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帛綸傻眼了,腦額泛黑怒瞪這個把他當珍禽異獸左右瞟看的痞小子,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他是誰了,竟然還不跪。
“哦!對了。”瞧見皇上睜着銅鈴怒目瞪自已,阿真心裡苦了一下,趕緊做出恍然大悟恣態,輕哦了一聲,才心不甘情不願矮下身軀,揚聲吶吼:“微臣叩見皇上。”
叩見皇上?周綿綸怒瞪這個嘴上雖叩見,可腦袋都不磕頭的小子,既生氣又無奈喚道:“林愛卿不必多禮,還是起來吧。”
“是。”阿真蹦的一下,立馬從地上跳起,然後你看我,我看你,一片詳和、其樂融融。
周帛輪眼見他跪的是心不甘情不願,喊起後馬上就大蹦而起,這也就算了,可起來後卻仿若無事般,睜着雙眼和他對看,更加超級不爽叱喝:“還不快說。”
“說?”阿真一愣,很迷茫摳了摳腦門,弱弱反問:“皇上,說……說什麼呀?”
“啪!”他這句反問讓周帛輪龍掌怒拍桌案,氣的臉色鐵青,咬牙叱問:“說你到底與這羣亂臣賊子密談些什麼,手握的帳本是想邀功還是威脅?”
“哦,原來皇上問的是這個啊。”阿真一副後知後覺大老粗模樣,趕緊清一下喉嚨分解道:“微臣纔剛剛纔知道皇上在興元府,如說是要邀功,連豬都不信,何況還是人咧,這種讓人嘲笑到骨子裡去的話,微臣絕對無腦去說,所以絕對不會想要去邀功。”
“哦!”他這番話讓周帛綸鐵青臉龐陰陰沉了下來,指着癱瘓於地的一干官吏,眯目危險詢問:“那林愛卿是想威脅,與亂臣賊子共丘同貉了?”
“那更不可能了。”阿真腦袋搖的跟搏Lang鼓一樣,理所當然也後指大幹貪官,嗤鼻回答:“如果微臣要和他們一丘之貉,又何必捨近求遠調派永興軍前來控制局面,又何必要讓江東下流水師候於各江口?”
這件事周帛綸剛纔就想不通,但見他與此這幫人關於府中密談,焦慮裡一時也就不管那麼多了,現在回想起來,確定疑惑重重。
實在想不明白他到底在幹什麼,龍眉擰皺詢問:“既然邀威脅皆不是,那你是何意?”
眼見皇上那張老臉佈滿濃濃疑惑,阿真也假作疑惑地力撓頭,茫茫回答:“皇上,微臣剛纔已說的很明白了啊!和他們密談,是在說服他們自動交出證劇。”
“荒唐!”見他這連搪塞都懶,周帛綸立馬喝叱:“此罪證可是抄家之罪,豈是你三言兩語說服得了的?”
“皇上,天下之事無奇不有,您還沒聽微臣告知如何說服他們,便一味不相信斥叱,這……”阿真抖出很無奈模樣,雙手一攤,雙肩上聳。“那微臣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你……”嘴巴被堵,周帛綸一口血差點從肺裡嘔出,圓滾滾龍目竄火怒瞪這個小子,他竟當衆堵的他啞口無言。現在怎麼辦?不聽,那他豈不成了掩耳盜鈴昏君?聽了,如真讓他說出個子午寅卯,那他不當着這一干逆臣自掌耳光嗎?
湯伊眼見皇上下不了臺了,趕緊跨步到廳中,抱拳恭請:“皇上,或許右宰相所言不虛,懇求吾皇賞他次辯白機會。”
賞?阿真嘴裡濃痰差點忍不住,驚見皇上正用殺人目光怒瞪他,馬上也抖出副天大冤枉樣,抱拳噁心道:“皇上吶!微臣一心爲着社稷,就連做夢都在思索如何把我泱泱夏周推向空前盛世,其心天地可鑑、日月爲證吶!”
周帛綸兇狠前瞪,什麼天地可鑑,什麼日月爲證,就是天下人都爲着社稷,他也絕對不會。不過總算是給個臺階,總算還知道什麼叫爲人臣子。
“說吧,你是如何說服這幹亂臣賊子自動來領下這個抄家滅門之罪的?”
