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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因爲照顧初見休息不夠,加上玉老爺的所作所爲令她心力交瘁,一時之間舊患發作,心情也灰暗,初見讓人請來大夫,給玉夫人抓了幾服藥,服下之後,又睡了半天,精神才逐漸好轉。
如此,玉夫人休息了幾日,頭也不痛了,可是心情依舊難以恢復,初見被禁足在攢眉園,就是到秀和院也不行,玉夫人幾次想找玉老爺理論,誰知玉老爺卻避而不見,這次是存心要給初見教訓。
初見染了風寒,本來已是好了大半,卻因爲那日要照顧玉夫人,加重了病情,躺在牀上幾天,捏着鼻喝了幾天的苦藥,才終於恢復健康,只是人卻消瘦了一大圈,教人看了都心疼。
直到今日,初見已經整整十天不曾踏出攢眉園半步,玉老爺叫了兩個粗使婆在院門守着,若是初見趕走出攢眉園半步,那兩個粗使婆便會被玉老爺趕出玉府,攢眉園裡一干丫環也要受到懲罰,初見雖不服玉老爺的禁錮,但她不想連累他人,只好在屋裡自己練字看書。
也不知怎會這麼巧,靜容齋竟然在這個時候休了半個月的課。
玉夫人來到攢眉園的時候,初見正在看書,看着仿若自己心頭肉的女兒,玉夫人沉鬱的心情才稍微明朗了一些,幸好老天沒有帶走初見,否則她估計也是活不下去了。
想來好笑,她是玉家的正室,初見是玉家唯一的嫡女,她們本該風光無限,偏她孃家無人同意她嫁入玉家,最後落得恩情兩斷,如今她們母女二人身份顯貴,卻猶如孤兒寡母任人欺凌,就是她自己的丈夫,也對她們不聞不問避而不見,這叫她情何以堪?
對於玉雲生,她已經是絕望,不再抱任何期待,當年兩人在燕城蓮池相遇,彼此傾心,他對她許下一生絕不娶妾誓言,她爲他拋棄一切,他卻在大婚當日毀諾,她心中雖然有怨,但思及天下男人都如此一般,只要他愛的是她,她也能原諒他的違背誓言,誰知這麼多年來,她當年的義無反顧竟成了笑話。
“初見,在看什麼書?”想起往事,玉夫人感到眼眶有些溼熱,她搖了搖頭,強牽扯起脣線,笑吟吟走進屋裡,初見半躺在軟榻上,一手拿着書一手拿着一杯清茶,看得津津有味,似乎絲毫沒因爲被禁足而感到不開心。
“呀,母親,您來啦,嘿嘿,我在看這本寫一個青樓女與書生的故事,這書生爲了青樓女傾盡所有,最後那青樓女卻對他說她身份卑微低賤,配不上他這個書生,這笨書生跑去跳河自盡了。”初見拉着玉夫人坐到軟榻上,給她倒了一杯茶,一邊還給她大概講了書裡的故事。
身後的麗娘和靈玉聽得臉頰燥熱,麗娘忍不住嗟了一聲,“呀喲,這是誰給二姑娘的書,怎麼盡看一些不正經的。”
初見掩嘴輕笑着,看着靈玉羞紅了臉笑得愈發大聲,“麗娘,我看這書怎麼啦?又沒有小孩不宜情節,都是我愛你你不愛我純情得不得了的小故事。”
玉夫人也笑了出來,“你一個小孩懂什麼,這青樓女的書你也拿來看,麗娘,往後送到二姑娘房裡的書都要檢查一遍,這種不正經的不能讓她看。”
“記下了夫人。”麗娘笑着回答。
初見嗔了她一眼,對玉夫人撒嬌着,“母親,這書哪裡不正經了,純情純愛,一點不正經都沒有,比起那鳳凰記可正經到不行了。”《鳳凰記》在這個國家是相當於金瓶梅那樣的書,初見在別的書有看到過記載,卻沒真正看過,雖然她一直很想看看。
玉夫人瞪圓了杏眼,對初見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你連鳳凰記都看了,你這閨女……誰給你看的那書,我不把她杖斃了。”
“嘿,母親,我沒看那書,就是看到有一些書籍介紹過,那不是**麼?哪有那麼容易能找得到。”初見摸摸鼻,乾笑幾聲。
“你啊,都不知道去靜容齋了什麼,盡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玉夫人睨了初見一眼,伸手把她手裡的書搶了過來,翻看了幾頁,隨手放一邊去了,又對麗娘和靈玉道,“麗娘,你去把二姑娘的書檢查檢查,靈玉你去小廚房看看雞湯燉好了沒有,端來給二姑娘喝。”
“是”麗娘和靈玉含笑看了初見一眼,撩起竹簾走了出去。
“這不是亂七八糟的書,母親,您看,這書裡講的是一個書生被青樓女騙了,教訓就是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就不能輕信諾言,什麼樣兒的許諾都是經不起時間和金錢的考驗,做人就該靠自己,不能把自己的人生賭在別人身上,您說對吧?”初見一直都不相信所謂諾言,就像她的爸爸媽媽,曾經也在上帝面前立誓愛對方一生一世,但不到兩年,兩人便爲大吵小吵不斷,爲了她而隱忍對方。
