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這一剎那,整個上京城,萬籟俱靜。皇城上方,所有浮現在山峰般的巨手,全部被一股壓倒姓的力量,一一震碎。
整個上京城,瞬間,全部被浩然之氣的海洋,所籠罩。所有其他的真氣、元氣,統統被排擠出去。完全無法在這片浩然正氣中存在。
“砰!”
天空中,天邪宗主慘叫一聲,如遭雷殛。滾滾的濃煙,從他身上不斷冒出。他的手臂上,立即出現烙融的跡像,就彷彿是積雪,在陽光下,迅速消融一般。
命星境的強者,真氣擰聚爲一,根本震不散。但是這股浩然正氣,卻比命星境的武者的真氣,還濃烈緻密數百倍、上千倍。
這種可怕的力量面前,命星境強者也微渺如螻蟻一般。這已經不是個人的力量了,也不是一個大儒能修練出來的力量。哪怕是太保,在這股力量面前,也微渺如螻蟻。
這股力量,浩蕩無邊,帶着一股厚重歷史沉澱的氣味。這是漫長的時間長河裡,無數大儒修持善養,前仆後繼;億萬學子誦經讀籍,蘊養精神,所沉澱下來的力量。
這股力量,強大無匹,是足可以改變天機運轉,歷史走向的巨大力量!
只是一聲慘叫,天邪宗主渾身冒煙,體內天邪真氣,瞬間轟散大半。從天空中掉落下來。
另一側,萬象宗主也是驚呼一聲,直接往下掉。他體內的真氣,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瘋狂的往外流泄,彷彿這片天地,完全存不下他體內的萬象真氣。
這種情況,萬象宗主從未遇過。似乎他和這片天地,格格不入。他想震開虛空,但虛空牢固如鐵;他想要調動天地規則,但天地規則隱匿不現,若有若無;他想要出手擊殺站在祭壇上,眼光剌目的白衣酒祝,但體內的真氣,剛剛流出手掌,立即泥牛入海,消散無蹤
。
“完了!”
萬象宗主萬念俱滅,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掠過一個傳說中的能力:“萬法不沾!”
傳說中,儒家的大儒,修爲達到一種極高的境界,便能晉入一種玄妙的境的。種種法術、真氣,統統無法在這些大儒面前施展,也無法傷害到他們。所有規則、能量,也完全無法調動。
這個時侯,甚至連飛騰掠空,遁入空間都做不到。所有的人,統統都被打回原型。回到修練武道之前的狀態!
這個時侯,武者和普通人,也沒有任何區別!
這種能力,稱之爲“萬法不沾”!
傳出這個四個字的,是千年前“連山先生”,天機三先生的師傅。但從沒有人見過,所有人也只是半信半疑。
萬象宗主早已忘記這一點,但是在這一刻,這個記憶,突然之間,又復甦了,而且變得無比的清晰。
他沒有想到,這個主持皇室祭祀的酒祝,居然是儒家精神修持,到了“萬法不沾”地步的可怕儒者。
砰!砰!
兩聲巨大的響聲,墜落在地上。很快,大量的禁軍,朝着兩人墜落之地涌去。沒毛的鳳凰不如雞,在“萬法不沾”的壓制下,命星境的強者,也只是普通人罷了。
就在兩人墜落的剎那,皇宮外,“登鼎茶樓”。
在看到那道,讓曰月也爲之失色的浩然正氣的時侯,整個茶樓,除了人皇附身的中年儒士之外,所有人等都露出震駭的神色。
“朕說過,朕的鐵桶江山,無人可撼!”
茶樓中,人皇依附的中年儒士,目光掃過衆人,神色從容鎮定,露出一絲“萬事皆在掌控之中”的神色。不過,這絲神色很快一閃而逝。
下一刻,“砰!”的一聲,浩翰的浩然正氣,化爲一股無形的風暴,掃過茶樓。就像混沌老祖這樣的人物,也無法在這股可怕浩然正氣中,維持這尊化身。藏身其中的意識,被這股浩然之氣一掃,“砰砰”碎裂。
“劉煓,你贏了……”
一個聲音,在茶樓中響起。這句話,似乎還沒有說完,很快便被那股浩然之氣,震散了。暖風掃過,衆人身軀一震,相繼回過神來。
“咦?怎麼回事?我怎麼跑到登鼎茶樓來了?”
中年儒士身軀一顫,詫異的擡起頭來,露出大夢初醒般的神色。
“嗯?老子明明正在剁豬,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滿身油膩的屠夫,一臉的詫然。掃了眼四周,和自已坐在一起的人,卻發現,一個都不認識。搖搖頭,滿是不解的站起身來,大步走下樓去,嘴裡還低喃着:
“那婆娘不見了我,恐怕正在發脾氣吧……”
茶樓上,衆人接二連三的醒來,望了眼四周,帶着滿腹的不解,走下茶樓去………皇宮太和殿
。
太傅和太宰正襟危坐,目光注視着太和殿外。當感覺到周天浩然之氣的變化時,兩人微微點了點頭。
“酒祝老師出手了!”
