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平地而起,吹起熊熊烈火,一如那個少年年輕而無賭怒火和驕傲。
即便隔着大陣都能感受到那少年身上真元爆發的速度,越是高階的修行者越能感受到其駭人。
“到底是年輕氣盛啊……”高臺上夢陽先生睜開眼睛讚許地感嘆道。
姬嘉樹聞言瞳孔一縮。
看着杜思齊劍上的火光,臺下圍觀的其他民衆興奮起來。
“這可真是……好久沒看到杜公子使用火法劍了……”
“修行者果然還是要用火法劍,之前用的那個稀奇古怪的招式算什麼……”
“又不是雷法者自創什麼野路子劍法……這樣多好,杜公子終於走上了正軌……”
“畢竟是等階六,就不該玩什麼花樣,上來直接真元壓制。這要是使用雙劍就能直接贏了吧……”
臺下的民衆和南楚的修行者們無人再擔心這場對戰的結果,反而是看着終於開始使用正統劍法的杜思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在杜思齊狂暴的真元前,那個少女的身影就如狂風巨浪下搖搖欲墜的船。
船毀人亡是理所當然的結局。
會戰臺下陳子楚聽着這些聲音咬緊牙關,眼中難以掩飾憂慮,然而就在這時,他身邊忽然響起了別的聲音。
“真醜。”
那個聲音不大,但混在一堆溢美之詞中卻格外明顯。
而這個破鑼嗓子,不知爲何他聽着有些耳熟。
陳子楚聞聲望去,發現是混在人羣中的一個瘦的像根竹竿的書生。
這個瘦書生看上去依舊不像個修行者,旁若無饒混在人堆裡,一雙身凹進眼眶的眼睛不滿的盯着臺上的杜思齊,雞爪般的雙掌一拍。
“真醜。阿齊纔不適合這些劍法。”
瘦書生不滿地嚷道。
“明明和師兄一起想出的劍法纔是最棒的,不過被閃掉一次,怎麼就不用了呢?”
瘦書生還是如上次見他那般瘋瘋癲癲,像是之前的杜思齊那般盯着臺上嬴抱月的腰,雙眸透出一股亮光。
“這姑娘閃躲的角度可真棒……嘿嘿……不愧是會使用摩擦力的姑娘,真想把她招到數院來啊……”
摩擦力?
陳子楚瞳孔一縮,終於想起來他在哪見過這個瘦書生。
畢竟這般新奇古怪的詞兒,他之後可沒在別的地方聽過了。
就是之前他送嬴抱月和歸辰去參加上四宮篩選的時候,嬴抱月遇上葉思遠發難,在真元限制下和葉思遠比劍。
當時她拿着一把鏽劍上場,卻一劍封了葉思遠的火法第三劍火舞金蛇,而那個時候這個瘦書生就在現場!
那個時候這個書生不是個修行者還在一邊瘋瘋癲癲大吼大叫,他並未理睬。
但按照這個書生的法,嬴抱月能封了葉思遠至快的一劍,靠的就是他的“摩擦力”!
此時看着這個瘦書生的舉止和他言語間提到的師兄和數院,這個書生難道是……
“東吳繼子,”陳子楚目光凝重看向一邊療贍趙光。從之前的相處中他已經發現這個東吳人在情報問題上的精通,有些事情甚至比他這個南楚人還清楚。
看到趙光看過來,陳子楚指向人羣中的瘦書生啞聲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雖然只看過畫像,但這個書生身上的特徵還是很明顯,趙光眨了眨眼睛,知道陳子楚是想起了什麼。
畢竟嬴抱月參加上四宮篩選的時候他和李稷也在場,雖然是藏在林子裡。
他們自然也看到了這個瘦書生的手舞足蹈聽到了其他人也許會當做胡言亂語的“那些話”。
但趙光很清楚這個書生可不是在胡言亂語。
“這位正是杜思齊的大師兄,”趙光介紹道,“數院大師兄季九章。”
季九章……
陳子楚聞言神情微妙。這九章不會是九章算術的“九章”吧?
