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景隆的提醒，陸炳顯然沒有放在心上。
雖然錦衣衛嚴格意義上來說，是類似於秘密警察一般的存在，雖然久疏戰陣，但對付這些新兵還不是綽綽有餘？
“國公大人多慮了，在下承認這些新兵的不凡，但我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李景隆深深看了陸炳一眼，似還想再叮囑兩句，可當他對上陸炳的眼神後，卻微微搖頭隨即便沉默不語了。
錦衣衛自太祖皇帝設立以來，經百年風雨屹立不倒，自是有它獨有驕傲的。
蕭子澄走上高臺，將規則講述完成後，訕笑着朝後退了幾步，把一枚響箭遞到景平皇帝身前：
“規則已然講定，請陛下宣佈比賽開始。”
景平皇帝伸手接過響箭，不由狐疑看向蕭子澄。
剛纔這一路上，他在腦海中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卻都沒有想明白，這些新兵究竟何特殊本領，能讓朱瑱生出必贏的想法。
想到這景平皇帝莞爾一笑，將種種猜想甩出腦海，擡手扣動了扳機。
“嗖...”
尖銳的破空聲響徹天空，校場中的新兵個個磨拳擦張，如脫繮野馬般鑽入荒山當中。
一衆錦衣衛此時也換好了木質武器，陸炳叫來帶隊的千戶，小聲叮囑着：
“陛下可就在一旁瞧着，這次比賽關乎錦衣衛百年威名，你應該清楚怎麼做。”
那名千戶雙手抱拳，鄭重道：
“大人放心，二虎明白其中厲害，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陸炳十分滿意的點點頭，“萬不可大意，去準備吧。”
過了大約兩柱香左右的時間，前山傳來響箭的聲音，那是新兵們準備完成的信號。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二虎，陡然睜開雙眼，長身而起：
“出發！”
一衆錦衣衛急行而出，緩緩消失在衆人的視線當中。
此時日頭已然西斜，一陣寒風吹過，景平皇帝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早就凍得叫苦不迭的蕭子澄見狀，趕忙上前幾步，輕聲道：
“陛下，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場比賽少說也要兩個時辰才能出結果。
山中寒冷，往陛下保重龍體，不若移駕學堂，靜待結果。”
對於這個提議，張宏心中是一萬個贊同，頂着寒風在這校場中站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有些頂不住了。
“陛下，蕭鎮撫言之有理，望陛下爲龍體爲重。”
景平皇帝裹了裹身後的披風，輕輕點了點頭，在蕭子澄的引領下，緩步朝着學堂行去。
與此同時，荒山之中。
看着前方消失不見的腳印，二虎不由皺起了眉頭。
此時的他，早已不復在校場時的信心滿滿，山中道路難行按他的估算，就算有兩注香的時間差，也早應該摸到那些新兵的影子纔對。
可現在別說影子了，就連最難掩蓋的腳印都消失不見。
二虎心中有些打鼓，雖說已經派出斥候四處搜尋，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大人，斥候回來了，只是....”
就在他思索之際，一名小旗快步走了過來。
二虎瞧着小旗難看的臉色，心裡咯噔一聲：
“說，只是什麼？”
小旗低着頭，根本不敢直二虎，“六隊斥候只回來兩隊.....”
“你說什麼？”
二虎悚然一驚，這樣的結果顯然超出了他的預估。
要知道，能成爲斥候的，定然是身手矯健之人。
整整四隊斥候，二十四人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消失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雖然是比賽，但規則上也是極近真實，只有按照判定上的“陣亡”纔會退出比賽。
這也就意味着，那消失的四隊斥候，連放出遇襲信號都沒能做到，便直接“陣亡”了。
二虎暗自驚訝，若他們面對的是陳國的青鴉也便罷了，畢竟那是和錦衣衛齊名的組織。
可他們今日的對手，不過是一羣僅僅受訓不過月餘的新兵，如此的落差讓二虎有些難以接受。
“他孃的，若是被這些新兵蛋子贏了，找棵歪脖子樹吊死算求！
都給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朝那幾隊消失斥候的方向搜查！”
此時太陽已然落山，二虎等一干錦衣衛，被黑暗漸漸包圍。
山中靜謐的可怕，偶爾傳出幾聲夜梟的啼叫，更平添了幾分陰森。
白白折損幾隊斥候的二虎，也不敢貿然分兵，收縮兵力展開地毯式搜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太他們頭頂，高聳樹幹之上，一雙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他們。
“大人，恕小人直言，那邊那個新兵蛋子莫不是在耍詐，就算是咱們也做不到完全隱匿蹤跡.....”
一名小旗有些不忿，直接說出了心中猜想。
二虎暗暗搖頭，並沒有理會那名小旗。
開玩笑，這場比賽陛下可是發起人，就算借蕭子澄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比賽中作弊。
“廢話怎麼那麼多？有這精力不如給老子好好想想，那羣新兵是怎麼做到完全隱匿蹤跡的。”
“什麼人！”
“啊！！！”
就在二虎訓斥小旗之時，遠處卻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的方向，正是他們隊列的前沿。
“敵襲！敵襲！！”
前方的慌亂讓二虎有些惱怒，他抄起手中木刀，高聲喝道：
“都不要亂！都給老子上！！”
等二虎帶人匆匆支援前沿的時候，荒山新兵們早就退卻了，二虎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有摸到。
“他孃的！主事的呢？給我過來！”
一名總旗打扮的中年男子，撥開人羣滿臉羞愧的走到二虎身前。
“魏三兒，你終年打家雁，今日怎得被小雁兒鴿了眼睛？”
接着月光，二虎看清了那名總旗的樣貌，正是他最爲得力的手下，當下臉色緩和幾分。
面對二虎的質問，魏三臉上羞愧之意愈濃，他將緊攥的拳頭緩緩張開，裡面赫然是一方紅巾...
顯然，魏三是“陣亡”了....
二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魏三的身手放眼整個錦衣衛，都是靠前的存在，竟然在這折了？
“給老子說！這是怎麼回事！”
二虎看着魏三身後十幾名低着頭的手下，心中明白個大概。
顯然這些人，都是“陣亡”的。
“大人....並非小人們不得力，實在是他們像是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