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也和你猜測的那樣,認爲騰蛇神翅膀的本體在白犬神身上。”
慕容音注視着虛空,目光靜默冷峻如冰。
按照白虎的描述,朱雀畫畫時將神魂附着在金翅大鵬身上,畫完這對翅膀就消失了,甚至都沒來得及解釋這是誰的翅膀。
可不管怎麼說,這翅膀除了騰蛇的翅膀外別無他想。慕容音也奇怪爲什麼在應龍身上的翅膀又跑到白犬身上去了,但她還是基於這樣的猜想進行了調查。
但她越調查越覺得不對勁。
“李稷,你見過白犬神麼?”慕容音冷不防問道。
“白犬神?”
李稷一愣,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這麼問。
“之前在淳于夜身上出現的不過是白犬神的分身,”慕容音靜靜道,“你有見過白犬神真正的模樣麼?”
“這……”
不算淳于夜那次的話,那他沒見過,李稷苦笑一聲,“晚輩眼界尚窄,沒見識過。”
“你眼界不算淺了,”慕容音淡淡道,“八獸神裡你都見過五位了。”
更別提他還騎過一位。
五位?
騰蛇、朱雀、玄武、白虎、應龍,李稷想了想,發現他還真的已經見過了五位。
“另外三位,不是你見識窄,而是你見不到。”
慕容音淡淡道。
青龍神已經不在了,中唐的那位小麒麟和祂的神子一樣,是位出了名的家裡蹲神靈,而白犬……
慕容音視線陡然銳利起來。
“我在調查中發現我忽視了一件事,”她沉聲道,“那就是白犬神的原身,真的重回修行界了麼?”
李稷一愣。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那都是你出生前的事了。”
趴在龜背石下的白虎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慕容音望了祂一眼道,“你是東吳人,你應該聽說過青龍神在氣息徹底消失前就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吧?”
李稷點頭。
不知爲何,他的心跳速度忽然變快。
“青龍神會陷入沉眠,是因爲和白犬神的決一死戰,”慕容音鄭重道,“在那場戰鬥中,青龍神耗盡了力量纔不得已陷入沉睡。”
作爲天之四靈的青龍神都消耗到如此程度,白犬神下場只可能更慘。
按照林書白的說法,白犬當時被打到肉身全無,幾乎魂飛魄散。
很多年來,中原修行界都認爲白犬神已經死了。
雖然之前淳于夜身上出現的狼頭證明白犬未死,可白犬的真身真的徹底恢復了嗎?
慕容音覺得並非如此。
即便騰蛇失去了翅膀,但她卻依舊可以化爲人形分身,白犬卻採取了寄生在淳于夜身上的方式出現。
如果白犬真的已經重新聚出了肉體,那麼祂大可以自己造一個分身出來,而不是採取寄生這種不安定的方式。
如果她的直覺沒有問題,慕容音推測白犬神現階段應該只是有部分神魂復甦了,距離祂重新聚出形體,還有一段距離。
慕容音凝視着李稷面前的那幅畫。
既然白犬還未擁有真正的身體,那麼騰蛇的翅膀就不可能長在祂的身上。
李稷聽明白了慕容音的意思。
凝視着狼背身上的兩條線,他緩緩捏緊了拳頭,“那如果這個狼的身體不是指白犬神,那麼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正是我這一個月來思考的問題。”
慕容音深吸一口氣,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就在幾天前,她無意中聽到的一個情報,讓她醍醐灌頂。
“李稷,如果這個狼身,不是指神靈,而是指一個地點呢?”
地點?
李稷後背驟然泛起寒意。
“就在三天前,我從一個從西戎深處逃回永夜長城的牧民那聽說了一個地方。”
慕容音輕聲道,“就在西戎漠中草原深處,有一座山,叫作狼背山。”
狼背山?
李稷全身的血流在一瞬間加快。
慕容音靜靜注視着欄杆上簡單的沙粒畫,想着當初朱雀爲何要畫這樣一幅圖?
即便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可祂想要表達翅膀長在白犬神身上還有其他方法,比如寫字。
爲什麼朱雀當時非要畫圖呢?
除非……
除非從一開始,朱雀所畫的,就是一幅地圖。
這樣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說通了。
李稷聽着慕容音的推理,身上汗毛根根豎起。
慕容音深吸一口氣,鄭重道。
“所以我推測,騰蛇的翅膀,很可能就在這個狼背山的地方。”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具體是在哪,但對於尋找騰蛇翅膀下落的嬴抱月而言,這個情報至關重要。
不管在不在,都應該去看一下。
“我明白了,”李稷頓時感到責任重大,“之後如果能聯繫上抱月,我會立刻告訴她。”
慕容音點頭,“交給你了。”
……
……
“應該差不多在這附近了。”
茫茫草原上,嬴抱月牽着馬跟在淳于夜身後。
他們兩人都已經下馬,在草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
“真的在這附近麼?”
夜色已經快要落下,但他們還是未曾找到禪院的入口。嬴抱月望着前面不斷撥弄草叢的淳于夜,感到有些無奈。
“我本來就說過,想找到需要運氣。”
淳于夜頭也不回地開口。
嬴抱月只能在心中嘆了口氣。她的視線從淳于夜身上移開,四處張望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的一片山脈忽然吸引了她的視線。
就在那片山脈間,能看見一座兩邊窄中間凸起的石頭山,那山中間凸起的部分形狀十分有意思,居然神似灰狼的背脊。
“你在看什麼?”
察覺到背後人走神了,淳于夜皺眉問道。
“沒看什麼,就是發現了一座長得像狼背一樣的山。”嬴抱月笑着道。
“像狼背一樣的山?”
淳于夜皺了皺眉頭,沒有多問。
就在這時,他忽然望着前方草叢中距離他十丈遠的地方睜大了雙眼。
“找到了。”
“什麼找到了?”
嬴抱月心頭一跳。
“禪院今日的入口,找到了。”
嬴抱月心頭一跳,“在哪?”
淳于夜在草叢中一灘黑乎乎的東西面前站定,注視着地上的那攤東西,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就是入口。”
入口?
嬴抱月瞳孔微微收縮,草叢這一灘怎麼看都只像是一灘泥沼。
這門要怎麼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