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
眼見景平皇帝做出決定,蕭方智只覺氣血翻涌,強撐一口氣道。
“朕意已決,蕭卿勿要多言。”
景平皇帝鐵青着臉,看都沒有看蕭方智一眼,語氣中盡是冰冷。
隨着陸炳領旨而去,皇帳中的氣氛降至冰點,只剩下李家父子輕聲抽泣的聲音。
帳內衆人心思各異,武官們個個神情凝重,趙國公李景隆更是眉頭緊鎖。
武勳集團被壓制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蕭子澄這麼一個優秀的後輩,眼看就要折損於此,他們怎麼能不扼腕嘆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於蕭方智來說,等待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
他不相信兒子會做出這等禽獸之事,也正因爲如此,他心中更是倍感煎熬。
兒子被李家誣陷,他卻被困在這皇帳當中,連一點忙都幫不上,箇中滋味怎是一個煎熬了得。
“陛下,蕭子澄帶到。”
帳外陸炳的聲音打破了帳中微妙的氣氛。
原本攤在地上輕聲啜泣的李家父子,更是不顧衆人阻攔,直接朝門口衝去。
“蕭子澄!!你還我妹妹/女兒命來!!!!”
高坐於龍椅上閉目養神的景平皇帝,猛地睜開雙眼怒聲道:
“成何體統!還不將這兩人攔下來!”
帳中侍衛聞言,趕忙上千阻攔,好不容易纔將李家父子控制住。
此時,皇帳簾子被人從外掀開,蕭子澄在李由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進來。
“好濃的酒味,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看着爛醉如泥的樣子,定然是酒後失德!!!”
“禽獸不如的東西,枉費陛下栽培!”
蕭子澄一入帳,撲面而來的酒氣讓帳內文官不由眉頭一皺,隨之而來的便是更加猛烈的痛斥。
“肅靜!”
李伴伴見景平皇帝面露不悅,趕忙出聲將帳內聲音壓了下去。
“稟陛下,臣帶人趕到時,蕭子澄便是這般樣子。”
陸炳上前幾步,輕聲道。
景平皇帝深深看了一眼李家父子,一指被兩名錦衣衛架着的蕭子澄:
“把他給朕弄醒!”
“諾!”
陸炳給身後手下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轉身出了營帳,不多時便端了一盆冷水回來。
嘩啦!
一盆冰冷的雪水澆在蕭子澄臉上,經如此刺激,原本醉的不省人事的蕭子澄幽幽轉醒。
你爺爺的,玩了一輩子鷹,卻被鷹啄了眼睛,小爺這次當真是大意了...
還好小爺機智,否則這次非被坑死不成。
蕭子澄眯着眼睛,故意裝作失神的樣子,一邊偷偷觀察着殿內情況,心中不住懊惱。
“蕭子澄!!!你還我妹妹命來!!!”
見蕭子澄轉醒,李家父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李由直接飛身上前,一把抓住蕭子澄衣領,怒吼道。
“誒誒誒,瞎說什麼呢?再拽小爺衣服,信不信小爺揍你丫的?”
蕭子澄一把推開李由,好整以暇的理了理髮皺的衣服:
“臣,蕭子澄叩請聖安。”
此等狂妄之舉,直接將文臣心中情緒點燃,紛紛聲討:
“蕭子澄這個衣冠禽獸!!殘害未出閣的少女,苦主當前,你竟還如此放肆!!”
“陛下,臣請革蕭子澄山城子爵位,流三千里,決脊杖二十,配役一年,以儆效尤!!”
“臣,附議!此子窮兇極惡,不當人子,當處以重刑!!”
面對文官們的聲討,蕭子澄卻顯的頗爲淡定:
“我今天真是長見識了,陳國欲挑起戰端,兵陳西線之時,諸位大人那叫一個畏畏縮縮。
怎得今日面對在下,反倒是個個像磕了五石散一般,激動異常啊?”
“放肆!!你做出此等禽獸不如之事,我等仗義執言,有何不妥?”
鄧錦榮率先發難,根本不給蕭子澄岔開話題的機會:
“蕭子澄,當着陛下的面,你還是將你所做惡性一一招來,興許還能免受些皮肉之苦!”
“惡行,?鄧大人好大的口氣,這麼大一頂帽子,小爺可不帶!”
蕭子澄冷哼一聲,直接懟了回去。
“蕭子澄!我妹妹死在你帳中,乃是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不成?!”
李由雙目赤紅,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呦呦呦,這演技當真是不錯,比戲班子裡的戲子演的還好,做套誣陷小爺?你還嫩了點。”
蕭子澄不慌不忙,只是淡淡看着李由表演,不由譏諷一聲。
“禽獸不如的東西,我殺了你!!”
李由聞言眼中閃爍過一抹遲疑,隨即便嘶吼着衝向蕭子澄。
“成何體統,將這兩人分開!”
景平皇帝怒喝一聲,強行讓侍衛將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蕭子澄,你說李家誣你清白,可有何證據?”
“陛下明鑑,容臣細細道來。”
趁着回話的間隙,蕭子澄還不忘給李由補上幾腳:
“臣和太子殿下進山狩獵,途中救下一名因馬匹受驚而和家丁走失的姑娘。
經過太醫診斷,除卻受了一些驚嚇外無甚大礙,只是由於驚嚇過度,那姑娘一直未曾甦醒。
山中苦寒,臣於太子殿下商議後決定,由臣護送那姑娘現行歸營地,同行者還有臣的親兵。
回到行營後,臣本想尋到那姑娘的家人,卻苦尋未果,本想將此事告知陛下,怎料陛下正召羣臣皇帳議事。
無奈之下臣只好將其暫且安置在臣的營帳之中,從始至終,臣皆未有絲毫冒犯之舉。
臣自知男女有別,故而準備同親兵吳天前往父親帳中暫避。
怎料剛出營帳,便有刺客刺殺於臣,幸得親兵護衛,臣才僥倖逃過一劫。”
說到這,原本苦於沒有理由幫忙的武官們,皆是眼中一亮。
趙國公李景隆率先站了出來,“陛下,臣有一問,望陛下明鑑。”
景平皇帝微微頷首,示意李景隆說下去。
“據山城子所言,他在歸營之後曾遭受刺殺,若非親兵得力,此時他恐已身首異處。
刺客尚未抓到,便如同利劍懸頂,隨時都可能有性命之危。
試問,在此等情況之下,誰人還有閒情雅緻,生出那淫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