“仨個字。”聽皇上那副措敗語氣,阿真強忍住暴笑,豎起三根手指頭,:“保…沒…事。”
“大……呃!”差點又忍不住,周帛綸清了清喉嚨,低沉陰問:“你如何敢保?用什麼來保?朕倒是好奇了。”
要不是爲還丘遠和老爹的恩,他早泥鰍一個打滑,把這攤爛事扔給他去頭疼了。雖然他總說有仇必報,有恩必忘,可欠下別人恩情,怕是化成灰都記得,要忘哪有這麼容易。阿真心裡暗歎了一口氣,抱拳請求:“還請皇上屏退一干人嫌雜人。”
不知他在弄什麼玄虛,周帛綸眯眼睇視他好好一會,才揮手下令:“全都退出廳外。”
“是。”衆將們心裡雖然狐疑,莫敢不衆,急忙拽起癱於地上的官吏們,詫異之極退出大廳,遠遠站於花園盡頭靜心等候。
擁擠的客廳隨着一大幹人退出恢復了空曠,阿真看了看湯伊和富碌,步履跨前說道:“皇上,遼國信勢旦旦、大舉侵犯;西夏鷹顧狼視、摩拳擦掌,我夏周已身處飄搖風雨之中,根基極度不穩。現外有強敵,如內再自亂,絕對不是件幸事。”
“嗯。”提及邊境,周帛綸瞬間沉重沉默了,看着與剛纔宛若兩人的林阿真,手指指道:“林愛卿繼續講。”
“是。”阿真手掌接過憫莉捧於懷中帳冊,表情亦樣嚴肅,“雖說興元府還比不上江南重鎮,可卻也是繁華昌盛,匯聚的巨賈大鍔數不枚數。如皇上要嚴辦不難,此帳內一筆一勾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袋上好碧螺春三十兩,裝進民糧口袋裡就變三十錢;私漏的禁品,一匹星裡緞五千兩是價,二千兩也是價;從他國走進的貨物更是數之不盡。微臣爲丘錙粗劣清算了一下,走上一船私物,至少可得白銀七千兩。西城碼頭每天進出貨船分流於各地各州,其中收過丘錙好處官吏足達上百人,小者千記,大者足於十萬計。”
不聽則矣,聽了,一把怒火從周帛綸胸中騰竄,老臉弓崩,臉色鐵灰陰沉,“拿過來給朕看看。”
“微臣懇請皇上不要過目。”阿真面對他那張要大開殺戒怒臉,非旦不把帳冊上交,且還縮收手中帳冊,開腔勸道:“皇上,丘錙之事牽扯甚廣,我夏周現已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在外有強敵下,如內大興牢獄,根基將頹滑傾斜,已然不穩的民心將更惶恐不安,到那時,單就是處理這些民事紛爭,安撫商旅百姓,便會操白了頭。”
湯伊聽的連連點頭,急急跨到廳中,抱拳咐和:“皇上,右宰相說的極對。在外有強敵下,內定然要和睦,絕計不能自亂,一亂則根基不穩,社稷頹傾。”
果然是能臣,深思熟慮、面面俱到,周帛收斂怒火看着阿真,“如不清除這羣駐蟲,何於震綱紀?朕又如何面對天下臣工?”
“時也,勢也!”阿真放下大抱的雙掌,感概說道:“皇上,微臣也恨不得把他們拉出去全砍了,但與基業相比此事何等之小。爲一時之怒鬧到一發不可收拾,實在得不償失。”
“還請皇上三思。”湯伊也急抱雙拳,躬身阻勸:“我八百年夏周之船已是傷口累累,竭力掏水仍浮浮沉沉於汪洋之上,此道新口萬萬不可自揭吶!”
“唉!”眼見自已老少兩相如此規勸,皇上恨捏椅柄,閉了閉眼沉聲嘆道:“既然如此,兩位愛卿議議如何寬大處理吧。”
“是。”湯伊心頭落地,老狐狸般對阿真笑問:“想必右宰相早心有腹案了吧?”
“嘿嘿嘿……”馬上把一口牙裂給他看,阿真挑眉反問:“對了,老人家,你身兼何職啊?”能跟着皇上到處跑的,除了站邊上那位死人妖外,想來肯定是黃源和元魅達那種級別的吧。
湯伊見他詢問官職,先是一愣,隨後恍然頓悟他還不知曉,趕緊抱拳自我介紹:“小兄弟居右,老頭居左。”
“原來是宰相老爺啊。”果然是位極人臣,搞懂這個老人家官職了,阿真熱絡牽着他的老掌,睇瞄睜大龍目的皇上一眼,趕緊道:“宰相老爺,皇上還等您老的主意呢,快快回答吧。”
“呵呵……”他這聲宰相老爺讓湯伊笑的慈詳,輕撫不長的白鬍須搖頭,“此事是右宰相你捅出來的,還是你來解決爲好。”
阿真斜睇看這隻老狐狸,瞧他笑的如彌勒佛般佛光普照,左邊眉毛頓高高挑了上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再打量他一番,頭上依然頂着個渡普衆生的光環啊?可他怎麼就覺的這個老爺子笑容的背後含着算計啊?
“右宰相你看什麼?”湯伊被看的很是不自在,順着他的目光低頭對自身左右觀看,疑惑詢問:“老頭有何不妥嗎?”
“你笑的特虛僞,讓我感覺不懷好意。”阿真直竄脫口而出,挑起八字眉仔細凝看他笑容,點頭再說:“不管從何地方看,都讓我覺的你會在背後捅刀子。”
哇哇哇……
一隻大烏鴉從湯伊頭頂哇哇叫過,大慈大悲佛臉呆傻,額頭掉落三條黑線,啞口無言近距離和他乾瞪眼。什麼?他背後桶刀子?這位小兄弟看人也太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