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約我嗎?”白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黎少欽看到她這個表情,心中一浪,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他感覺到以前的那個白靜又回來了。
當即他連連點頭,說道:“對,如此良辰美景,錯過了就是人生一大憾事,所以我們得抓住這個機會,因爲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咯!”
白靜聽得他這句話,一時間怔怔出神,她垂下首去,喃喃自語道:“是呀,以後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過了一會,她忽然擡頭,緊緊盯着黎少欽,說道:“我答應跟你走,不過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黎少欽聽她答應,不禁心花怒放,對她所說的兩個條件也不放在心上了,他笑眯眯地問道:“沒問題,什麼條件你儘管說就是了,我一定答應!”
白靜見他答應得這麼幹脆,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對他豎起食指,說道:“第一個條件,打的的車費你出!”
黎少欽愣了一下,雖然對她提出這麼一個條件感到不解, 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她,又問道:“就這麼簡單?”
白靜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不是還有一個條件嗎?你仔細聽好啦,這第二個條件就是:從現在開始,如果我沒開口跟你說話,你絕對不能主動跟我說話,聽明白了嗎?”說完她瞪着大眼睛,饒有興致地看着黎少欽。
“啊?”黎少欽一臉不解地看着她,忍不住問道:“爲什麼是這樣一個條件?”
白靜白了他一眼,神態有些不悅道:“你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不答應的話,現在就回去吧。”
黎少欽反應過來,連忙向她擺手說道:“不不不,答應,我答應你!”說完擡起手輕輕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暗自慶幸沒有激怒她。
不過他心底卻是暗暗憂慮起來,知道這樣一來,自己就完全喪失了說話權,萬一白靜不開口的話,自己豈不是什麼也不能說了?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事先答應了人家,自己也不好反悔了,到時候見一步走一步吧。
白靜這才上前兩步,來到他面前,看着他微微一笑,說:“那我們出發吧。”說完率先走在了前面,向校門口走去,黎少欽看着她婀娜的身影,一臉無奈地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便走出了校門,白靜伸手攔了一輛的士,打開後車門便上了車。
黎少欽正要從另一邊上車,和她坐在一起,不料白靜卻伸手指,指着前面副駕駛的位置,提醒他道:“你到前面去,方便埋單。”
黎少欽一聽,向她露出了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極不情願地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去,白靜在他身後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捂嘴偷偷笑了起來。
一路上,黎少欽百無聊賴地等待着白靜開口跟自己說話,可她卻只語未發,這讓他心中有種鬱悶難當的感覺。
這個時候出行的人非常多,湖大師大的同學們全都選在這個時段出行了,路況並不是很順暢,出租車一直在緩慢前行,這種等待的煎熬最是難受了,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兩人才來到湘江邊上。
下了車之後,湘江邊早已人山人海,黎少欽向白靜投過去詢問的目光,示意她說說接下來該怎麼走。
不過後者卻依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用眼神示意他往前走,自己則跟在他的身後。
黎少欽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的,哪裡會想到現在居然不能開口,心中就別提有多鬱悶了。
現在他忽然有些後悔答應白靜的這個要求了,他覺得她肯定是專門針對自己的,否則怎麼會提出這麼一個“奇葩”的要求來呢?
白靜對黎少欽算是比較瞭解的,見他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不由得嗤笑道:“怎麼,才這麼一會就憋不住了?”
黎少欽終於等到她說話了,也不管她這話帶有什麼意思,就開始大吐苦水起來:“哎喲我的姐姐,我本打算這一次跟你好好聊一聊的,你這樣的話,我根本無法表達啊,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管這個什麼要求了。”
“哼!”白靜不滿地哼了一聲,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親口答應我這個要求的,怪得了誰?”
黎少欽頓時語塞了,他本以爲她只是想懲罰一下自己而已,沒想到她居然是認真的,她說得一點也沒有錯,自己親口答應的事情,怎麼可以轉眼就反悔呢?這一次倒是讓她看了自己的笑話了,他漸漸收起隨意的心思,開始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
“是我唐突了,學姐你教訓的很對,放心吧,接下來,我會遵守約定的。”說完他把雙手插進褲兜裡,轉過身去,望着江中燈火燦爛的橘子洲。
白靜偷偷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翹,心中想道:“這纔像黎少欽嘛!”
黎少欽靜靜注視着滔滔江水,對面遠處的橘子洲頭,少年毛**的雕像靜靜地立在那裡,面向着江中奔騰東去的湘江水,望着那萬山紅遍,靜靜地守在這個自己曾經抒發胸中抱負的地方。
漸漸地,黎少欽心中忽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這就是一代偉人的氣魄所在,雖然已經逝去,卻依然屹立在那兒,影響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們。
他心中漸漸開始明悟了,一個偉大的人,會不斷影響自己身邊的人,帶領他們走上一條偉大的道路。
人生在世,真正的進步是什麼?不是自己取得了多大的成就,而是幫助身邊的人獲得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人生的進步,不是一個人的進步,而是和一羣人一起,共同進步。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除了最初在父母親友庇護下成長的那一段年月之外,還要走進社會,經過一段更加漫長的成長曆程,正是這一段歷程,才造就了人與人之間的巨大不同。
個人的能力終究有限,只有懂得把一羣人聚集起來的人,纔可以擁有無限的可能性,每一位大成就者,背後必有一羣自己的鐵桿支持者。
一陣江風颳過,很多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黎少欽正心潮澎湃,忽然感到右臂處一陣暖和,側過頭去,只見白靜也走了上來,與自己並肩站在柵欄前,望着江中的流水,這一道暖流正是從她的手臂上傳來的。
黎少欽心中一動,他忽然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挽過了白靜的左手,沒有多餘的動作,毫無徵兆,就那樣挽上了。
白靜身軀輕輕震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她沒有任何抗拒,依舊一臉平靜地看着遠方。
這讓黎少欽心中泛起一陣難以名狀情緒,他做出這一個動作,事先並沒有任何準備,完全是心之所向,自然而然便做了,更似乎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見白靜沒有抗拒自己,黎少欽知道,她心中肯定也是認同了這樣一種感覺。
他忽然明白了,感情這件事,並非語言能夠說出來的,而是要兩個人將心比心,互相包容和理解,才能最終換來那一霎那的“自然而然”。
此刻,黎少欽心中進入了一種無比通明的狀態,原來,這就是被別人從心底裡接納的感覺。
此刻,他感覺心中再也沒有了煩惱,他忽然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他輕輕閉上雙眼,感受着此刻用心與白靜交流的美妙感覺。
江風呼呼吹過,卻怎麼也無法撼動手臂上傳過來的那一股暖流,很快,黎少欽全身便充滿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美妙啊!”他心中忍不住激動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