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的臉一下子黑下來,黑的讓那賀清鴻忽而就打了個冷顫。
“我就是很不喜歡不聽話的人。你既然聽說過我,就知道我背後的官府勢力。!”。
秦墨見他再不說話。於是便又笑道。
“哎喲喲,你不要做成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嘛——!”
秦墨笑着,那妍麗的臉龐此刻更多添了些俏皮活潑,這賀老大一向就是吃這套的,喜歡美人,也喜歡這年輕小姑娘,而偏偏秦墨還長的這樣的出衆,可以用姿色傾城,閉月羞花來形容了。
其實,這麼一個美女在面前,她提什麼要求你又如何能忍心拒絕。
其實這秦墨只要對他一笑,只有這賀老大自己知道,只要秦墨肯對他一笑,他的心就化了,連自己都勸不住自己。
根本用不着秦墨對他的威脅。
“你別緊張!”而秦墨自己也知道,男人最吃這套了,見他還有猶豫,便在旁邊輕輕的撫慰,爭取再加點火“我剛纔進來的時候說我是你奶孃,以後你們幫需要錢的事兒,我可是可以時時接濟的,那便是隨時給你們奶吃,有我這麼個人在裡面,不好麼——!”
她嬌嗔的聲音。
兵書裡說的,擒賊先擒王,要搞定這麼大的一個幫,自然不能一個個去降服,抓住頭目,拈其重點,往其軟肋攻擊,只要逮住這上面的,下面的千軍萬馬就能爲自己所用。
“可是姑娘。!”
“哎——!”秦墨見他又要說什麼,連忙用手打住,笑的甜膩。
她一笑,那彎彎的眉眼,看的那賀清鴻兩隻眼珠兒挺直,高高的鼻頭,乾裂的脣,還有下面花白的鬍子,都輕輕顫動了兩下。
秦墨看着他這副被自己迷呆了的樣子,這麼老的男人,每靠近一步,心裡的嘔吐感便增一分,但是要用人,收復自己人爲自己所用,美人計也必是計謀的一種。
“以後,你就不用叫我姑娘了,你直接叫我夫人,以後我就是你五夫人,往後你出去,人前人後都得這麼叫,我就是你的五夫人,聽懂了麼——!”
“夫人?!”得了這麼個稱謂,這賀老大心裡還是喜滋滋的,不管這女子日後能不能成自己真正的夫人,但是有這麼個漂亮女子日日在自己面前。
自己四五十歲了,還能有這麼漂亮的夫人,再怎麼講出去,帶出去,在弟兄面前都有面子。
就算這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他也願意
“可是——!”這賀大當家的面有難色,“我們家裡的那位特別嚴,對我管的特別嚴,不許我在外面隨意收小老婆—”
秦墨聽這話,又笑了,笑的甜膩,又一把攀上那桌子,躍上去,纖手輕扯了一撮老男人的鬍子,拿在手中吹氣。
她甜膩的笑眼珠裡又分明的幾分狡詐
“你少唬我——!不許收那還不是收了三房小妾了,咱們只是名義的夫妻而已,況且,自古以來,男人大於天,在家中,你就要拿出丈夫的威嚴來,來壓制你那惡婆娘,你想想,如果你連自己娶妾的這種事兒都做不了,算什麼男人啊,說出去也不怕平時在你手下聽你調遣的弟兄笑話”
這賀清鴻原本也是有一把年紀,在這上河幫裡也是一把手當了二十多年,在九江這一帶更是有響噹噹的名聲,原本氣魄和計謀都有。
可就是被秦墨這幾句話,竟然是被灌了迷魂湯了似得…
便鬼使神差的點頭。
“嗯,也是,你說的對,夫人,如果你是真心想做我夫人,那麼我以後就一直聽您的話,只聽你的話——!”
秦墨一支素手輕拍在男人臉上,在那桌上微傾了身體,怎麼都看的嬌媚無雙,笑眼彎彎。
對那老男人輕哄道“這就對了,這樣才乖嘛——!”
片刻,秦墨又道“以後你就聽我的話,我自然不會讓你吃虧的,你把這內堂給我打掃個住的地方出來,以後我住着屋裡,你住外面,既然你中了我給你的五重散,我便會月月把解藥給你,只要你知道安分守己,我是不會傷你性命的。!”