誓言,從來都是容易風散的。
玉夫人臉上笑容微微一僵,對着初見強扯脣瓣,她當初也是信了玉雲生的諾言,纔會有今日下場。
“初見,其實……也並非天下男都這般涼薄。”自己得不到幸福,可是玉夫人卻希望初見能有與她不一樣的人生,她希望她的初見能幸福開心一輩。
“我知道,母親,將來初見一定會找到一個一輩只疼愛我的人。”初見偎依進玉夫人懷裡,心裡對着未來有小小的憧憬,將來……她一定要將母親帶離這個玉家,絕不讓母親再受委屈。
“初見,從今往後,在這個家,你我母女二人只能相依爲命,靠不了其他人了。”玉夫人輕撫初見頭髮,幽聲說道。
“母親,若是外公知道你在玉家所受委屈,會如何?”初見想起別人都說她的外公權傾朝野,爲公正嚴明,是姓心中的好官,如果他知道自己女兒受盡委屈,不知會如何做。
“父親他……”玉夫人語凝,苦苦一笑,“不會知道的。”
初見沉默不語,心中卻想着齊家的人若是知道母親在玉家所受委屈,即使已經和母親斷絕關係,但始終血濃於水,親情是切割不斷的關係,相信齊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哎,可這些也只是她自己想的而已,她如今就是母親唯一的依靠了,從此以後她一定要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夠保護母親。
這時,麗娘進來,看着玉夫人和初見眼神閃爍。
玉夫人察覺她的異樣,狐疑問道,“怎麼了?”
麗娘從袖口裡拿出一封請帖,低聲道,“老爺跟前的小廝拿來的,說是府的人送來的。”
玉夫人接過來一看,面色凝重看向初見,“妃邀你到府一聚。”
初見眼睛一亮,嘣一聲站了起來,“真的?啊,不用禁足了。”
玉夫人卻憂心拉過初見,示意她安靜下來,然後才繼續問麗娘,“是老爺的小廝送過來的?”
麗娘回道,“是的。”
“還說了什麼?”玉夫人臉色不好看,平聲問着。
“說……老爺交代,沒有他的准許,二姑娘不許踏出攢眉園半步。”麗娘想起那小廝的話,恨恨地回答。
初見一愣,叫道,“他還不准我踏出去半步?他憑什麼?難道要我拒絕妃?”
“老爺說,除非二姑娘知道自己錯了,否則……”麗娘看着玉夫人,低聲道。
“放他媽的……胡說八道,我到底錯在哪裡了?他包庇玉雪苓不分是非黑白就算了,還要我認錯?”初見本來就對玉老爺不滿,如今聽到麗孃的話,即刻火冒丈,這玉老爺是越來越過分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老爺說了,要是二姑娘不認錯,就讓夫人去回了妃,說……說二姑娘身不適,不能外出。”麗娘頓了一下,纔回答。
玉夫人沉默了片刻,眼底蘊着怒意,“哼”
“母親,我們不要理那什麼禁足的了,沒道理了。”初見不悅地叫道。
“不,你就繼續在這呆着,麗娘你親自去府走一趟,就說二姑娘去不了啦,妃要問起原因,你就一五一十地說了,我倒想看看,那玉雲生想如何逼得初見認錯!”玉夫人站了起來,目光凌厲看着前方。
麗娘眼底掠過笑意,應了一聲,從玉夫人手中接過請帖,離開內屋。
“母親,若我不認錯,他可是會禁足我一輩?”初見皺着眉,已經不屑叫玉雲生作父親了。
“你無犯錯,何來有錯可認。”玉夫人冷哼一聲,相信齊瑾性格,就算是初見前錯錯,也絕不會袖手旁觀,他玉雲生欺她無人可依,她就是不想與齊家再有什麼關係,她也不能看着初見白白受了這委屈。
“母親,將來我一定要帶您離開這裡。”初見握着玉夫人的雙手,信誓旦旦地開口。
玉夫人淺淺一笑,她卻是從來沒想過有天會離開玉府。
此時,靈玉正好端着白瓷身藍花紋的燉盅進來,笑着道,“夫人,二姑娘,雞湯燉好了。”
靈玉將燉盅放到桌面上,揭開蓋,濃郁的雞湯味和着當歸的味道縈繞而開,初見小臉皺成一團,“母親,不喝行不行啊?”她真的相當噁心那當歸的味道。
“不行,你身虛弱,需要補氣補血,快去趁熱喝了。”玉夫人正聲說道,前幾次的雞湯都被初見偷偷倒掉,所以後來她都要自己過來監督着初見喝下去。
初見哀嚎一聲,悶悶抿起雞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