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勁風驟然襲來。
天地間所彌散的靈氣,在這一刻,凝聚成了一隻手掌,手掌掌心的掌紋似乎都纖毫畢現,宛若實質。
恐怖的威勢瀰漫之間,讓霸王呼吸都是不由一凝。
這種壓迫感,讓霸王渾身汗毛倒豎,哪怕如今的他已經跨入了體藏,但是在這一掌面前,卻是根本提不起絲毫的戰意。
“這是……”
霸王渾然忘記了那佛僧扭曲的魂靈所發出了詛咒。
況且,他對着詛咒絲毫不以爲意。
“陸少主麼?”
霸王呢喃。
千里之外,凝聚一掌,這種手段神通,唯有白玉京中的那一位。
卻見那一掌落下,佛僧扭曲的魂靈發出淒厲的慘嚎。
他欲要逃遁消散在天地之間,卻是根本躲不掉,被一掌直接覆蓋,狠狠的拍入了大地之中。
霸王恍然感覺,大地都是一震。
卻見,那大地中,佛僧的魂靈再度發出慘嚎。
而那靈氣所化的一掌,則是毫不留情,宛若拍蒼蠅一般,連續拍了幾掌。
佛僧的魂靈不再慘嚎,甚至變得有些麻木。
那模樣,在霸王看來,像極了……曾經初次遭受社會毒打後的自己。
終於……
靈氣手掌像是捏着小雞崽似的,提着佛僧的魂靈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而佛僧的無頭屍體,在飄雪之間,直挺挺的往後跌落。
嗡……
一抹靈氣如風拂過。
這屍體,頓時化作了飛灰,煙消雲散。
遠處。
正在和聶長卿大戰的金髮男子在感受到佛僧的氣息消失,身軀陡然一滯。
他一劍彈飛了聶長卿的手中的劍,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佛僧的位置。
卻見,佛僧的肉身,宛若被拍散的飛灰……
徹底的煙消雲散!
這一幕讓金髮男子想到了一個驚悚的詞,毀屍滅跡。
是誰?!
金髮男子心中一陣冰涼,他想到了這個世界詭異的不曾出現和出手過的位面之主。
佛僧的消失,是位面之主所做的嗎?
“雖然你的實力比我強些,但是……敢在戰鬥中走神,是誰給你的膽子?”
驀地。
聶長卿的聲音在金髮男子的心頭響徹。
糟了!
金髮男心神一抖,下一刻的看向了聶長卿的位置。
卻見。
那白衫男子,身前雙手徐徐往兩側展開,猶如大鵬展翅。
而殺豬刀,在他的身前高速的旋轉,旋轉之間,充斥着鋒銳的切割之聲。
一縷縷的靈氣從聶長卿的氣丹之中涌動而出。
匯聚在殺豬刀的周圍。
形成了一道逐漸凝實的刀影。
“御刀。”
聶長卿淡淡道。
爾後,擡起手,彷彿虛握大刀,朝着那金髮男子猛地斬下。
一把長達十米的虛幻刀影,驟然斬下。
金髮男子想要躲避,卻是發現在聶長卿這一刀之下,他根本躲不開,一股封鎖的力量讓他完全避無可避。
這是……刀意?!
金髮男子心頭一驚,雖然只是模糊的刀意,但是……對於戰力的加成卻是極強的。
刀意,劍意之類,本就難以領悟。
沒有想到在這低武世界中,居然出現了領悟出刀意的存在。
避無可避。
金髮男子急忙擡起手中的光劍抵擋!
轟!
恐怖的刀氣氣浪,宛若將空氣都劈開。
漫天的飛雪都被斬出了空洞,從天空上飄落而下的時候,都繞過的那被刀意席捲的天空。
地面灰塵和碎石往兩側分開。
金髮男子手中的光劍斷爲了兩截。
金色的髮絲被斬斷,飄落在了地上,爾後,有血噴灑而出,灑在了飄落的髮絲上。
一道猙獰的傷口,從他的腰部開始蔓延,幾乎將他整個人斜劈爲兩半似的。
殷紅的血在不斷的流淌。
刀意在他的體內亂竄,破壞着他的生機。
金髮男子發出了痛苦的慘嚎,顫抖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金髮男子看着一步一步行走而來的聶長卿,看着聶長卿漂浮的殺豬刀。
慘白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笑。
這笑容中,有無奈,有解脫。
他擡起染血的顫抖的手,捋了捋金色髮絲,揚起頭,看着已經佇立在他面前,遮蔽了漫天飄落的白雪的聶長卿。
“能不能留個好看的死法?”