“是,夫人——!”朱顏玉臂就在臉畔,雖然是心裡有那麼幾絲不甘心,但是最後,這賀大當家還是點頭答應了
“夫人,這個月的賬目都在這裡了,你細過目就是——!”
內堂的書案上,擺放了高高几本賬冊,秦墨的內房門口便有兩個幫裡的兄弟守着,便是看護。
這上河幫的德仁堂內,自然是有幫內的弟子日日看守着,便如官衙一般。
秦墨就住在這最裡面,每日,高等的菜式飯食,衣料,一併供應不缺…
而且還有每日這幫主的唯唯若若在跟前。
“你少唬我,你這麼大的一個幫,一個月開銷進賬就這麼點賬簿——!”
她手下的幾十個糧米店都比這個多。
“這個——!”那賀清鴻進來,無奈的攤了攤手,臉上有難色“夫人,不是我不拿給你,而是,這幫裡的賬簿,並不是所有都在我手上,還要經過師爺,鑰匙一部分在他那裡管着的呢——!”
秦墨手中拿着米糕,便咬了一口,手中翻着那些賬簿,頭也沒擡。
“少給我放屁了,你是大當家,那鑰匙你肯定是有辦法拿的,我要這個月,所有上河幫進出項的賬目,少一本都不行。!”
說完之後,才擡頭,眼睛裡卻是滿滿的凜人的目光。
那賀清鴻擡頭一看,只嚇得一身冷汗出來。
只能舉起袖子擦汗,“是。是。我知道了…。!”
等他一轉身,秦墨才把手中的賬簿狠狠的一丟手合上。
那賀清鴻明明聽見身後的那道聲音,秦墨的手一拍,揹着秦墨的那道身影立馬一顫。
隨後,秦墨見他貓着身子走遠。
呵,就這點膽子,還敢在她面前耍滑頭。
“這個月幫內一共進賬白銀一萬三千八百五十三兩,開銷了四千兩,這裡面的油水還是不錯嘛——!”
終於,秦墨看完了所有的賬簿,然後合上,看着那下面的賀清鴻。
“是。每個月從九江碼頭經幫中押運卸載的船隻貨品達萬次,其實,這兩個月,因爲河水水位漲起來,雖說鬧了洪荒,但是,這水位漲起來,能航行的船隻就更多了,而從外面進來的貨品也多,碼頭的生意還算平穩——!”
秦墨愜意的合上手中的最後一本賬冊
“看來就是因爲這油水多,你們這幫才逐漸擴大是吧——!”
“夫人,這些錢可都是弟兄們掙來的血汗錢啊——!”賀清鴻攤着手,一副無奈的模樣,就生怕秦墨打他錢的主意。
“血汗錢還是該吃的吃,該分的分,你說是不是…其實,我倒並不在意你這麼點錢,其實,我來這幫裡的目的,就是告訴你,以後這條河,運航要算我秦墨的一部分,我要運糧,運綢緞,因爲我手下有四十九間糧鋪,二十間布莊——!”
這賀清鴻只舔着臉笑“這是自然,夫人要的東西,我們那能不雙手奉上呢…!”
秦墨坐在那長案前伸了個懶腰,每日看這些賬簿,都要看膩味了。
那賀清鴻眼瞟着秦墨。
“看來夫人連日看這麼多天賬簿也是累了,要不爲夫帶你去碼頭上看看,讓你看看我上河幫多少弟子,也看看那些運載船隻。”
秦墨又伸了個懶腰…
“也好——!”
