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法場之戰

對於成長,年齡不是記號,責任纔是標誌,長大就是一種勇氣與擔當。

在面臨家破人亡,父親即將在第二天斬首示衆的當下。

玩世不恭的方世玉明白了自己肩頭的責任。

他爲了將母親安全送走,笑着對母親說,父親已經被陳家洛總舵主救走,現在波水潭天地會總壇養傷,讓她先走,自己明天就去。

爲了安撫新婚妻子雷婷婷,他笑着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娶你當老婆!”

可當送走了妻子、老媽,方世玉卻以誓死的決心,獨身一人去闖法場。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小時候我們“詞不達意”,長大了我們“言不由衷”。

“對不起了母親、婷婷,在法場有一個我必須去救的人!”

那是對自己嚴厲管教,恨鐵不成鋼的父親;

那是對自己充滿關愛、無私付出的父親!

那是正遭受折磨、孤獨無助的父親!

不能救出父親,我方世玉枉爲人子!

廣州城菜市口,一座三尺高臺搭建,上面架起一座西洋傳過來的刑具----斷頭臺!

以九門提督鄂爾多爲首的滿清官員高臺就坐,負責監斬。

處刑臺周圍清兵手持武器維持秩序。

處刑臺臺外看熱鬧的百姓密密麻麻。

“一會兒運氣好的話,還能搶個人血饅頭吃呢!”一個靠近處刑臺的大媽挎着籃子嘀咕道。

“帶人犯!”

一身囚服,披戴重枷,赤腳蹣跚行走的方德被押上處刑臺,腦袋雙手被固定於斷頭臺上。

只要監斬官一聲令下,高高懸起的刀閘落下,立刻就能將方德身首異處。

“只要你供出天地會那些反賊,我拿到了名冊,你就不會死!”坐在高臺的鄂爾多引誘道。

方德如今雖然狼狽,卻大義凜然道:“我們漢人是不會出賣自己人的!想要我們漢人不與你們作對,除非你們滾回滿洲!”

鄂爾多豁然而起,怒道:“我大清已經統治天下多年,可你們,卻不肯面對現實!”

“你看看,我們不是一樣豐衣足食,國泰民安麼!”鄂爾多頗爲自傲道。

“噓!”臺下百姓一片噓聲。豐衣足食的是地主官僚!國泰民安是建立在血腥鎮壓之下!這種虛僞的盛世,百姓心中有桿秤!

“不許吵!誰再吵,我就殺了誰!”鄂爾多沒有想到百姓會有這種反應,立刻拿出自己統治者的官威恐嚇道。

一羣士兵立刻上前去鎮壓百姓,讓他們噤聲。

百姓雖然收聲,卻依然怒目而對。

這就是所謂的乾隆盛世?建立在血腥壓迫百姓不敢說話的盛世!真是諷刺!

“行刑!”鄂爾多見方德頑固不化,周圍百姓愚昧不堪,也沒了再勸說的心思,立刻命人行刑,連午時三刻才能行刑的規矩都顧不得了。

方德爲人公正、豪爽,左鄰右舍幫忙,修橋鋪路捐輸,一直是廣州有名的大善人,一些受過方德恩惠的百姓看到方德即將被殺,忍不住小聲綴泣。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自己雖然無法再戰鬥下去,可總算在死前將名冊送出,保護住了一大批反清志士。人生雖有遺憾,卻也足慰平生!”方德知道死期將至,卻並不恐懼。

“斬!”鄂爾多手中令牌飛出。

說時遲那時快,一箭飛來,將準備行刑的劊子手射殺。

“方世玉來也!”

只見人羣之後,一騎飛來,方世玉縱馬揮刀衝破官兵封鎖殺向處刑臺!

“哼,等的就是你!”鄂爾多冷哼一聲,埋伏在四周的清兵圍殺而出。

方世玉在一陣激昂的BGM聲中,以一敵百,殺的清兵人仰馬翻,屍橫遍野。

“廢物!”鄂爾多對那些清兵怒斥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柄短火銃。

面對殺瘋了的方世玉,鄂爾多也不願直碰其鋒!

“砰!”一聲槍響,方世玉胯下坐騎黑馬被打死。

但是方世玉卻從馬背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彎弓射箭,一箭九星,連殺九人!

瘋了,瘋了,方世玉簡直殺瘋了,這麼多的殺戮,也讓方世玉的氣勢攀上了頂峰!

眼看方世玉就要殺上處刑臺救下方德,鄂爾多就算再不願意也得親自下場了。

方世玉看到鄂爾多衝出,知道自己不可能短時間內擊敗鄂爾多,一旦被他纏住,周圍源源不斷趕來的官兵會讓他再無救出父親的可能。

“不要過來!”方世玉一手火把,一手從懷中掏出包裹了炸藥的天地會花名冊!“再過來我就點了它,大家同歸於盡!”

“住手!”鄂爾多大喝一聲,即是阻止方世玉,也是命令周圍的官兵。

“你的膽子倒不小,竟然敢一個人來救你父親!”

方世玉一邊踱步到靠近方德的位置,一邊用輕鬆的語氣道:“我今天來這裡,就沒想活着回去!”

