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發佈的任務,應該不會有假。
既然系統都覺得北洛城要淪陷,那很大程度上,老爹的胸有成竹,只是迷之自信罷了。
陸番有些蛋疼,一開場就是這麼高風險的任務麼?
不過,守城比起攻城相對容易。
雖然北郡太守率領五萬大軍攻城,可是,陸長空也不是尋常的守將。
“凝姐,咱們北洛城總共有多少守軍?”
陸番詢問道。
“公子……有老爺在,你不需要擔心這些問題。”
凝昭認真道。
公子活着已經很累了,這些瑣碎的事,就不需要公子操心。
“我就是問問……”
陸番笑了笑。
“北洛城有兩萬大軍,若是加上城內三大世家和其他小家族的私軍,大概可以湊出兩萬五千人的守軍,北郡大軍想要攻破北洛城,難。”
凝昭道。
她不是普通的婢女,對於北洛城內的戰況,也有屬於自己的分析。
“三大世家?”
陸番眯起了眼。
固若金湯的一座城池,之所以會淪陷,除了外部因素以外,最大的可能性是從內部開始潰爛。
有沒有可能,三大世家和北郡太守內外勾結了?
陸番修長的手指在鋪在大腿的薄毯上輕點着。
“凝姐,你覺得三大世家……會反水麼?”
陸番想了想,開口。
凝昭一愣,她擡起秀手挽青絲,眉頭微微蹙起,微微搖頭,“不可能……三大世家絕對不敢。”
“老爺畢竟是北洛城唯一宗師武人,在城中還是很有威信的。”
陸番目光微微閃爍,“大周朝都被攪動起滿池渾水,天子難道沒有威信?這世道講究的是利益,單靠威信這種東西是行不通的。”
“凝姐,推我去守城城牆。”
凝昭臉上神色微變:“公子,城牆之上很危險。”
“凝姐,你莫要忘了,我可是被仙人撫頂的存在。”
陸番輕笑起來。
他有種預感,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這位莫須有的仙人,都要成爲他行事的擋箭牌了。
凝昭深吸了一口氣,她感應着丹田小腹中涌動的靈氣,神色晦暗不定。
最終,她還是選擇相信陸番。
畢竟,公子是手握足以改變天下大勢鑰匙的人啊。
所以,凝昭推着坐在輪椅上的陸番,離開了陸府。
伊月和倪玉回過神來,也趕忙跟上。
……
北洛城,守城之上。
一身冰冷鎧甲的陸長空腰間別着青鋒劍,佇立其上,橫眉冷對,氣勢肅殺。
在他的周圍,一位位強兵悍將也紛紛橫刀而立。
斑駁巨石堆砌的城池之下。
則是有密密麻麻的大軍佈陣,將北洛城圍堵的水泄不通。
城門前,一位穿着赤果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紋着圖騰紋路的猛漢,橫刀立馬,正在底下,口沫紛飛,髒話連篇的叫罵着。
而這猛漢前端,有具連人帶馬被一起劈爲兩半的屍體,屍體倒地,汩汩血液,沾溼了黃沙。
陸長空的臉色有些難看。
“此人叫什麼名字?”
陸長空沒有回頭,只是冰冷的詢問身邊的將士。
“稟城主,此人叫馮獅,北郡悍將,天生神力,乃北郡太守澹臺玄帳下大將。”
將士的臉色也同樣難看。
兩軍交戰,軍前叫陣,北洛城的大將居然三招便被馮獅給連人帶馬斬了,連撤回城內都來不及,簡直是赤果果的打臉。
對於北洛城的守軍氣勢而言,是重大的打擊。
“此人實力不錯,屬頂尖的一流高手,我北洛城,可有人敢出戰?”
一位陸長空的親信武將冷着臉,問道。
而陸長空的目光深邃而鋒銳,直勾勾的盯着城下的大軍。
望着遠處的軍帳,彷彿要一眼看穿軍帳,與其中位高權重之人對視似的。
“一出手便是天生神力的頂級一流武人,澹臺玄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陸長空心中思索。
一流武人,哪怕是他麾下,也沒有幾位。
特別是馮獅這種頂級的一流武人。
城池下。
馮獅身材魁梧,腦袋上蒼勁髮絲綁成了根根束辮,姿態狂放猛浪。
他騎着馬,揹負一柄斬馬刀,策馬於城下破口叫罵着。
“北洛城陸匹夫,可敢下來與老子一戰?!”
“陸長空你這狗一樣的東西,就會龜縮在城上?”
“你這派出的是什麼垃圾玩意,一刀就砍了,老子根本爽不夠!”
“哈哈哈!陸匹夫,聽說你兒陸番癱瘓在牀,卻長的白白嫩嫩,不如送給老子,老子的兵可喜歡白嫩的人了!”