一行人駕着馬車,馬車裡只有兩個人,外面有兩個幫內的弟子護送,秦墨自然居正位,那賀清鴻原本以爲自己能和秦墨一排坐後面的位置,那知道秦墨一人便佔據位置的正中間,本來想去主動拉秦墨的手,卻被秦墨一早雙手插在袖口中根本不留機會,那賀清鴻模樣怏怏的,什麼便宜都佔到,只能坐側邊小地方的位置。
馬車跑起來,馬車外門簾兩側有這上河幫的幫旗,普通百姓知道這便自動躲開,馬車一晃一晃,面紗下面的絕美容顏,硃紅小嘴,玲瓏小鼻,一切看起來那麼的美輪美奐,秦墨一上車,便在車內閉了眼,手放在自己腹部,袖口相連,便閉着眼假寐。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這馬車終於到達這九江城的江邊碼頭,然後在某處停下來。
馬車停了後秦墨才睜開,今日她穿着一身淺紅交襟襦裙,外面是絳紅色廣袖大袍子,黑色的發傾在背上,漏出一彎雪白的頸脖,發用一枚碧綠的玉簪子輕輕挑起,額上滾動着數珠兒的牡丹花勝,自然一下車就有不可比擬的美感。
“夫人。請…!”秦墨被人從車上扶下來,這饒是在外面,這賀清鴻亦是不敢造次,畢恭畢敬,秦墨不讓他碰,他便不敢去主動觸碰,畢竟他自己的小命還在秦墨手中,他堅信自己是中毒了,至於什麼毒,也細查不到,秦墨不告訴他,而且,對秦墨,他亦是心甘情願的屈膝在她之下。或者說,屈膝在秦墨的美貌之下…
很寬敞的江面,停靠的來來回回數百艘大船,全是大船,有的船在裝卸貨物,有的船在運載東西,這商船連起來,從江上一眼望去,綿延數公里,下面的穿着短衣幫的忙碌搬運的工人,搬運東西的勞工,頭上綁着布條,你下我上,大夥兒忙的熱火朝天。
這忙忙碌碌,忙上忙下的人,就這樣一看,可不得有數千人
秦墨剛纔過九江城的鬧市區,那簾子被風掀開,也不見得那城中比這些忙亂多少。
“你看,那下面穿短的青衣的都是咱們幫裡的子弟,現在正幫着卸貨呢——!”站在旁邊的賀清鴻指着那下面,整個碼頭,都是人和貨物,那些勞工一個個都氣力極大,有的直接能抗幾個包裹。
“老二,老三——!”
這賀清鴻站在河壩上一揮手,那下面有兩個短袖衣裳的跟那河岸工人相比,穿着更像監工的男人便朝這上面看過來。
須臾,那兩小夥跑過來。
看見這賀清鴻和秦墨,便笑着行禮“大哥。嫂子好——!”
這兩年輕小夥便笑,秦墨覺得,這幫裡,出了這賀清鴻年紀最大,這老二。老三都左不過二十三十的年齡,看起來還都很年輕。
很顯然,他們也早就認識了秦墨,不知道秦墨的真實身份,只知道是大哥新娶的嫂子,大哥前面有三個小妾,那麼這就是第四個,自然就是第五個嫂子了。
就算他們比秦墨年齡大,也只能低頭叫嫂子。
心中又嘆這五嫂的確是漂亮,新嫂,又歲數小,容貌長的比之前任何一個嫂子都漂亮,氣質大氣,怪不得這大哥喜歡。
家中的那大嫂便有的是氣受了。
秦墨在這幫裡待了這麼多日,自然那些幫裡平日有點有頭有臉的手下都見識過秦墨了。自然首先是一併行禮問好。
那賀清鴻便沒有虛禮,又指着幾支此刻停在江邊的商船,又指着那碼頭上,問在搬運何物,現在境況進展如何。
那老二便細細答了。
江邊風大,兄弟們都還在勞作,很多的人,但是看起來卻那麼的辛苦,忙碌,秦墨瞧了片刻又叫人駕車回來。
這賀清鴻對秦墨便是沒有不許的,那幫裡的弟兄都說,從來沒見過幫主對那個女人這樣俯首帖耳,說一不二。寵溺到極點。
其實,秦墨原本倒沒有傷害賀清鴻的意思,她只是想利用他,掌握住這裡,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好,她重要,特別是聯絡情報,秦墨是捨不得丟。
八月過了,秦墨去了那藩臺大人府上幾次,她在去年曾答應過把藩臺大人幫着照看他手下的田莊。
秦墨給他田裡今年用的是第五代豐谷的雜交種,這種雜交種子就是去年秦墨田裡用的谷種,也是現在秦墨能研製出來的最後的一代,因爲時空地域有差,她雖然利用了知識進行了巧妙的配種,效果有,那也遠遠不如現代雜交水稻的效果,但是也比目前這些稻穀好太多就是了,她知道這藩臺大人一直很好奇她是不是有這個能力就是讓自己親手種植的稻穀跟別人相比就是不一般,但是秦墨事實證明,自己就是有這能力。
八月末,稻穀揚花結束,一看那田裡的稻穗,跟那周邊的田地一相比,優勢便漸漸出來了。
秦墨提前去那藩臺大人府上,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連藩臺大人的正室夫人,都親自出來給秦墨倒茶,陪着聊天。
只聽說過丈夫說這位客人重要,卻不想出來見到的竟是一個年輕姑娘。
九月,便又是稻穗成熟,遍地金黃。這次,這藩臺大人便主動邀秦墨又帶着自己貼身的幾位隨從,一起又下到田間,這次,是這藩臺大人手下買的幾畝田。
“不錯。的確不錯啊。!”