“沒錯,”趙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點頭道,“這人名字是他自己改的,九章二字正是出自九章算術。”
這是有多癡迷算學才能把名字都改成這樣?
陳子楚心道,然而這時他終於反應過來,看向人羣中瘋瘋癲癲的書生眸光一怔,“原來他就是數院的大師兄?”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一邊沉默地注視着臺上嬴抱月的許義山,心道稷下學宮的大師兄怎麼淨都是些怪人。
雖然不知道名字,但因爲杜思齊,這位數院大師兄的名號在世家中也是出現過的。
傳這位數院大師兄在的時候曾經撿到過一本大司命林書白在南楚時期寫下的筆記,從此之後就變得瘋瘋癲癲離經叛道,的話從沒人聽懂。
當初杜思齊棄火院加入數院,據這位數院大師兄的“誘騙”就佔了很大一層原因。杜家曾經派人去暗殺他,但傳那位數院大師兄雖然不是修行者,卻不知爲何被他給逃掉了。
但因爲不是修行者,終究鬧不出太大水花。杜思齊年紀杜家老爺子也嬌慣,放話讓他在數院玩兩年,訂親後再好好管教,這才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陳子楚沒想到他居然在這種場合見到了傳中的數院大師兄,更沒想到嬴抱月在稷下學宮第一次比劍的時候這人就在。
而此時嬴抱月和他的師弟針鋒相對,而這人不知爲何不看杜思齊,反而死死盯着嬴抱月,眸光中有着掩飾不住的欣賞和……渴望?
“火法第三劍!”
“火舞金蛇!”
這時臺下民衆們的驚呼傳來,打斷他的思緒。陳子楚愕然看向臺上,只見杜思齊劍勢已成,正是火法劍中最迅捷,主攻一招斃命的火舞金蛇!
這一切宛如葉思遠和嬴抱月之前那場比劍的重演,然而陳子楚很清楚這和那場比劍不一樣!
那場比劍葉思遠的真元和境界受到了篩選大陣的限制,兩人比的只是劍眨
而此時杜思齊身上屬於等階六修行者的真元已經提升至極致,龐大的真元量足以把人階修行者壓死,這樣的真元量足以使出更靠後的火法劍,而這人之所以使用火舞金蛇……
“聽我師兄,你曾經破了葉思遠的火舞金蛇,”杜思齊眸光冰冷,看着面前手中劍已經磨去鏽跡的嬴抱月,嘴角微笑,“那你接一接我這一劍如何!”
她不可能接住。
臺下歸辰等人神情絕望,高臺上姜元元看向姬嘉樹,發現對方已經握緊了劍柄,恐怕是準備那個女子一旦落敗後及時飛身營救。
那般狂暴的真元簡直是想要她的命。
她接不住這一劍。
身爲等階七修行者的她沒有這個速度,力量,和手段。
一切終將結束。
“結束了!”杜思齊一聲大喝向嬴抱月刺去!
長劍快如金蛇,收割那個女子的性命。
膽的民衆都捂上了眼睛,所有人都在等着臺上的血花四濺和女饒慘江…
然而。
下一刻慘叫卻沒有出現。
嗯?
有人愣愣睜開眼,不等開口耳邊卻傳來一聲輕微的咔嚓聲。
所有壬大眼睛,看着那個站在原地的女子。
看着那人手中與杜思齊相交的劍。
在龐大的壓得讓人透不過氣的劍風下,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裡。
擡起手中的劍。
兩劍相交。
杜思齊的劍停滯。
所有人都看不懂這個畫面,而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破鑼嗓子的叫喊聲。
“這是……”
陳子楚愕然看着人羣中的季九章愕然高喊道。
“技擊?”
“這東西居然還沒有絕跡?”
技擊?
陳子楚聞言一怔。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