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冰清的動作讓人猝不及防,在她之前亭上所有仙官對這個盒子都本能地避之不及。
“清兒,別胡鬧!”
許滄海喝道,同時出手,許冰清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最強的劍火射上那個盒子,卻瞬間被彈反了過來!
許冰清尖叫一聲閉上眼睛,臉皮一陣灼熱,她的劍火撞上了什麼被擋了下來,她戰戰兢兢睜開眼睛,發現是她父親的真元護住了她。
但下一刻,她緩緩睜大了眼睛,就在護住她的同時,她父親的真元也同時碰到了那口盒子。
可是那個漆黑如墨的盒子,微絲不動。
高臺上瞬間產生了劇烈的風浪,站在盒子兩邊的兩位天階修行者都險些被掀翻。
“陛下!”
東方儀轉身立即護住了趙暮人,趙暮人不閃不避,只是透過東方儀的肩膀,定定注視着那個黑漆漆的盒子,感受着這股久違的力量。
“破魔的陣法,”已成東吳君王的男人緩緩開口,“許久沒有見到了。”
“這……這怎麼可能……”
許冰清被父親提在手裡,搖搖欲墜地看着那個紋絲不動的黑盒子,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自己的那一劍姑且不論,她父親身爲神子的一擊居然都打不開這個盒子?
臺下的民衆也都看到這一幕,驚得張大了嘴巴。
“我現在相信嘉樹你說的是真的了,”陳子楚嚥下一口口水,“可是不是說天階設的天階打不開麼,怎麼神子都打不開?”
“強大的陣法能夠達到超越本身等階的力量,”姬嘉樹深吸一口氣,“或者說,設下這個陣法的人,本身的力量已經逼近了等階二的神子。”
衆人倒吸一口氣涼氣,“有這麼強大的天階麼?”
樹下衆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李稷。
“很少,”李稷沒有回頭,淡淡開口,“能設下這個陣法的人更少。”
破魔的陣法在傳說中已經失傳,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傳說原本是用來封印一些上古兇獸的陣法,按照太祖皇帝嬴帝的推測,如果此陣是等階一的人神所設,甚至可能封印獸神。
但這種說法過於匪夷所思,也只是存在於修行者的猜測中。
不過那個黑盒上的赤紅花紋的確給人一股不祥之感,李稷也沒想到真的具備如古籍記載一般的力量。
“當然少了,”趙光感受着李稷身上的冷意乾笑着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陣法,除了春華君大家想必也是第一次吧?”
衆人都紛紛點頭,這時對戰抽籤開始的鐘聲敲響了,人羣頓時喧囂起來。
一片混亂之中,樹下的少年們沒有發現除了姬嘉樹之外還有一個人沒有點頭。
破魔的陣法麼?
嬴抱月靜靜注視着那個黑盒上熟悉的如藤蔓一般的赤紅紋路。
的確是很強大。
不是這樣的陣法,又怎麼可能封得住她呢?
嬴抱月閉上眼睛,浮現在皇陵下看到的畫面,手指微微攥緊,就在這時,她耳邊響起潮水般的人聲。
“抽出來了!”
嬴抱月擡起頭來。
戰國七年,東吳中階大典最後一日,半決戰第一場的人選已經抽出。
伴隨着開始的鐘聲,臺上響起了考官的聲音。
“半決戰第一場!”
“東吳李稷對戰。”
“西戎。”
“赫連晏。”
……
……
這是中階大典最後一天第一次的抽籤,也是最後一次的抽籤。
就在考官抽出這張籤後,臺下掌聲雷動,北魏東吳西戎前秦四方則是神情複雜。
就是這一張籤,已經定下了最後四人的對戰順序。
“赫連……對昭華?”
陳子楚艱難地吞嚥了一下,看向李稷和嬴抱月,“那抱月,要對戰孟施?”
昨日的失敗還銘刻在肌膚上,姬嘉樹神情複雜地握緊春雷劍劍柄。
說實話剛剛抽籤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擔心嬴抱月抽中了李稷,現在的結果是他們兩人沒有在第一輪遇上,但這結果真的不能說好到哪去。
不如說這四個人不管怎麼排列組合,都會是慘烈的對戰。
面對孟施,姬嘉樹已經兩戰兩敗,他比誰都知道那個北魏女子有多拼命,就算比她等階高的人都未必攔得住她,而嬴抱月是四強之中,境界最低的。
“喂,你們怎麼都只看公主殿下?接下來要上場的人是我二哥好不好?”發現衆人的目光都往嬴抱月身上瞟,趙光在並不意外的同時,也感到一絲悲哀。
強者不會獲得擔憂。
趙光咬緊嘴脣,看着孤身一人站在最前方的李稷。
因爲足夠強大,沒有人會擔心他,更不會想到,這個人也會受傷。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穿過趙光的眼前,嬴抱月拍了拍李稷的後背,神情嚴肅,“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要拔針麼?”
衆人聞言愕然睜大眼睛,難掩震驚。
李稷在他們的眼中一直是神秘而強大的。
赫連晏雖然邪性,但境界只是等階四,在衆人眼中,即便李稷控制境界也能打敗他,可按照嬴抱月的意思,李稷不恢復原本的境界居然會贏不了他?
這是什麼情況?
“不用,”感受到身後人手掌的溫度,李稷只是微微低頭,“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他既然決定壓制境界參加中階大典,他就會堅持到底,在他恢復原本境界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輸了。
李稷的聲音依然平靜,但衆人卻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我沒怎麼想你,我只是……”嬴抱月皺緊眉頭,眼前浮現出之前在雲霧森林外,李稷和赫連晏不分伯仲的打鬥。
要知道那個時候,李稷還沒有金針封穴。
赫連晏的實力並不能以境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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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抱月定定注視着眼前執拗的男人,如果她沒有判斷錯,赫連晏殺過的人,是李稷的上千倍。
他們的力量也許沒有區別。
但赫連晏比李稷,更擅長殺人。
嬴抱月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但李稷已經阻止了她,“你只打算和我說這些?”
他們今天是對手。
她不允許他插手她的事,那他也一樣。
嬴抱月收回了手,注視着眼前的人,點了點頭。
她能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尊重修行者的驕傲。
嬴抱月注視着眼前人冰冷的面具,輕聲開口,“武運昌隆。”
李稷點了點頭,登上高臺。
赫連晏已經在臺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