太宰緩聲道。
“嗯,酒祝已經很久沒有出手了。走吧,我們去見見他。”
太傅說着,從桌案後,走了出來。向太廟走去。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結束了。在“萬法不沾”面前,根本沒有人能撼動上京城。
…………太廟內,萬籟俱靜。
“啊!——”
突然,一聲驚呼打破了寧靜,一名名劫後餘生的天子祭酒,望着身前的祭壇,露出極度凝重和震驚的神情。
在衆人的眼中,這座大周立國之初,由太祖所制的祭壇外圍,正汩汩的往外流着濃稠的血液。這一股股血液,順着斑駁的祭壇牆壁牆下,將祭壇整個塗抹成一片血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大周朝立國一千六百餘年,這樣的祭祀,一代又一代,不知道舉行了多少次。然而,從沒有人見過這種異狀。
“酒祝大人,這……,現在怎麼辦?”
在場的“天子祭酒”,都經歷過十多年的祭祀,但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祭祀中斷,現在祭壇又流血,這乃是極爲不詳的徵兆。
祭壇,乃是青玉築成。按道理,就算崩毀,也不可能流血。眼前這一幕,已經完全超出了衆人的認知。
祭祀的禮節,衆人都是熟爛於心。但從沒有哪本禮經,提到過這種事情。
祭壇上,酒祝莊思塵望着天空,一動不動。結果上京城中的動亂,莊思塵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喜悅。
而原本拿在手中的祭文,已經被他扔在了地上。祭祀之禮,誦讀祭文,一旦中斷,便意味着,整個祭祀之禮的失敗。
他之所以,遲遲不在插手。原因也正於此。
“只差一步……,天意啊!”
莊思塵的臉上,此時有種說不盡的落寞和嘆息。那半掩的榜文上,分明掩映着幾個方正的小字:“……天地尚饗!”
只要唸完這最後的四個字,祭祀便算是成功了。只是,萬象宗主和天邪宗主,並沒有給他這個時間。
“祭祀見血,大凶之兆……”
莊思塵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祭壇流血,這種異狀,在儒家的典籍上,並沒有記載。只有歷代酒祝,才知其中的原由。
祭祀之法,傳承自遠古。在遠古時代,魔神們以這種方法,溝通天道,改變天道。中和自身殺伐太重,引來的天道反噬。
大周朝歷年動兵,刀兵之禍極重。卻不知,這種人世間的殺戮之氣,能影響到天道運轉
。帶來反噬。
儒家年年祭祀,正是消彌這股刀兵之氣,對天道、天機的影響。
眼下,祭壇流血,正是天機反噬。非人力所能爲了!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一千多年的太平年頭,已經無法再持續下去了!”
心中深深的嘆息一聲,白衣酒祝轉過身,徑直從祭壇走了下來:
“告訴陛下,祭祀失敗!”
說完這句話,莊思塵直接進了太廟之中。
…………上京城,武穆府。
一名男子,身軀欣長偉岸,正背對着窗子而坐。男子的體形,極爲流暢,每一個弧線,都暗合着天地至理,更給人一種古怪的,智慧的感覺。似乎這個人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每時每刻都在思考。
窗前,有個桌案。桌案上,擺了一副棋盤。黑、白棋子縱橫殺戮。只是奇怪的是,棋盤上的棋子,有些光潔如新,有些則佈滿灰塵。似乎這些棋子,很久都沒有動過。
這是一個按年來計算的棋局,每個月,棋盤上的棋子,纔會動上一記。
就在此時,男子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夾起一顆蒙上灰塵的黑子,“砰”的一聲,輕輕的落在棋盤上。
“陛下,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男子望着棋盤上的棋局,深深的嘆息一聲。這位被大周奉爲軍神的存在,這一刻,那雙睿智的眼眸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
同一時間,中央紫氣殿中,一道人影,從地下浮了出來。出現在漫天的紫氣之中,匍匐於地。
“鎮妖塔建造的如何了?”
人皇的聲音威嚴依舊。
“陛下,已經差不多完成十之七八了。”
另一個聲音應和道。
“還差一些,那就把萬象宗主和天邪宗主的靈魂填進去吧。”
光芒一閃,兩道強大的靈魂,怒力的掙扎,咆哮着,出現在紫氣之中。
“多謝筆下。”
那聲音高興道,對於兩人漫罵,根本毫不理會,直接擲入地下。猶豫了一下,那聲音道:
“陛下,我有些不是很明白。陛下明明可以摧毀他們,爲何還要制受他們制衡?”
“萬物皆有其用,敵人也是一樣!朕自有把握。——這件事情,不要讓聖武侯知道!”
人皇的冷聲道。
那聲音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