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一戶大家族的大門前,兩盞雞冠燈,在黑夜中散發着溫暖而不耀眼的白光。用七級遺族錦背向陽雞的雞冠爲材,製作門前大燈。彰顯了這一戶的身份與實力。
黑暗中,十八個身影緩緩的從黑暗中踏入光明,來到大門前。
爲首一人在雞冠燈明亮的燈光下,漸漸顯露出真容。
修長的身軀,一襲簡單的粗布長衫,平民打扮。
一張英俊的近乎柔媚的臉,卻正是那個幽巷攔截徐通求取傳承的房氏,茗怡的父親。
但是不過月餘,此人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近乎換了個人。
相由心生,很多時候心有了巨大變化,氣質就會變,帶動整個人的形象都會發生變化。
此人就靜靜的站在那裡,身上再也看不到當初和徐通會面時的卑微,柔弱和彷徨。有的只是一股莊重肅穆的感覺,和潛藏在下,濃烈的恨意與陰狠。
強烈對立不符的氣質,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十分詭異,但又引人矚目的氣質。
府宅大門前,自有看更守夜的護衛。
“來者何人?深更半夜,如非要事,明日請早。”
那名房氏中年人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而肆意的笑容。
“骯髒的人啊,罪惡之血在你體內流淌,黑暗污垢吞噬着你的心靈,來吧,嚮往光明,本佛在淨土中,爲你的靈魂保留一塊清靜之地。”
說話間,淡淡的光芒在其身上散發。
那十六名五六級的護衛,紛紛面露愉悅之色,無聲無息的癱倒在地,死了。
中年人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大門,轉身對身後的人說。
“開始吧,我們的淨土就從這虛家開始。”
話畢,中年男子輕飄飄縱身一躍,高高跳起。隨即一朵巨大的蓮臺出現在其腳下。
大日無量光!
如太陽般耀眼,七彩蓮臺放出無量之光,把偌大的虛府照的恍如白日。
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無數的人影受驚,跑出房間。一時間人聲鼎沸。
這裡是虛家,西領都府的虛家,西領都府第一家族的本族大宅。說是宅,其實已經不亞於一座城中城了,數萬家族精英和數倍的護衛,奴僕,完全是一座中等規模的城鎮。
突然間的亮如白晝,就算後方安逸,大家防備之心沒那麼強,這時候也知道出問題了。
好在畢竟是大家族,家教甚嚴,訓練有素。慌張不知所措的雖有,但不算多。大部分人該防禦的防禦,該出擊的出擊,該躲的自有各種地道暗門。僅僅幾分鐘,從亂到靜,虛家一大幫留守的八九級高手都領頭衝了上去。
說是一大幫,其實九級的沒幾個。整個虛家也就十六個,留守在本家的也就九人。倒是八級的不算少,百十來號。後面還有大批六七級的壓陣。
虛家是真驚了,多少年了,沒被人殺到門前了。這裡可是西領都府,整個人族西部的中心。平時城防和街面上有大批各族子弟率領的,大量平民喚神師組成的城防軍。能入侵到內城的虛府,莫非城破了?遺族大舉進攻了?
沒有這麼快吧?怎麼可能一點消息沒有,一點戰鬥的聲音都沒聽到。
等到了近前,一衆虛家高手都氣笑了。
他們下意識的就沒考慮過是人族來找麻煩,只考慮遺族了。拜託,這是虛家,人族頂尖大族,那個不開眼的敢來找麻煩。
可是事實就是地上十七個,天上一個當燈燭的,十八個人就敢來攪的虛家大亂。
這是瘋了麼?
人羣中一個威嚴的老者越衆而出,舉手投足間一派高手風範。
擡頭眯着眼看了一眼天上發光的蓮臺,眉頭狠狠一皺。真他嗎晃眼。
“老夫虛淨空,虛家家主。朋友,深更半夜,如此擾民,所爲何事?”
雖然心底都罵開了,但畢竟是大族族長,人族精英,風度還是要有的。
中年人從蓮臺一躍而下,留着蓮臺繼續在空中照明。
“虛淨空,當年青帝一百零八騎的一員,戰功卓著,實力強悍。本佛慈悲,請你往生極樂可否?”
虛淨空一臉茫然,這說的什麼玩意?像是在誇自己。
中年人也是一愣,猛然發覺這段時間誦經,有些用於習慣了,可是別人聽不懂。
“佛爺說,你去死吧。”
虛淨空氣笑了。又覺得自己的身份和這平民打扮的人說話都跌份,至於生氣麼,和瘋子有什麼好計較的。
也不搭話,轉身就走。隨口囑咐了句。
“趕緊弄死丟出去,讓大家回去休息吧。”
他身邊的一個九級卻咬牙切齒的搓着手踏前一步。他叫虛淨明,家主的弟弟。剛納了一房小妾,雲雨之中被這光一照,一嚇。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才顧不得身份什麼的,就是想殺人。
三把劍在身前浮現。
“哪裡來的無知妄徒,去死吧!”
中年人沒有動,只是一道聚光從高空落下。
無聲無息間,一個九級高手化作飛灰。
現場猛然一靜。
虛淨空尷尬而又僵硬的轉過身來。他從那束聚光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但是眼前這人明明身上沒有什麼神力波動啊。
“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聲音乾澀而發緊。
中年人微微一笑。
“我姓房,不過這個姓我不喜歡,承擔了太多骯髒與黑暗。所以我決定了,我們這一族從今天開始,改姓佛了。我叫佛冷。至於幹什麼,我剛纔說的不明白麼?那我再說一次,虛家,都請去死吧。”
“佛冷?房冷?”
虛淨空默默唸了兩遍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突然眼神一縮。
“房冷?你是那個戮主的逆罪房冷?殺了昴氏嫡系子孫,唯一潛逃的那個房氏。大膽,好好潛逃,還能保得狗命,你竟然還敢出現。天下貴族公誅之。”
中年男子佛冷淡淡一下。
“那你來誅啊。”
虛淨空有點猶豫。按理說房氏出了名的沒有攻擊力,一幫逆來順受的小白兔。但是剛纔那道光,弟弟死的不明不白。久經戰陣,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有問題。
“得罪你的是昴家,你不去京都,來我虛家做什麼?”
心中隱隱的不安,讓虛淨空壓下出手的衝動,試圖禍水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