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手札。
聽到這個久違的詞語嬴抱月微微一怔。
“怎麼?你不會連太祖手札都不知道吧?”姜元元盯着她難以置信道,“那可是你家的……”
話說到一半他頓了頓改口道,“那畢竟是你祖父留下的東西。”
一邊的宋謙看他一眼,頓時明白姜元元剛剛想說什麼。
那可是你家的東西。
太祖手札是一代雄主太祖皇帝嬴帝留下的手稿,裡面寫滿了修行的心得,對修行者而言價值難以估量。說白了這算是嬴氏家族的傳家寶,卻被如今的修行界據爲己有。
太祖皇帝曾是修行界最大的天才,凡是被他點撥過的修行者沒有不成材的。但說來諷刺,如今樹倒猢猻散,修行界將他的手稿奉爲珍寶,無數修行者靠着手札上記載的修行法門登上高位,太祖皇帝本人的子孫卻沒有一個在修行方面取得成就的。
當然,如今出了一個意外。
姜元元偷眼看了一眼安靜地坐在臺階上的少女。
修行界曾偷偷流傳着一個說法,那就是天道是公平的。說是因爲太祖皇帝本人堪破了天機,一人吸走了整個家族的氣運,所以他的後代遭到報應再也出現不了天賦出衆的修行者。
這近十年來前秦的敗落似乎也在應證這個說法。
當年嬴晗日剛登基之時曾向各個諸侯國討要過放在各國的手札,當然沒有一個國家理睬他。手札都握在各國國師手中,前秦再沒出現過神子,自然也沒底氣強要。
結果手札的誕生之地反而沒有了太祖手札。
雖然這些事嬴晗日大概也沒臉和自己妹妹說,但前秦這些年一直想通過各種途徑接觸太祖手札,姜元元本以爲嬴抱月奪初階魁首就是衝着手札來的。
各國國師雖不可能將到手的寶貝放走,太祖手札被嚴密保管不見天日,卻唯有一種場合不得不拿出來。
那就是在中階大典舉辦前的大朝會之上。
大朝會,顧名思義,是指萬人朝拜的盛會。以往在秦帝國時期,每年正月各路諸侯王進京朝拜稱之爲大朝會。
而如今六國之間地位平等,東吳王趙暮人雖年少有爲,但卻擔不起朝拜二字。
大朝會也就有了新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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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要朝拜的,是過去唯一接受過朝拜的帝王的遺物。
和初階大典不同,中階大典聚集的是歷屆的強者,甚至有隱世的高人。相當於中階大典開幕式的大朝會不光是一場祭拜,更是諸方豪強的第一次亮相,是給其他修行者下馬威的重要場合。明面上雖沒有對戰的環節,實際上卻早已成爲明爭暗鬥的名利場。
正所謂先聲奪人。
在大朝會上表現亮眼給衆人留下映象的修行者,更有可能在之後的大典上拔得頭籌。
故而每一個參加中階大典的修行者都會早早準備好最好的行頭,更會提前想好如何在大朝會上一鳴驚人。
然而姜元元萬萬沒想到……
大朝會上歷年最惹人注目的歷屆初階大典魁首……居然會有一個不知道這件事。
“太祖手札我知道的,”看着姜元元盯着她懷疑人生的眼神,嬴抱月笑了笑道。環顧四周氣派的院落她目光再次怔了怔。
上次聽到這個詞,還是她在歸家小院的時候。
當時坐在歸辰身邊,跟初階大典一起,她這輩子第一次聽到了太祖手札這個詞。那個時候她還不是修行者,宛如一張白紙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努力掙扎,曾幾何時失去記憶的她也曾想得到這個東西,想找到快速提升自己境界的方法。
但之後她一步步成爲後天的修行者,對修行逐漸改變了看法。雖然沒有再想起什麼,但從等階十走到等階六,她也重新明白了一些東西。
她沒有再問過太祖手札的所在,卻沒想到這個東西會以這樣一個形式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
“大朝會嗎……”嬴抱月喃喃開口,臉上露出麻煩的神情。
她雖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但聽姜元元這麼一描述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這大朝會,十年以前是不是叫羣英會?”她看向姜元元問道。
姜元元聞言一愣,倒是一邊的宋謙微微睜大眼睛,看着年方十五少女驚奇道,“好像是,沒想到公主你居然知道?”
這可是個闊別十年的名字,他也是聽他小叔叔無意中提起過。
“原來如此,”嬴抱月聞言點頭,“原來是羣英會啊。”
果然還是後來改的這個名字好聽些。
她上輩子雖對初階大典一無所知,但曾經對中階大典還是有所瞭解的。至於其中的原因,是因爲她天生等階六,第一次進階後就等階五了,上來就超過了初階大典參加者的境界,只有中階大典離她的境界還近些。
雖然她沒參加過這些大典,但她升上天階之前,中階大典的羣英會屆屆都會邀請她。
但師父一次都沒讓她去,說那些人沒安什麼好心。
她心裡也明白,那些人打着的旗號說是仰慕昭陽郡主風采,想讓她去指導指導刺激刺激年輕人,但其實是在質疑她的能力。她當年那個時代,高階修行者遠比現在要多,年少成名的兒郎大多自傲,一個個如同鬥雞,見到比自己強的就要上去挑戰。
她每年收到的戰書壘起來都有一丈高,但她除了上門來刺殺的,沒有迴應過一封。邀請她去羣英會,不過是大陸上的年輕天才們對她不服氣,想借機試她深淺,把所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司命徒兒拉下馬罷了。
她自然不是怕和人對戰,但師父不讓她去,她也就樂得清閒不去參加那爭奇鬥豔的大會。
只不過沒想到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說起來,公主殿下應該是修行界第一位參加大朝會的女子,”一邊的宋謙興致勃勃地開口,說到一半卻愣了愣,“不對,今年恐怕還有一位。”
嬴抱月本該是唯一的一位,如果沒有那個根本沒參加初階大典的北魏女人橫插一槓子的話。
“誰?”姜元元不解,下一刻想起路邊傳言瞪大眼睛,“北魏國師真的帶着他那個女兒進城了?”
“嗯,”宋謙點頭,“聽說許聖女還突然成爲了神舞境,在城門前當衆展示了自己的力量。”
這般做派,真的很難讓人不懷疑是衝着中階大典去的。
“那今年這大朝會可真要熱鬧了,”姜元元愣了半晌無奈道。
北寒閣、許冰清、還有西戎人,那可不是要熱鬧了。
嬴抱月坐在臺階上長嘆一口氣,“那個大朝會,我能不能不去?”
“你在說什麼?”姜元元愕然看着眼前這個突發奇想的少女,“你可是初階魁首,你怎麼能不去?”
這不是打其他修行者的臉麼?
“既然是我們嬴家的東西,我出嫁前每年都隨兄長給祖父祭祀的,”嬴抱月道,“不差這麼一次,這大朝會我不參加也……”
“這恐怕由不得你了。”
不參加也罷的話語嬴抱月尚未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平靜的男聲。
聽到這個聲音她一怔擡起頭,看着那個與她在雲霧森林外分別的男人,正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