有那麼亮眼。
“他的成績一直很穩,”拓跋尋眯起眼睛,“沒有哪輪拖後腿的。”
而他就是因爲第一輪水戰成績不佳,拉了其他輪次的後腿,最終沒有進入第一梯隊。
他好歹還是初階大典的亞魁,由此可見中階大典的難度比初階大典不知高了不知多少。
“所以說師父他才……”賀蘭承望向許冰清離開的方向,欲言又止。
“沒錯,”拓跋尋靜靜道,“孟施現在是最有希望成爲魁首的北魏修行者,師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師妹開罪於他。”
他的那個師父,向來不做虧本的事。
如果孟施真的能取得魁首,算是爲北魏國師親自帶隊來東吳挽回了面子,那個時候就算孟施不願意,拓跋尋都懷疑他師父會重提收徒一事,並通過各種手段把這件事辦成。
然後這魁首就是北寒閣的了,皆大歡喜。
“可孟施……他真的能成爲魁首嗎?”賀蘭承皺緊眉頭。
“這就看第一梯隊那些人之間的競爭了,”拓跋尋看向聚集在另一棵樹下談笑着的姬嘉樹等人,目光在那個抱着箏微笑的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下,摸了摸腰邊嗡鳴的劍鞘。
“六藝戰結束了。”
這場漫長的大典也進入了尾聲。
“最後一輪的風雨,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