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能讓修行者在一瞬間爆發出超過其等階上限的力量。
代價則是持續的時間極短,一旦渾身真元燃燒殆盡,修行者渾身就會失去任何防備,只能任人宰割。
但即便是如此雞肋的終極一招,卻依舊有着存在的意義。
這世上有太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有太多拼了命也想抓住的關鍵一刻,有太多窮途末路不得不捨身一搏的絕望處境。
捨棄之後的一切,只爲此時的放手一搏。
就如花兒盛開的時候,即便盛開之後即爲凋零,但盛開有盛開的意義。
趙光睜大眼睛看着眼前安靜地燃燒的少女,看着將不可能之事化爲可能的少女。
咋收集情報的路上他曾經見過一次修行者的燃燒,那是一個修行者在向等階比他高的修行者復仇的時候。過程雖然慘烈,但最終那名比他仇人等階足足低了兩階的修行者得以和他的仇人同歸於盡。
結局雖然同樣慘烈,但如果當時那個修行者沒有燃燒全身真元的勇氣,他本來沒那個可能復仇成功。
這就是燃燒。
修行者之間境界的差距是絕對的,而燃燒是通過修行者的決意,以巨大的代價,換來觸碰不可能的力量。
趙光握緊手中劍,看着眼前臉色蒼白的少女咬緊牙關。
此時他眼前這個少女的孤注一擲,換來的是終於得到了進入龍吸水的力量。
靠近風暴中心那個人的力量。
但他身後是破境天階的風暴,即便是燃燒真元,按理說等階六的力量都到不了這種程度。然而趙光眼睜睜看着那個少女睜開眼睛上前幾步,將手伸向了他身後的風暴。
然後她的手沒入了風暴之中。
“看來是可以了,”嬴抱月輕聲開口,“看,我能進得去。”
她這句話是對姬嘉樹那句她進不去的反駁,但趙光看着眼前這一幕卻驟然睜大眼睛。
只因其實他剛剛也試着觸碰了一下他身後的風暴,但只是指尖觸碰了一下就只覺一陣鑽心劇痛,手上的皮肉瞬間被掀掉一塊。此時看着嬴抱月整個手沒入其中,他簡直懷疑他剛剛碰的是不是假的風暴。
然而他很清楚。
龍吸水的內部已然變成了人間煉獄。
僅僅是邊緣都可怕如斯,每一滴風雨抽在人的身上,都有如一把利劍。一旦踏入,等待修行者的是千刀萬剮。
趙光不敢想象李稷在裡面此時到底如何了,但他沒想到這個纔等階六的那個女子將手放進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趙光看着試探着將整個手臂都沒入風暴的嬴抱月,臉色蒼白,“你不疼嗎?”
“沒事,”嬴抱月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先進去了。”
聽到這句時間不多,姬嘉樹瞳孔一縮,往前面她的背影微微伸出手。
他知道她說的是燃燒真元能持續的時間不多了,但聽到這句話他心底只有不詳的預感。
他看着邊緣的風嗚咽着呼嘯着,高速旋轉的水滴將路過的所有草葉和樹木都攪碎,臉色變得和趙光一樣蒼白。
裡面的確是人間煉獄。
如果沒有修行者的真元,踏入一步都必死無疑。
況且他們所能看到只是邊緣的風暴,越往裡的真元風暴只會越劇烈!那個男人身邊到底是什麼模樣簡直難以想象。
而真元爆發的時間有限,萬一在到達李稷身邊之時她燃燒殆盡,就會被瞬間攪碎。
退一萬步,就算她真的到達了李稷身邊,已經失控暴走的那個等階四修行者真的能停下嗎?
過往從沒有這樣成功的記錄。
沒有八獸神破境天階,從來沒有人成功過。而將已經失控的修行者喚回,也從沒來沒有人成功過。
說實話,過去也根本沒人敢嘗試。
姬嘉樹身側指尖扎入掌心,看着那道向風暴中心走去的背影,但此時此刻看着已經孤注一擲的那個少女,他卻已經說不出阻攔的話。
以她那樣的身體衝上等階六,還瞬間燃燒真元,她付出了多大代價沒有人知道。
誰又能攔住她呢?
又有誰能幫她呢?
同樣無法進入風暴的姬嘉樹咬緊牙關。而就在嬴抱月的雙腳踏入風暴的前一刻,她身上忽然發出一聲粗噶的驚喝。
“抱月!你瘋了!你不能去,你身體承受不住,你會死的!”
這聲音極爲特殊,居然聽着不像人的聲音,姬嘉樹和趙光聽到都渾身一震。
和嬴抱月錯身而立的趙光扭頭看去,不知爲何,他發現這聲音居然是從她身上鎖骨的刺青處發出的。
僅僅是聲音,卻都彷彿帶着雷霆萬鈞的威勢。
這是……
他在做夢嗎?
“你醒了?”嬴抱月頓住腳步,但臉上神情不變,“你大晚上的不好好冬眠,醒過來做什麼。”
“冬眠?”遙遠處的騰蛇忍不住破口大罵,“大夏天的老子冬什麼眠!”
一邊的趙光渾身一震放棄了這個聲音可能是個神的想法,雖然他聽說過神靈可以傳聲,但這說話的口吻也太……
“不冬眠的話就好好睡吧,”嬴抱月道,“這個問題我自己會解決。”
“你解決,你這是去送死!”騰蛇喝道,下一刻它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中有着不甘,“這是青龍神的位階,我幫不上忙的!你又能做什麼!”
“我知道,所以我沒找你啊,”嬴抱月笑了笑道,“你還是睡吧。”
從一開始她就很清楚。
能引導水法者破境的唯有青龍神。
而青龍神是天之四靈,騰蛇是地之四靈。
屬於天之四靈位階的事,地之四靈也力所不能及。
況且騰蛇還失去了翅膀,強行插手反而會危及自身。
“你到底準備做什麼,你……”騰蛇的聲音焦急地傳來,然而嬴抱月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鎖骨,下一刻回頭看了一眼趙光和姬嘉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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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聽到的一切還麻煩當沒聽過,我去了。”
下一刻,不帶絲毫猶豫,她踏入了那片風暴。
風暴將所有人的擔憂擋在外面,一粒高速旋轉的雨滴擦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血跡,但她沒有停留。
而是向着更加狂暴的中心,奔跑了起來。
她快速地奔跑,不顧任何的阻擋,而就在狂暴的中心,她終於。
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