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血色殘陽悄然懸掛在了西方的聖靈山上,整個百獸林被陽光映照的泛出一片紅暈。
密林深處不時傳來幾聲刺耳的尖叫聲,分不清是靈獸的叫聲還是其它妖獸的叫聲,只知道從聲音上判斷靈階都不高。
“這麼多的靈獸爲什麼我就是遇不到呢?”段風鬱悶的抱怨道。
透過茂盛的樹冠,可以看到空中飄着幾團赤紅色雲團,雲團裡不時躥出幾隻奇形怪狀的靈獸。
“是七彩靈蛇吧?”段風擡頭皺眉看了看從雲團中衝出的一條綵帶自言自語道。
“可惜我不會飛!”段風嘆氣到,“如果是大哥,一定能把它擒住。”
“二少爺!該回去了,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再不回去會有危險的。”
這時段風才意識到後面牽着一批紅褐色赤羽馬的文伯。
文伯是段府的大管家,已年過六旬,長的慈眉善目,一把雪白的長鬍子,加上兩條垂腮的白眉,甚是有趣,很是討小孩子喜歡。
由於段風從小喪母,而父親又常年領兵在外,因此段風從小由文伯照看,而文伯又無子嗣,所以一直將段風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
儘管主僕有別,但是由於文伯年輕時跟隨段風的父親參與過平定北方獸族的叛亂過程中,曾救過段風父親的性命,故而,文伯在段府一直都很受人尊敬。
“再找找嘛,文伯。不然回去怎麼跟大哥交代啊!”段風露出一副撒嬌的面容,單臂摟着文伯的脖子。
“明天再來吧,二少爺。大少爺只是跟你開玩笑的。再不回去,等太陽完全下山,這裡很危險的。你要知道,百獸林······”
百獸林是因聚集上百種地靈獸而得名,這些神獸各個天性暴虐,每到太陽落山之後,常常出來採集月之氣元,以提升自己的靈階。
段風搖頭晃腦的說到,“只有氣王以上的氣子纔敢晚上來百獸林獵捕靈獸,並用他們來提升自己的氣境,境界不足的氣子很可能成爲靈獸們的晚餐······是不是這些?您老都說了幾十遍了。”
“你······”文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段風的脾性,這個世上除了他爹,誰也管不了他。
“沒事的,文伯,這不還有您嘛!你不是亞聖境界的氣子嗎?您可以保護我的,再者說了,我們不是還有赤羽馬的嘛,關鍵時候就溜之大吉啊!”段風一隻手摟着文伯的肩膀,指着赤羽馬安慰道。
段風只知道文伯當年跟隨父親一起南征北戰,歷經大小數百戰,身上竟然連一道傷疤都沒有,可見文伯的氣境也必然不容小覷。
但是從自己記事起,段風就從未見過文伯動手,只知道他是一個亞聖級別的氣子,而且他父親對文伯也是禮敬有加,因此鳳凰城中也都奉文伯爲上位。
“可我已經老了,二少爺,氣境已經遠遠不如從前了。而且赤羽馬也老了,也不如以前飛的快了,現如今天下高手輩出,靈獸也不斷的進化,很難說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對手。”
文伯用手輕輕撫摸着赤羽馬的馬鬃,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眼神裡透露出一種英雄遲暮的傷感。
當年文伯作爲鳳凰城軍的先鋒參與平定獸族的叛亂,赤羽馬作爲他的坐騎兼靈獸馱着文伯在萬軍從中敵上將首級,立下赫赫戰功,只可惜最終自己卻成了段天德和柳天雲權利爭鬥的犧牲品,原本可以晉升爲至少司命的職位,最終爲了顧全大局只得退休做了段家的管家,而自己的職位則有段天德的另一個親信司馬然頂替。
赤羽馬彷彿聽懂了主人的話,也自覺的將臉頰不斷的在文伯手裡摩挲。
“想當年,我騎着赤羽馬跟隨城主馳騁疆場的時候······”
“文伯!快來看!”段風一聲大喊將文伯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此時段風早已跑到遠處的草叢裡,正興奮的揮着手,文伯牽着赤羽馬緩緩的走了過去。
“你看!”段風用手指了指一棵千年古鬆的根部,由於時間太長,這棵古鬆的樹幹就像被大雨衝過的黃土高原似的,溝壑縱橫。
根部被一片發着藍光的熒光草包圍着,熒光草閃爍着藍色光輝,葉子上附着幾隻透明的蠕蟲,四周飄着幾隻藍紫***。
古松樹幹足有一丈來粗,樹冠直徑更是有三四丈,但奇怪的是樹冠上枝葉稀疏,只是密密麻麻的縱橫着一下乾枯的樹枝,太陽的殘光直接可以透過樹冠射在大地上。
這棵樹高度不足三丈,與樹幹明顯不符,仔細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小孔。
“奇怪了,這種白葉鬆生命力不是很強的嗎?像這種千年古鬆從大地吸收養分的能力更是了得,百獸林土地肥沃,外加上無數的靈獸棲息,它們的肥料可是天然的優質肥料,比那些凡間畜生的好太多了,按理說,像這種樹怎麼也得在二十丈以上吧?這棵怎麼這麼矮啊?”段風奇怪的擡頭看着光禿禿的樹冠。
“也許周圍有高階天靈獸出沒吧?把古鬆的養分都給吸走了。”文伯解釋道。
“還有這操作?!”段風感到不可思議,“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不同於地靈獸,高階天靈獸有時候會吸取一些帶有氣元的生物的氣元來增強自己的靈階,這棵樹看起來得有上千年的歷史了,體內自然會帶有一些氣元,很自然的也就會成爲天靈獸的目標。”
文伯搖晃着腦袋四處張望着,眼神中帶有一絲擔憂,如果周圍真的有天靈獸出現,憑藉自己的氣境,恐怕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們是不是就直接在家裡養一株這樣的古鬆,然後可以直接吸收這種古鬆的養分來提升自己的氣境,那樣就不用費那麼大勁修煉了。到時候,躺在躺椅上就可以輕鬆提升自己的氣境了!”段風開心的說到。
“奶牛可以吃草然後擠出牛奶來,你行嗎?”文伯兩根眉毛往兩邊一翹。
“我不能嗎?”段風試探着問。
“你——”文伯眉毛翹的更高了。
“好了好了,文伯,開個玩笑”段風撒嬌道,“你來看這。”段風用寒冰劍指了指樹幹底部一道樹溝。
就在其中一條一寸來深的溝壑裡,靜靜的趴着一條紫紅色的小蛇,小蛇的通體都是紫紅色,只有頭部頂端有一點白色,長度不過三四寸,不仔細看就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奧?是條小蛇呀。”文伯平靜的說到,他慢慢俯身仔細觀察着小蛇。
“文伯,這是一條什麼蛇啊?算是地靈獸啊還是天靈獸啊?”
