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浩浩蕩蕩而來的北魏隊伍,廣場上其他國家修行者神情頓時都緊張起來。
中階大典雖是在東吳舉行,但北魏有國師帶隊,大大壯了聲勢,場面一時間看上去比東道主的東吳還要宏大。
看到那張步輦,連原本鐵面無私的東吳禮官神情都變了。北魏隊伍一上山,立即有禮官飛奔過去,立在步輦邊一禮後躬身恭敬地和裡面的人商量着什麼
看到這一幕,準備上山的人羣中響起竊竊私語。
“是許國師!沒想到北魏國師真的也來參加大朝會了啊!”
“肯定是會來啊,畢竟人都來了,不參加大朝會可不是不給東吳王面子!”
“之前說西戎那羣狼崽也要來,現在不見人影果然是被許國師給嚇跑了吧?”
看着氣宇軒昂的北魏隊伍,其他國家修行者眼中難免閃爍着酸意。
“這下北魏人的腰桿可硬了,連東吳和南楚的風頭都要被他們搶去了!”
然而人羣中卻傳來另一股聲音。
“有神子撐腰又如何?搞這麼大聲勢,還不是要第三個上山?”
第三個上山。
衆人聞言一怔,這時侍立在步輦邊的東吳禮官結束了和許滄海的對話,跑回山道前一揮手。
“上山順序不變!前秦修行者,上前來!”
原本還充斥着議論聲的廣場上安靜下來,不少年長的修行者瞪大眼睛。
“前秦第一個上山?”
大朝會上山的順序也是有講究的,順序越靠前的國家越榮耀。上山的順序是由初階大典中衆人戰各國的排名決定的。在同時聚集了好幾屆初階的情況下,則按照年份的遠近排序,越靠近現在的初階大典其排名越靠前。
“說起來,這一屆初階衆人戰第一名居然是前秦啊……”
最初的震驚後,衆人看着前秦隊伍的目光變得異樣起來。
“上屆第一是南楚,這麼說這次南楚居然排第二?”
“所以才說北魏是第三啊……”
看着未曾上前的北魏隊伍,衆人終於明白剛剛東吳的禮官跑過去是去和許滄海說些什麼。
北魏雖然陣勢浩大,但在上屆和這屆的初階大典衆人戰中分別只拿到第二和第三的位置,按照規矩上山順序排在前秦南楚之後。
國師都來了卻只能第三個上山,看着遠處率先向山道走去的前秦人,步輦邊的許冰清臉色有些難看。
她忍不住看向步輦上的人,“父親,您剛剛爲什麼要同意那禮官的話?您身爲神子,怎可跟在這些小輩後面上山!”
剛剛東吳禮官和許滄海商量上山順序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雖然有規矩在,但看那禮官畏畏縮縮前來商量的架勢,許冰清就清楚如果她父親堅持要第一個上山,諒這些禮官也不敢說什麼。
但沒想到父親居然說就按照初階大典排名的順序來!
“爲什麼要同意?”
步輦上的紗簾擋住了許滄海臉上的神情,他注視着許久未見的山道,看了身邊忿忿不平的女兒一眼。
“如果你想第一個上去,就應該在之前的初階大典衆人戰中帶北魏拿第一。”
許滄海淡淡道,“我記得夏天你離閣之時,是這麼向爲父保證的。”
許冰清一噎,“女兒當時身無境界,帶來的人又多是廢物……”
站在拓跋尋身後的賀蘭承聞言雙眸閉了閉,神情有些複雜。
“是麼?”許滄海透過紗簾看着不遠處的前秦人,聲音中情緒不明,“那的確是挺麻煩的。”
沒想到會得到肯定,許冰清眼中露出驚喜。
連那個女人都贏不了,可不是一羣廢物麼?
她立即快速說道,“沒錯,所以這次……”
“所以這次搶回來就行了,”許滄海沒等她說完淡淡道,“規矩就是規矩,既然初階沒贏,第一個上山很有意思麼?”
許冰清說不出來話來了。
但她睜大眼睛還想說什麼,卻聽步輦上的中年男人用不容分說地語氣道,“是不是第一個上山不重要,這次拿到第一就行了。”
“如果拿不到……”神子的聲音淡淡的。
“如果拿不到,也用不着養這麼多人了。”
跟在後面的孟施瞳孔一縮,看着前方拓跋尋和賀蘭承的後背在瞬間繃緊。
許滄海的聲音並沒有許冰清刺耳,卻讓孟施遍體生涼。
雖然沒有許冰清這般胡攪蠻纏,但這個男人遠比許冰清更可怕。
這也是當然的。
這就是北寒閣閣主,北方第一高手的壓力。
等階二修行者的威壓讓隊伍中所有修行者都喘不過氣來,孟施險些被壓得躬下背來,這時她一邊的肩膀忽然被人扶住。
孟施側目看向身邊扶住她的莫華,只見那個平素眼中古井無波的少年看向前方的步輦,眼中有一股戾氣一閃而過。
“莫華?”孟施愕然喊道,莫華聞聲看向她,眼中依然是那平靜如水的神情,剛剛他眼中的寒意彷彿只是她的錯覺。
莫華看着她眼中依舊充滿關心,“你還好麼?”
孟施點點頭,莫華擡手指向前方,“那就好,你看,前面開始上山了。”
孟施隨之看去,只聽耳邊寒山鐘聲齊鳴,獲得第一個上山資格的前秦隊伍開始上山。
原本憤慨的許冰清被許滄海壓了下去,看北魏人都不鬧事,廣場上的其他國家的隊伍也不好騷動,只能神情複雜地看着那個年來破天荒第一遭第一個上山的國家登上山道。
沒有受到任何刁難,最先上山的前秦隊伍中卻有不少前秦人神情有些恍惚。
“我們……就這樣最先上去真的好麼?”
感受着身後其他五國的視線,不少前秦修行者腿肚子有些打顫。
要知道前秦以往都是灰溜溜地跟在最後面。如今卻是首位上山,讓上一屆只拿到衆人戰末尾的前秦修行者們非常不習慣。
“當然好,”走在最前面的嬴珣堅定道,“我們可是第一。”
他看向他身邊的少女,“只希望你們記得,是誰掙來的這個名額。”
披頭散髮跟在最後的王陵眼中閃過一股不甘的神情,但他卻說不出來什麼。
前秦隊伍安靜下來,看着姬嘉樹等南楚人都神情平靜地跟在他們後面,前秦隊伍中原本嘲笑過嬴抱月的修行者臉孔有些發燒。
因爲他們都知道,前秦從上屆的倒數第一躍至這屆的正數第一,那個少女功不可沒。
可以說,前秦和南楚先走,是嬴抱月掙來的這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