金髮男子道。
他不想像佛僧那般死的那麼慘。
聶長卿居高臨下的看着金髮男子,面色淡漠,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的眼眸中浮現出了中心宮殿中長廊中的畫面。
那畫面中,他看到了上古修行人們面對天外邪魔血戰慘死的畫面,看到了上古大帝,被諸多強敵圍攻,哪怕生死,也不願讓出背後山河的畫面。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
“不能。”
聶長卿道。
話語落下,金髮男子的面色頓時一僵。
噗嗤!
殺豬刀化作黑芒席捲而過。
金髮男子的頭顱便高高的拋飛而起,砸落在了地上。
殺豬刀懸在聶長卿的面前。
聶長卿從袖中取出了一條白色布帕,輕輕的擦拭殺豬刀上的殷紅血。
白雪紛飛而過,讓這優雅的畫面,平添了幾分森然。
金髮男子的無頭屍體中,扭曲的魂靈漂浮而出。
相比於佛僧的猙獰和瘋狂。
金髮男子的魂靈則是帶着邪魅的笑。
他扭曲的盯着用白布擦拭着殺豬刀的聶長卿,詭異的笑着,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終有一天,你們會遇到比我們更強的入侵者,你會感覺到自己的無力,你也會如今日的我一般,絕望的被斬去頭顱……”
金髮男子無比的猙獰。
然而,聶長卿擦拭完了殺豬刀,對於他的話,卻是很平靜。
他將擦拭好的殺豬刀挎在了腰間。
“我知道。”
聶長卿面色平靜。
他看了一眼飄雪的天空。
“這片大地,早就遭遇過你們這些天外邪魔的入侵,這裡的土地,流淌着一段段悲歌,大帝也曾泣血,天穹也曾哀鳴。”
“不過,我等也會變強,不會讓上古的遺憾重臨大地。”
聶長卿徐徐道。
金髮男子的魂靈一臉懵逼。
“???”
這傢伙……在說什麼?
他們難道不是第一批入侵者嗎?!
這個低武世界的人,好奇怪。
轟!
天穹之上,靈氣匯聚,化作了一隻手掌。
聶長卿看着這手掌,感應着熟悉的氣息,平靜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恭敬之色。
“更何況,當世……有公子在。”
聶長卿鬍子拉碴的嘴角,微微上挑。
靈氣手掌陡然拍落。
金髮男子的魂靈抵抗着發出慘嚎。
爾後,也遭遇到了如佛僧魂靈一般的慘狀,被靈氣手掌一陣毒打,纔是安靜下來,不再慘嚎。
而靈氣手掌也宛若捏着小雞崽似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聶長卿望着金髮男子的屍骸化作飛灰於風雪中消散。
吐出了一口熱氣。
他搖了搖頭,望向了陰沉的天空,飄落的白雪,帶着冰涼,落在他的臉上,浸潤着他的肌膚。
“我們的世界……”
“由我白玉京守護。”
……
北洛,湖心島。
陸番又一次虛抓,可把他給忙壞了。
“這流浪者,有點弱。”
陸番有些無言。
本來系統給出的任務完成標準是白玉京不滅,陸番還以爲這些流浪者會很強。
然而,這流浪者弱的讓陸番有些失望。
本來還想將這些流浪者當做聶長卿和霸王的踏腳石,可惜了……
他們死的很安詳。
轟隆隆!
無形的靈氣形成了風暴。
北洛湖的湖面,驟然凹陷了下去,像是有透明的船隻壓凹了水面在快速飛馳似的。
伴隨着一陣轟鳴聲。
驚動了島上的游魚和鷗鷺雀鴉。
終於,轟鳴聲消失。
湖面上,兩道半透明的魂靈身影不知道何時出現……
他們尚且處於凌亂狀態,他們還沒有從被毒打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靈氣氤氳漂浮,陸番端坐在千刃椅上,淡淡的看着這兩道身影。
體藏境,相當於築基,雖然兩者修行法是不同的,但是戰鬥力卻是不相上下。
到了體藏境,可以內視肉身,控制靈氣在體內循環,淬鍊五臟六腑,這是因爲靈魂強大了的緣故。
因而,體藏境強者死亡,靈魂可以暫時不滅,出現凝實狀態。
靈氣氤氳,在陸番的控制下,隔絕了外界。
金髮男子和佛僧的魂靈清醒了過來。
爾後,他們看到了陸番。
佛僧和金髮男皆是愣住了……
白衣勝雪,脣紅齒白,端坐輪椅一副少年郎的模樣。
但是,漂浮在湖面上的輪椅,卻讓他們感覺到了不同尋常。
“位面之主?!”