到了自家田的田坎上,手摸着那些還未黃透的稻穗,摘下一兩顆來,在拇指間捏着,最後,這藩臺大人的整個手彷彿都顫抖了起來。
“老夫這次是相信了。相信姑娘的確有非一般的能力——!”
在那田間上,還是九月的落日,汗水從隨性的一行人腦門上滴下來。
這藩臺大人最後感慨萬分。
秦墨站在那田坎上,還是半面面紗蒙面,耳邊聽着那藩臺大人的嘆息語,面無表情的手也摘下兩顆未長成的穀米在指腹中揉捏。
“大人過獎了,這並不是秦墨有什麼非一般的能力,而是,這就是自然,順用了自然的規律,其實,這並不是秦墨一個人的功勞——!”
“的確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此刻,藩臺大人的語氣卻突然帶着些冷意
“如果我現在把這些東西,拿到聖上面前,姑娘猜皇上會怎麼做,對我——!”
秦墨頓了頓,低頭看自己掌心中的那稻穗顆粒,最後話未果。
“以藩臺大人的官品和在皇上面前的信任程度,皇上應該是會很相信大人吧——!”
那藩臺大人淡淡道“或許是會相信吧——!”
“但是我卻不能把姑娘引薦給皇上或者本官上面更高的官職的人——!”
秦墨轉頭,疑惑的睜大眼“爲什麼——?!”
然後那布政使將手中的幾顆穀粒拋下,冷然道“沒有爲什麼,只是本官現在並不想爲這麼事兒勞心,如此而已——!”
秦墨便有些急了,轉頭過來“那麼當初大人不就是想知道我做出的成果然後用這幫焱國的百姓謀福利麼——!”
“那是當初——!”話音落下的布政使大人,語氣裡已經有了幾分拒絕“我是想看姑娘的技藝,但是這種事兒,在焱國,原本就不應該出現的,經姑娘手下的稻穀,一經認證產量會比老百姓手中的稻穀高出幾倍,那麼後果是什麼,那就是百姓會視姑娘爲神,到時候人人聽姑娘的話願意被差遣,還有幾個人再聽朝廷的話,就算我把姑娘引薦給朝廷,可是,姑娘又能爲我帶來什麼,比如在這稻米的種植中姑娘的很多做法我本就並不能理解,如果冒然把你舉薦給皇上或者總督大人,到時,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我這個布政使就會大大的受牽連,而幫助姑娘於我也並沒有什麼好處,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幫你——!”
“好一句既然沒有好處,何必要幫你——!”秦墨看着那面前大腹便便的人冷笑“之前我以爲是江西布政使大人是愛民如子的好官,才費勁心力來討好你,並且親手做這一切來爲你證實,原來,這一切,還是比不過大人的烏紗帽——!”
“也許,我是老了,也許,我就希望國家這樣平平安安,不要有風吹草動,不要有波折動盪,現在的一切也已經很好,爲何還需要姑娘從中攪合一筆呢——!”
這話,落到秦墨心中,卻是寒涼。隨即,她便又冷笑。
“你不想讓我攪合一筆,可是,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如此,接下來,我就是要在這焱國的朝堂上好好的攪上一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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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第一部分就收尾了,第二部分就是女主到京城發生的事兒了。
讀者:神啊,她在寫什麼
神:鬼知道她在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