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小隊的人沒有再逼着奎森修煉,而是各顧各的打理着自己的裝備。
一股在這隻小隊難得一見的正經與壓抑,瀰漫在營帳內。
奎森這個愣頭青,被婁泰迪罵了,才知道,新的一場狩獵季到了。也急忙按照自己淺薄的經驗,開始整理自己的行囊。
奎森多了個心眼,神識散開,隨時觀察着小隊成員準備的東西,不管懂還是不懂,有樣學樣,也準備了一些。很多雖然不理解,但是這幫老兵痞能在罪囚營活下來,必然有其一手。有些經驗能教,有些就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發覺了。
狩獵季是新大門戰場的一個例行節目。
當人族想要打通新大門,佔據新的平原。人族和遺族的精銳就雲集在了這塊相對狹小的地帶。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當人族攜橫掃遺族的威勢進軍新大門,卻由於複雜的地勢,遺族的搏命等等原因,遺憾未盡全功,被堵回了山口外後。這裡就成了添油戰術,雙方的人員兵力不斷的向這裡集中,最後不得已成了騎虎難下的對峙形態。
一旦對峙,雙方就有點投鼠忌器,不敢輕易發動大規模的戰爭。生怕一不小心,後患無窮。遺族怕人類突入後方平原,襲擾聖山,威逼遺族帝國的核心。人族怕精銳大量折損,關門洞開,遺族可以肆無忌憚的侵擾帝國腹地。
對峙對於遺族來說,問題不大,在哪待着不是待着,這裡還時不時能抓倆人族打打牙祭。但對於人族問題就大了。不能有效的快速殲滅遺族,就得不到需要的修煉資源。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平時的小打小鬧,根本不夠分的。
這也是新生權利派迅速抱團,和前線派產生了巨大的利益衝突的主要原因。
所以權利派催生了傭兵制度,用質量取代數量,即減少了前線的人數,又能保證足夠的產出。關鍵還能反哺後方的那些人。
但是以婁家爲首的前線派,既要爲了穩住陣腳,保持相當的軍隊數量。又要爲了隊伍的發展,拿出一部分收益向權利派換取一定的支持。
爲了保證收益,他們就不得不不定期的集中優勢兵力,給遺族來一下狠的。這就是狩獵季。
說是狩獵,其實就是打游擊,或者說麻雀戰術。通過縝密的偵查,一旦發覺遺族某部突出落單了,就集中大軍以雷霆之勢吃下,然後在遺族大軍發覺之前迅速撤離。
看似很笨的辦法,卻屢屢生效。這主要還是和遺族大軍的組成有關。人族的軍隊不管怎麼說,還是有着統一的管理,嚴明的軍紀。遺族現在雖然成立了帝國,但本質還是一個個的族羣,一個個的部落的聯合罷了。能夠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聚在這裡,已經是帝國的最大努力了。但要指望不同種族間統一指揮,神在的時候還行,現在嘛,就別想了。
爲了吃飯,爲了狩獵,或者種種原因吧,總會有遺族部落落單,成爲被狩獵的目標。
衆人正在收拾,一個張狂的聲音傳入營帳。
“小迪賢侄,這回老子終於買到了你的鐘,這回狩獵你們小隊歸我了!”
還未見人,只聞其聲,小隊衆人就臉色有點不善。
權利派的傭兵制度,最大的一個副作用,就是把一些實力還不錯,但是既不願放棄前線收益,又不能組織起強悍小隊的人,推到了婁家的軍營中。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總有些人不合羣。有些是因爲性格問題或個人原因,而有些則是人品問題。這些人沒有自己的團隊,就會在大戰來臨之際,用自己的軍功來臨時僱傭罪囚營的人。這也是罪囚營軍功的主要來源之一。
“虛正光!是你僱傭的小迪團隊。”
沒想到人還沒進來,第二個聲音響起。奎森一愣,母親怎麼來了?
“呦?七姑娘啊。怎麼的了?老子按規矩,花了軍功僱傭的,礙着您什麼事了?您一領兵大將,自然看不上罪囚營這點零碎了。咦?不對啊,你來罪囚營幹什麼?你不是爲了回家見老公孩子在存軍功,從來不僱傭罪囚營麼?”
“姓虛的,少說屁話,小迪這個隊我徵用了。你再換一個吧。”
“扯!誰不知道六級小隊中,小迪這隻最強。你不是最重軍紀麼?怎麼也玩起愣的了。等等,我好像聽說你兒子犯事被送來罪囚營了。你不會把他安排到了小迪這兒吧?呵呵,鐵面無私婁七娘,原來也是會徇私的嘛。你兒子纔多大,是喚神師麼?二級還是三級啊。”
“閉嘴,那是婁帥的安排。輪不到你說風涼話。一句話換還是不換?”
“嘿,我還就不信了,七十二軍的規矩是假的。老子按規矩來的,官司打上天也不怕。今天我還就不換了。你能奈我何?”
營外吵的不可開交,營內,婁泰迪也低聲和奎森介紹起了這位虛正光。
要說這位來頭可不小,出自西領都府排名第一的家族虛家。
西領都府由於某些特殊原因,並未封侯,不像東面和南面那樣一家獨大。有着所謂的十大家族共同管理着整個西部領土。
這虛家排名第一,心中難免有些小想法。一直致力於封侯大業,小動作不斷。只是可惜十大家族相互間實力大差不差,又有各自擅長的領域,他們很難做到獨霸一方。
直到權利派的崛起,虛家趁勢而起,成爲了權利派的領軍人物。想要藉機完成虛家夢想多年的大業。
當然這不重要,這些家族大了去了,前線派也不會因爲他姓虛就排擠他。十大家族通婚多年,關係錯綜複雜,這虛正光算起來還是婁肖琦的表哥,奎森說不得還要喊聲舅舅。
這貨孤身一人,純粹是因爲人品不堪。貪墨戰利品都是輕的,甚至有坑殺隊友的嫌疑。雖然因爲證據不足,沒有追究他。但是名聲敗壞了,也就沒人願意和他組隊了。
就算在罪囚營,他也是最不受歡迎的人物。不少小隊都被他坑過。
可惜,相比於一個品德敗壞的正常人,罪囚營更沒地位。明知是坑,只要人家按規矩來,也只能往裡跳。
營外的爭吵減淡,婁肖琦畢竟是個正直的軍人,雖然愛兒心切,但是軍紀就是軍紀,規矩就是規矩。正直的人面對痞子永遠是吃虧的一方,更何況確實不佔理。
最後,也只能不疼不癢的威脅兩句。
“姓虛的,如果...”
“沒如果,戰場上瞬息萬變,你一領軍之將會不清楚?戰場只看實力,不論人情,能不能活只能靠他自己。老子花了軍功是請的幫手,不是來當保姆的。”
婁肖琦無奈甩袖而去。
還未出發,一層陰雲就籠罩了小隊。福禍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