佛僧和金髮男的魂靈發出了驚詫之聲。
陸番瞥了兩者一眼,微微頷首。
他此刻卻是沒有理會這兩人,因爲,在將佛僧和金髮男拘禁而來的時候。
他的眼前,便彈出了一行系統的提示性文字。
“考覈任務:抵抗來自天外的四位流浪者,以及一位中武世界位面之主的靈識分身入侵(當前任務完成進度:3/5)”
陸番一手撐着下巴,一手在輪椅的護手上輕點着。
“任務進度……這是還剩下兩位流浪者沒有解決麼?”
陸番思索着。
而在陸番思索的時候,佛僧和金髮男子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眸中錯愕。
很快,這抹錯愕化作了震驚和憤怒!
他們被騙了!
遭受到了巨大的欺騙……
眼前這端坐輪椅的少年,根本不是什麼金丹境的老怪。
因爲,沒有凝聚金丹後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氣息。
甚至,連築基境都不是。
在佛僧和金髮男的魂靈感知中……
眼前這少年,不過是區區凝氣境的存在!
凝氣境啊!
佛僧和金髮男怎麼能不氣?
他們果然賭對了,可是……卻是被這世界的土著給斬殺。
這讓他們很難受,很懊惱,很痛苦……
如果讓陸番來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就宛若是中了彩票特等獎,卻發現彩票的票根被撕成了渣的那種絕望……
“凝氣境……哈哈……居然只是凝氣境……”
金髮男不知道是哭是笑。
佛僧也是雙掌合十,五味陳雜。
“唔……感慨好了麼?”
陸番看着佛僧和金髮男,淡淡道。
“沒有想到位面之主居然這麼弱,難怪你不曾出手,原來……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能。”
金髮男道。
“早知道你這般孱弱,我等便直接殺入大周,直入白玉京,滅殺你便可!”
“何須攪動五胡亂周……”
金髮男子懊悔萬分。
陸番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撫在了鳳翎劍的護手上,安靜的看着金髮男子自言自語。
佛僧的魂靈驀地擡起了頭。
“現在知道……也不晚!”
“奪舍這位面之主的靈魂,我等便能取而代之!”
佛僧祥和的面上,驟然流露出一抹猙獰。
陡然化作了邪佛。
猙獰的撲向了端坐在輪椅上的陸番。
陸番嘴角撇了撇,他拘來這金髮男和佛僧的魂靈,只不過是爲了研究一下兩人的修行法。
卻是沒有想到,給了兩人一種……美好的錯覺。
難道剛纔的那頓毒打……是假的嗎?
剛剛毒打過,便都忘了嗎?
煉氣境怎麼了?
煉氣境就不能是大佬了?
待我煉氣一百層,可滅蒼天踏鬼神。
陸番手指在輪椅護手上輕輕一撥。
“你在……想屁吃?”
一抹銀芒便驟然迸射而出。
噗嗤一聲……
洞穿了邪佛魂靈的眉心,將他釘在了虛空中。
銀刃中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幾乎要將邪佛脆弱的魂靈震散。
而陸番身上,一縷縷的靈氣開始涌動。
恐怖的壓力,彷彿平地起驚雷。
壓抑,沉悶,宛若沉睡的雄獅睜開了眼眸。
又猶如初升的太陽,從地平線升騰而起,普照大地。
金髮男子的魂靈一軟,跪伏在了湖面。
那佛僧被釘住的魂靈,慘嚎聲戛然而止。
那瀰漫在天地間的可怕氣息,彷彿稍稍一用力就能將他們給轟的飛灰湮滅似的。
“這氣息……”
“金……金丹境……老怪!”
金髮男恐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番此刻的氣息,就彷彿是一輪烈日。
如果說他們是尋常的陰魂小鬼,那陸番便是熾烈陽神。
金丹境……
神特麼的金丹境!
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賭錯了。
陸番並不是殺不了他們,而是根本不屑殺他們,現實才是真實,他們的猜想原來都是錯覺。
原來……陸番是真的將他們當成了聶長卿等人的磨礪石。
陸番沒有理會金髮男和佛僧的魂靈。
而是擡起手。
輕輕往身前湖面一撥。
頓時,湖水往兩側分開。
湖中……
一縷金芒飄飛而起。
金芒中,扭曲出了一張麻木絕望的面孔……
“唔……還差兩個就湊齊了。”
陸番手指在護手上輕點着,道。
遠處。
金髮男子和邪佛的魂靈在看到金芒的時候,感應到金芒那強大的靈識氣息,他們的魂靈幾乎都要被衝散。
這一幕讓他們越發的絕望。
又一尊金丹境老怪!
這湖裡……居然還鎮壓着一尊金丹境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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