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嗎?”
面對着洵音的目光,嬴抱月有些不知所措。
洵音神情無比複雜,苦笑了一聲,“如今在山海大陸上,稍微有點修行境界的生靈,可是都知道你的名字。”
哪怕她隱居在深山老林中,都無法倖免。
不少高階神獸都關注着人類修行界,但事實上即便對人這種東西毫無興趣的神獸,這半年來都能不斷聽到嬴抱月這個名字。
只因此人不光和修行者打交道,和獸神之間也多有交集。
初階大典和中階大典在山海大陸上都不是第一次舉行,但獸神們第一次這麼大規模地出現卻十分罕見。
尤其在東吳舉行中階大典之時,消失的應龍神以邪化的姿態出現,這樣的事件在神獸的世界中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一切讓原本不關注這兩場大典的神獸都開始關注,而只要關注這兩場大典,就必然會聽到一個名字。
前秦公主,嬴抱月。
女人在修行界中一直都舉步維艱,在大司命隕落之後修行界對女修的迫害更是變本加厲。雖然作爲神獸還很年輕,但洵音的壽命比人長很多,人類修行界這些年來針對女修的荒唐事,她一直都是冷眼旁觀。
在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的時候,洵音和其他人一樣,都認爲這個叫嬴抱月的女修會命不久矣。
如今的山海大陸根本不適合女子修行,她一人想和整個世界對抗,實在是不自量力,最後只能賠上自己的性命。
但誰都沒想到,這名女子不但活了下來,還成爲了初階大典的魁首。
這個時候,洵音認識一些神獸之中,有些存在開始正視這名少女。
就在她成爲了中階魁首的時候,神獸界也開始出現些許震動。
直到從未舉行的高階大典宣告將在西嶺雪山舉行,洵音認識的一些高階神獸幾乎就沒幾個還能坐得住了。
西嶺雪山是如今山海大陸上聚集了最多神獸的地方,可以說是許多走投無路的神獸最後的家園。
白虎神允許參加的修行者踏入自己的領地,必然會衝擊到這些神獸的生存之所。
洵音也是在這個時候,第一次萌生出要前往西嶺雪山的念頭。
她原本只想躲在深山中心無旁騖地提升自己,有朝一日爲化蛇一族報仇,但高階大典的舉辦讓她想起了母親臨終前的交代。
她從未見過的“父親”很可能就在西嶺雪山。
雖然對自己那個父親嗤之以鼻,但如果那個老傢伙在高階大典中被人類修行者給一劍捅死了,那洵音還是會覺得有點遺憾。
她雖然對父親什麼的感興趣,卻還是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神獸,畢竟這關係到她是否能徹底瞭解自己,也影響到她接下來的修行方向。
但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邁出家門,直到西嶺雪山有化蛇的消息傳來。
有了這個消息,她終於也不用猶豫了。
她選擇離開家園北上,就在路途之中,洵音聽說了高階大典結束,嬴抱月成爲高階魁首的消息。
修行界什麼反應她不知道,但整個神獸界是徹底沸騰了。
只因成爲高階魁首,不僅僅意味着此女贏過了其他修行者,更意味着這名名叫嬴抱月的女子,通過了神獸所設的關卡,通過神獸的考驗。
這可就了不得了。
在前外北方的路上,洵音也曾設想過那個叫嬴抱月的女子是個什麼模樣。
不說有三頭六臂,總該是個身體健壯,心機頗深的女子。
她很難想象人的肉體居然能勝過西嶺雪山上的神獸。既然硬拼做不到,那麼肯定是狡猾的人類哄騙了那些神獸。
故而她覺得高階大典的魁首必然很有心機。
可此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少女稱自己就是嬴抱月,洵音心中只有震驚。
說實話,就在一刻鐘前,她還覺得這名少女腦子恐怕有問題。
既莽撞又膽大,還有着近乎愚蠢的執着。這種人如果是修行者,洵音覺得她在修行界估計都活不過三天。
所以就在禪院長老趕到並對這名少女出手之時,她心底鬼使神差地涌出要保護這名少女的慾望。
可沒想到,卻是這名少女保護了她。
“果然是你這妖女!”
這時黑袍老者冷笑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今晚運氣不錯。
他貪婪地看着嬴抱月,就像是看着即將到手的大功勞。
他現在不禁希望那些趕來的同僚們的步伐能慢一點,讓他能一人活捉這個女人。
黑袍老者深吸一口氣,渾身上下都開始泛起雷光。
“大長老?”
青衣弟子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老者,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三步,他意識到長老是要動真格了。
“這老狗!”
察覺到不遠處節節攀升的氣息,洵音渾身的毛髮都炸了起來。
這黑袍老者身上的氣息,已經上升到了天階修行者的巔峰。
天階修行着不能向天階以下的修行者出手,這是修行界中不成文的規則。可現在這名禪院長老很顯然是要違背這個規則了。
不行的,贏不了的,要逃才行。
“快逃!”
望着整個人都快變成雷團的黑袍老者,洵音頭皮發麻,伸手就想去抓嬴抱月的肩膀把她丟出去。
可就在這時,一個五顏六色的東西迎面飛來,洵音下意識地抓住,察覺到對方的觸感後,她立刻鬆了鬆手掌。
她不用低頭看都知道這是什麼。
“嘶!”
小花從洵音的手掌中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猛地竄上對方的肩膀,看着對面將自己丟過來的嬴抱月,滿眼驚恐。
“你……”
洵音捧着小花蛇,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
“你帶着這個孩子先走吧,”嬴抱月握緊手中劍鞘,笑了笑,“我大概能擋住一會兒,趁這個時間,你帶它先走。”
洵音面色一白,張口就要拒絕,這時嬴抱月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還要去西嶺雪山麼?”
嬴抱月輕聲道。
“洵音,我大概知道你的父親是誰了。”
洵音腦袋嗡的一聲。
她的聲音顫抖起來,“是誰?”
嬴抱月望着她頭上的角和身上泛紅的皮膚,輕聲道。
“如果我沒猜錯,你的父親,應該叫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