“你只要把名冊交給我,你和你父親就可以不用死!”鄂爾多誘惑道。

這話誰信誰sb,連鄂爾多自己都不信。

“世玉!千萬不要相信他,不要給他名冊啊!”方德生怕兒子上當,大聲疾呼道。

方世玉卻露出猶豫的神色,似乎信了鄂爾多的鬼話,將名冊遞了過去。

“很好,識時務者爲俊傑!只要把名冊交給我,我就可以保證你程鵬萬里,加官進爵!”鄂爾多笑道,一旦名冊到手,在染布坊被打一頓的仇,就可以好好報一報了!

鄂爾多伸手抓向名冊,卻在指尖還舉例名冊0.01公分的時候,被方世玉一把抽回。

“你少唬我,我給了你名冊,我豈不成了漢奸!江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漢人的江山!我不會做讓父母責罵、百姓百姓痛恨、歷史書寫遺臭萬年的事!”

“對!!!”臺下百姓高聲呼喝。這纔是漢家男兒!

方德雖然還在斷頭臺下,命懸一線,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兒子長大懂事了!

“哼,你有種!”鄂爾多不能讓方世玉再妖言惑衆,一步上前來到方世玉面前道:“我就喜歡你這種人。如果不是因爲各爲其主,我今天就可以跟你煮酒論英雄。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方世玉退後一步,護住名冊,不知道鄂爾多又要耍什麼花招。

鄂爾多冷哼一聲,從火堆中拿出一根燃燒的木頭道:“如果你能在斷頭臺繩斷之前打敗我,我就讓你跟你父親安全離開!如果你輸了,就把名冊交給我!”說完隨手一甩,燃燒的木頭點燃了斷頭繩。

方世玉見狀立刻開始搶攻。

如果自己輸了,斷頭鍘落下,老爹就會身首異處,還說什麼交名冊!

“中計了!”鄂爾多心中冷笑。

果然,急着救人的方世玉亂了方寸,面對阻撓自己的鄂爾多選擇了硬橋硬馬的對抗,卻被身體更加強壯、習練硬功的鄂爾多打的悽慘。

“世玉!”方德一聲大喊,讓方世玉清醒過來,明白自己太急躁了,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焉能不敗!

改變思路的方世玉不再和鄂爾多對攻,而是選擇使用關節技!

鄂爾多一時跟不上方世玉的改變,關節被鎖,連連受挫。

“我精通百家拳!你當我徒弟都嫌你笨!”

鄂爾多被改變戰術的方世玉一頓暴打。

鄂爾多也不得不改變戰術,不再單純使用通臂拳,而是在使出了十二路譚腿,還在腳尖安裝了一個虎頭銅釦。

鄂爾多兩條大長腿一陣踢擊,方世玉被打落入處刑臺下的木欄中。

鄂爾多也鑽入其中,趁勝追殺,卻發現這裡空間狹窄,自己高大的身材處處受制。反而是方世玉瘦小靈活的身材如魚得水。

地利的限制,讓鄂爾多被連連暴打。方世玉的佛山無影腳至少踢中了他上百次。如果不是鄂爾多一身橫練硬功驚人,早就被踢死了。

當方世玉得勝從地下衝出,卻發現斷頭繩即將燒斷,面對鄂爾多的阻撓,名冊和老爸二選一,方世玉只能將名冊拋棄,丟的遠遠的。

鄂爾多見名冊丟遠,沒讓手下官兵去撿,反而親自去拿,也不知道他圖的啥!

方世玉則在千鈞一髮之際抓住了墜落的斷頭繩。

可斷頭繩牽引的斷頭鍘重達兩百餘斤,身軀瘦小,只有一百二十多斤的方世玉根本拉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斷頭鍘一點點滑落。

一旦滑落到底,方德必死無疑。

“世玉,你快走啊,不要管我!”方德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死亡不可避免,大聲疾呼讓兒子離開。

方世玉面目猙獰,緊緊抱住斷頭繩,在地上拖行,死也不肯放手。卻根本無法阻止斷頭鍘的滑落。

“我不走,我不走!”方世玉大聲哭泣。

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父親在自己面前被斬首麼?明明已經拼到了這個程度,爲什麼,爲什麼沒有一點用!

“世玉,爸爸看到你的成長就已經很欣慰了。你已經長大,以後還有許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快走啊!”

“不!”方世玉怒吼道:“事情誰都可以做,但老爸只有一個,我要和你同生共死!”

父愛如山,方德平時從不會在方世玉面前流露感情,但這一刻,他感動的哭了。得子如此,死也可以瞑目了。

在這一刻,方世玉卻感覺是那麼的絕望和無助。爲什麼,爲什麼我這麼沒用!眼淚不爭氣的噴涌而出。

臺下圍觀的百姓看到方世玉的痛哭,也都感動的難以自持。

那個原本挎着籃子距離處刑臺最近的大嬸,也忘了自己想要的“人血饅頭”,感動的大喊道:“方世玉,我們來幫你!”

“對,我們來幫你!”一羣百姓高聲齊呼。他們衝破官兵的封鎖,衝上處刑臺,和方世玉一起拉起了斷頭繩。

一個人,兩個人,十個人,一百人!

人心齊,泰山移,這就是漢家的世道人心!

方世玉從絕望中甦醒,感覺渾身充滿力量,這就是民心?這就是老爸放着富貴安逸生活不要,一直秘密奮鬥的原因?

喚醒漢家血性,喚起百姓齊心!

方德也露出了欣慰笑容,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文四哥、老鐵匠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看,這就是漢家兒郎齊心協力,意識覺醒的樣子!你們在天之靈如果能夠看到,也會和我一樣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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