文伯眯着雙眼,俯身細看,只見小蛇身上微微泛着紅光,微微蠕動着身軀,但是絲毫感覺到它身上的氣境,文伯失望捋着花白的鬍子。
“據我所知,在靈獸體系中,只有三種蛇類靈獸!一類是地靈獸北方巨蟒,但這種蛇顏色是灰褐色,而且即便是剛出世的小蟒也有將近五尺,這個顯然不是。”
“另一種是七彩靈蛇,因體色呈七種顏色而得名,這個顯然也不是。”
“那第三種呢?”段風迫不及待的問道。
“最後一種則是雙尾蜈蚣了,因爲這種蛇有兩條尾巴,且在戰鬥時能夠變幻出十八條類似爪的腿來,所以人們叫它雙尾蜈蚣。不過這條蛇,顯然什麼都不是。”
“啊?”段風露出一種很失望的表情。
“算了,走吧二少爺。明天再來吧。”文伯說着開始整理馬鞍,並調轉馬頭。
“不管那麼多了,就它了!”段風眼珠一轉,伸手去抓那條小蛇。
“二少爺,這又不是靈獸,你要它幹什麼?”文伯想要阻止,但是段風已經將小蛇放在了手心,新奇的看着小蛇。
“我問你,文伯”段風右手搭在文伯的肩上,左手拖着小蛇,“是不是世界上的所有靈獸你都見過?”
“當然不是,自從神魔之戰之後,天界不知掉下來多少種靈獸,後來又不知演化出多少種,雖然我活了六十多年了,也走南闖北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可能都見過啊。”
“你都沒見過,大哥當然見的也不多咯。所以,你懂的!”段風朝文伯使了個眼色。
“你是要騙大少爺!”文伯吃驚的叫到,“這怎麼行啊!大少爺也許不認識這是不是靈獸,但是這條蛇身上一點氣元都沒有,對於氣子來說一眼就看出來了呀!根本就瞞不住啊,再說還有老爺呢?他老人家說不定見過的,萬一讓他知道你騙他,你可就慘了。”
“沒關係的。我爹去帝都朝見帝君大人去了,還得半個月才能回來,在這半個月裡,我們找到一隻真正的靈獸不就行了。”
“可是——”
沒等文伯說完,小蛇已經團成一團,畏縮在段風的手心,段風感覺一道清涼的氣流從手心緩緩鑽進體內,沿着氣脈緩緩流動。
段風心中一陣歡喜,他已經好多年沒有感覺到有靈氣在氣脈中流動了,自己修煉出的那點微弱的氣境,根本不足以動用氣脈來運行,今天氣脈之中明顯有靈氣流動,這對於段風來說不可不說是一種好的兆頭。
由於五陰劇毒的原因,段風時常會感到筋脈隱隱作痛,雖然並不十分明顯,但是時常會感到全身無力。
特別是他運功的時候,體內的氣元每次運行到丹田處都會被阻滯最終被打散。
現在段風感覺整個筋脈就像被重新清洗了一樣,一股涼氣沿着筋脈緩緩流淌,整個筋脈網絡都比以往任何都暢通無阻。
段風驚奇的看着手心裡的小蛇,蛇身上隱隱散發出紅暈不知是被太陽照射的緣故還是其它原因,小蛇的腦袋微微搖晃着,紫紅色的舌頭滋滋的吐出,搖晃着腦袋東張西望。
段風似乎感覺很久以前就認識這條小蛇了,心裡產生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小蛇圍着段風手心蜷縮成一團,像是一個血紅色的陀螺在手心裡旋轉,彷彿流浪之後的遊子歸還家園一般的安穩。
“有意思。”段風饒有興致的用手指挑弄着小蛇,一股清涼的氣息沿着手指滑向手心。
看着段風興奮的表情,文伯不忍再阻止,只能任由段風處置。
而且他也開始對這條小蛇產生興趣,他總感覺這條小蛇有些奇怪,相較於一般的蛇,這條蛇的眼睛裡多了一些靈動,好像有一條靈魂寄居在蛇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