……
馮獅粗獷大笑着,身下的馬匹鼻中嘶鳴着熱氣。
北洛城上的守將們,臉上皆是怒色。
陸長空周圍的諸多強者,皆是攥緊了拳頭。
他們懇請陸長空派遣他們出戰。
不過,可惜,陸長空卻並沒有如他們的願。
作爲北洛城唯一的宗師武人,他對手下的實力都很清楚。
馮獅乃天生神力的頂級一流武人,除非宗師出手,否則尋常一流武人,一對一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這些手下若是前往,只能是白白送命罷了。
所以,陸長空沒有說什麼。
他目光橫移,冷冷的一掃,落在了那策馬的馮獅身上。
雖然兩軍交戰,戰前叫陣、叫罵屬於正常,但是……此人的嘴,實在是太臭。
辱他陸長空沒什麼。
更可恨的是,此人居然還將他的兒子陸番拉出來羞辱。
陸番是陸長空的逆鱗!
陸長空手搭在了腰間劍上,眼眸中殺氣沸騰滾滾,驟然轉身。
諸多將士都是呼吸一滯,眼眸中有興奮之色一閃而過。
宗師武人級別的城主要親自動手了?!
“爾等,守住城門,注意三大世家之人,他們若敢胡來,割下他們腦袋,等老子歸來。”
陸長空來到了城門前,對身邊的親信,淡淡言語。
親信將領們心中皆是一凜,鄭重點頭。
下一刻。
陸長空翻身上了一匹渾身毛髮光亮的汗血馬之上。
雙腿一夾,繮繩高揚。
唏律律!
嘶鳴馬聲炸響。
城門大開。
馬踏青磚塵飛揚。
如一把犀利長矛,衝出北洛城。
……
因爲大軍攻城,北洛城中的百姓們皆是躲入了房屋之內。
城中街道變得人影稀疏,十分冷清。
嘎吱嘎吱……
輪椅木輪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音響徹着。
一位身材婀娜,風韻成熟的女人,酥手搭在把手之上,推動輪椅往城門方向緩緩前行。
輪椅上,有位穿着白衫的少年安靜的坐着,羊毛薄毯鋪在腿上,一隻手撐着下巴,另一隻手搭在薄毯上輕輕點彈。
在高冷氣質這一塊上,拿捏的恰到好處。
輪椅右邊,一位腰間別着長鞭,穿着米黃色紗裙的狐媚臉婢女,低眉俯首的跟着。
而輪椅左邊,帶着點嬰兒肥梳着雙掛式髮髻的婢女哼哼唧唧小跑着給少年撐着傘。
正是陸番和他的三位婢女。
這一奇特的組合,在清冷的街道上,顯得十分特立獨行。
忽然。
一道粗獷的笑聲如洪鐘一般從城外傳來。
雖然聲音傳遞了這麼遠,削弱了不少,不過,對於耳聰目明的武人而言,仍舊能夠聽的見。
“哈哈哈!陸匹夫,聽說你兒陸番癱瘓在牀,卻長的白白嫩嫩,不如送給老子,老子的兵可喜歡白嫩的人了!”
陸番聽不太清楚。
不過,他覺得隱隱約約間似乎有人在誇他帥。
雖然他有系統,不過,在系統面板中,他的體魄強度才0.5,屬於手無縛雞之力的戰五渣類型。
但是,凝昭和伊月卻是聽的真切。
凝昭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美豔容顏上,浮現出了冰冷殺意。
伊月也是貝齒輕咬,秀手搭在腰間長鞭上,目露殺機。
倪玉倒是一臉懵懂,她跟陸番半斤八兩,啥也聽不到,只是哼唧哼唧的喘着氣撐着傘。
凝昭推動輪椅的速度,倪玉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凝姐,城外那傢伙喊的什麼?”
陸番一手撐着下巴,另一手撫平鋪在膝蓋上的薄毯褶皺,問道。
“公子,沒喊什麼呢。”
凝昭散去了殺意,笑靨如花。
陸番翻了個白眼,凝昭剛纔流露的殺意,當他感應不到麼?
“沒關係,大膽的告訴公子,公子臥牀這麼多年,早就聽慣了流言蜚語,心態平和,能閒看庭前花開落,漫隨天外雲卷舒,脾氣可好了。”
陸番輕笑。
凝昭仍舊只是笑,不說話。
信你個鬼。
因爲腿疾,陸番的脾氣可是很暴躁的,這點,作爲婢女的凝昭很清楚。
“伊月,你說。”
陸番無奈,只好看向撐傘的伊月。
伊月猶疑了一下,本不想說,可是她還需要公子賜仙緣,所以不敢忤逆,乖乖開口,將城外傳來的馮獅話語複述了一遍。
她還沒說完。
陸番哧溜的吸了一口氣,捂住了胸。
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胸好悶,難受……公子我,肝好疼。”
氣到肝疼了都?
凝昭和伊月:“……”
是誰信誓旦旦的摸着良心說自己脾氣可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