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一條路走下來後,麗英朝左,秦墨朝右回往各自家中。
秦墨揹着水纔到了後院,就聽見門前‘哐。哐。哐。’的斧頭砍樹皮的聲音。
秦墨心裡沒由來的咯噔一下,腦袋支出去,再走兩步,就看見前院裡,站着的人,背對她,一個穿着青色布衣的大漢,頭頂用布條裹住一圈,沒有穿鞋,條件不富裕能穿得起鞋的並不多,可能也因爲是勞力,壯丁,天天要乾重活所以比較不講究所以沒有穿,赤腳站在院子裡的泥地上,今天是陰天,清晨的水霧覆蓋在地面上,又是下了雨才兩天,泥地不幹,溼溼的,上面就踩了些個淺淺的腳印。
軟泥上那踩在上面的腳趾清晰的紋路都能看出來。
“哦,你就是吳大哥吧,你人真守信用——!”
也不知道是爲啥,看見他已經在這裡勞作了:看地上撥開的樹皮—一棵樹都剃了大半,應該也半個時辰了吧,瞬間只覺得這男人真講信用,沒因爲她是個孩子用匠人請他而拿大遲到或者工作不負責任。
秦墨心裡隱隱有些歡喜,因爲覺得自己又遇上好人了。
那男人的脣線緊閉,身上有種男人的耿直感,見秦墨喜笑顏開的跟他說話。
卻是轉過頭看了一眼秦墨,理也未理,繼續工作。
‘歘—歘—歘—’刀鋒磨着被撥了樹皮的光滑樹幹,發出一陣響聲。
秦墨也暫不跟他說話,只還是覺得這個人的心不壞。
對他剛纔對自己的冷漠態度也不放在心上。
秦墨將石缸地面的泥都清洗用鐵刀子剷出來,這石缸應該不是來裝吃水的,放在這裡可能是爲了接天上的雨水,然後用這裡面的水來淘米洗菜,但是,秦墨現在就是要將它打掃出來,來裝吃水。
石缸雖然長期沒有人打掃,但是秦墨洗起來也沒有那麼費力,只不過,說不費力,光洗缸,那泥土沙子,就用掉了秦墨揹回來的那桶水的大半,彷彿第一桶水就是打來洗缸的,最後,等秦墨把缸底洗乾淨,然後再把桶裡的那點乾淨水倒進去,就漫了石缸底下的一層,看起來彷彿沒有水。
唉,秦墨嘆氣,然後又用手臂擦擦汗。
少不得要叫上麗英兩個人去背第二趟。
接着,上山下山,和麗英一起,秦墨又背了兩桶水回來,都倒進石缸裡。
而麗英最後還比秦墨多背了一桶,可能是李大嬸子給麗英下的命令,要把他們水缸被背滿,麗英有父母管着,而且怕她娘,只能悶頭照辦。
而秦墨,雖然沒有麗英那麼勞累,且有人嚴厲的管着,自己卻在第三趟背水回來的路上計劃着立馬這水背了就要開始煮午飯了…
時間差不多了,而且今天家裡用匠人。
餓着了匠人是會招閒話的,秦墨一直知道這點,所以並不想傳出去遭人閒話或者嘲笑—本來這個家就很窮,很讓人看不起,萬一再有這個傳出去,人家到時候倒不只是嘲笑,大概只會說,這家本來就窮,兩個女孩子能興什麼家,伺候不起飯是正常的。
那秦墨反倒覺得不舒坦。
半下午可以去鎮上取衣服,只等中午把這頓飯給伺候了吧。
說做就做。
昨天砌的那石竈今天差不多就能用了吧,砌石塊時不是現代砌磚用的水泥,而是泥沙,泥沙乾的比較快。
秦墨就想試試,於是把放在屋裡門口邊的那口大鐵鍋擡了出來,用瓜瓢舀了一瓢水進去,麻布沿着鍋邊兩涮兩涮,然後倒掉了又重新舀水洗,最後才洗的乾淨了。
放到那新打的竈上,鍋邊尺寸大小剛好,恰好跟那口子合上,秦墨心裡喜樂不已,有了大鍋,纔好做飯。
做起飯來才麻利。
之前的小竈秦墨也還放在那裡,既是要麻利,兩邊的竈開工纔好。
秦墨用罐子把白米淘了,然後蒸到小竈上。
下面用柴點了火,撥着火苗兒一點點燃起,然後是柴枝。
這邊是煮白米飯,而另外一邊,秦墨又把那肉給割了些下來。
用水把上面的鹽洗盡了,大鍋裡放了兩瓢水,然後將肉扔進去。
又在大鍋下面加了柴…
今天這頓煮完後,那後面的柴也就不剩什麼了。
秦墨則應該要計劃得好好的上山打一次柴了。
肉煮了,撈起來,豎水,昨天那涼拌白肉並不是太出色的菜,今天,秦墨則要來炒一道拿手的肉菜。
蓮白炒回鍋。
肉切了,蓮白撕成塊。
火燒起,鐵鍋的鍋裡立馬就迎上來一股火辣辣的熱氣。
先放點香油,然後是豬肉,一放進去那肉在香油裡哧啦啦的直響。
用木鍋鏟在大鍋裡翻炒幾下
“啪——”等菜下油鍋,立馬發出一聲油濺的爆響。
肉和菜都混炒的差不多了,秦墨這才擱鹽,擱蔥,擱薑絲。
作料不算齊的一道菜,那誘人的香氣卻撲鼻。
炒了菜,然後,秦墨依然學着昨天那樣,不讓那煮肉的湯浪費,把一直收在哪裡好久沒有吃的地木耳,等水煮開了,抓了兩把扔進去,那地木耳立馬煮開,跟紫菜一樣就滾在湯水裡,秦墨又試着調味,給鹽,給蔥,又煮了一道湯。
檢查罐子煨的飯也已經好了。
秦墨才洗了手,站在門口叫香香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