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灼熱與巨痛過去,阿真的一條命也只剩半命了,往下直掉的他雙眼迷離。
“砰……”一聲巨響,伴着骨頭散架的疼痛,無止境的墜落終止了。
“啊……”奉命出來招婿的殷府三名家丁,剛剛把桌椅擺到府門口旁,好奇的百姓還過來圍觀,一條身影突然從屋檐墜落而下,頓嚇的他們頭上的三頂家丁帽皆豎立起來。
一名家丁帽很崗的高級家丁,比着三步前那個不知是死還是活的飛人,朝身邊低級家丁使喚道:“阿仔,你去看看?”
“嗚……”那名叫阿仔的人進殷還不到二個月,含着兩汪淚水,心不甘情不願地挪步朝那個突然從屋檐掉下來的飛人踱進。
“草……”如被坦克輾過的阿真鼻頭被撞出一小柱水氣,咬着牙巨艱地騰轉了個身。
“啊……”剛踏出一步的家丁,突見此人突然翻身,一頂家丁帽高高的一柱齊天,嚇的手指伸進嘴內緊咬,尖叫地急後退。“領……領班,他……他有是活……活的。”
使喚小家丁去探查的領班瞧他這副沒出息樣,非常不爽地擡起黑掌,把高小家丁高高豎起的帽子拍扁,咧咧罵道:“死人害怕還情由可原,活人你怕什麼?”
“呃?”被賞了一暴粟的小家丁愣愣地眨了眨眼,放下擱在嘴巴內的手指愣道:“對……對厚,活人怕什麼?”
教訓完小家丁,領班威風凜凜跨步朝阿真喝問:“你是誰?怎麼從我們殷府屋檐掉下來?”
剛剛撐坐起身子,阿真晃了晃腦袋,隨後傻眼了。
古……古裝?前面這個電視上經常上演的下人,穿着古代的服飾,頭戴一挺超崗的尖帽,正以看賊的雙眼死瞪着他。
“我嘞個去!”阿真不可思議地愣看了前面的家丁一會兒,吞了吞兩口沫液,扭過痠痛的脖子,四下賊瞄。
華燈初上,放遠觀去皆是古色古香的府抵道路,身後的十步遠有一條石板大街,街上熙熙攘攘旅商,流皆穿着古老的長掛披服。
見狀,阿真頓嚇的從地上蹦了起來,瞪着咕嚕大的雙眼,無法相信地朝前急問:“這……這位先生,你們在拍戲嗎?”瞧這個牛吹的牛牛多飄飄然,他本來就是穿越小說的作者,穿越?那是他筆竿下讓人吐血的情節耶。
領班見他賊頭賊腦的亂瞄亂探,非常不爽的皺着眉頭啐道:“什麼先生?瞎了你的狗眼了,沒看見我的穿着嗎。”他明明就穿着他們偉大殷府光榮家丁的家丁服,這個傢伙竟然敢羞辱他,嘲笑他不識字。
正當家丁領班裂裂罵罵之際,佇立兩隻巨大石獅的殷府大門急衝衝的奔出一個老頭,此老頭正以時速每秒1000公里神速,轉瞬間便閃到家丁前面。跺腳急問:“阿通,有沒有人願意?”王府把訂親的玉配退回來,老太君差點氣昏過去,如還沒找到人,大小姐與老太君的喪事可以一起辦了。
“總……總管。”咧罵的阿通見到老總管,頓如老鼠遇見了貓,唯唯弱弱喪道:“剛……剛擺上,可……”
“可什麼可。”一隻老掌往家丁領班大腦門猛敲,跳腳道:“快,快呀。”
“是是是……”撫摸着被敲出大胞的腦門,阿通含淚地把杵在前面的阿真推開,“走走走,別擋着道。”
“呃?”莫明其妙的阿真搔了搔大腦門,頭腦亂成一團,疑惑地打量眼前這兩個神精病一眼,聳了聳肩便轉身。
“小哥等等……”剛剛罵完好吃懶做的家丁,老頭驚見阿真,仿如見到救星一般,緊急拉住他急問:“小哥娶親了沒有?”
“啥?”剛轉身的阿真被扯,頭腦一團槳糊地看着眼前這個白鬍須老頭,隨後搖了搖頭。“光棍。”
雖然不知光棍是神馬,但見這名長俊郎的小哥搖頭,老頭的白鬍須立即興奮的飄起,“既然未娶,不如來我們殷府做婿如何?”說完,馬上引誘道:“當然不會虧待你,只要小哥點個頭,以後是我們殷府的大姑爺,一輩子吃香喝辣自不在話下。”
“嚇?”莫名其妙地掉到這個不知的鬼地方,然後遇見一羣神精病,現在這個神精病還要送給他個老婆,只要是正常人就沒有不呆的。
“我家小姐很美,非常的美,猶如天上下來的仙女。”老頭再丟個糖衣炸彈。
腦袋亂哄哄的阿真,表情呆滯地愣看着眼前這個急迫的老頭,一手揉着太陽穴,一手阻止道:“等等。”阻止了這張喋喋不休的老嘴,阿真理了理混亂的思緒。“你的意思是要把你家小姐嫁給我?”
“不。”老頭搖頭。
“不?”見他搖頭,阿真老臉更訥了,除了字面上的意思,難道還有暗喻?
“對。”搖頭的老頭指着他道:“是你嫁給我家小姐。”
“原來如此。”恍然大悟,抿嘴說道:“要我入贅是吧?”
“沒錯。”老頭見他一臉不感興趣,緊急遊說道:“我們殷府家大業大,如你來進來了,一輩子吃香喝辣不成問題。”
阿真對吃香喝辣不太感興趣,二十一世紀的人再窮,哪個不是吃香喝辣啊。“抱歉,我家十八代單傳,要我生的兒子跟別人姓,那是沒門。”
急勸的老頭見他還沒娶就連兒子都蹦出來了,一張老臉奇特的怪異,陰陰頓挫道:“如真生……生兒子,跟……跟你姓沒……沒事。”
“真的?”歪着脖頸,阿真打量着眼前這張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老臉,腦筋繼續打結問道:“我的兒子可以跟我姓?”那這是入贅嗎?
“當然可以。”他家小姐都死了,那有可能爲他生兒子啊。
聽到可以跟他姓,阿真撫摸着下巴,輕皺眉頭喃道:“那還可以考濾一下。”
“別考濾了,這種天上掉陷餅的事情還考濾什麼。”老頭話落,飛快的拽着阿真的手臂,一雙老邁的風火輪飛速轉動,刻不緩拖着踉蹌的阿真急向府內狂奔。
殷府正堂的太師椅上坐着名白髮蒼蒼的老太君,老太君威嚴的臉雖佈滿皺紋,可仍隱約可以看出年少是位吒吒風雲,令無數俊男跳河,無數美女上吊的大美人。
一柄鑲着玉石的金拐正以千斤之力猛砸地板,怒火中燒地破罵:“那姓王的真不是東西。”罵完,依然不解氣,轉頭朝站在一旁的兒子警告道:“沌兒,以後絕計不可與此種無品無德之人來往。”
“是,孃親。”站在一旁的殷沌唯喏地躬身應答,不敢朝憤怒的親孃頂上隻字片語。
“夫君,他王德也太過分了,不願也就算了。”站殷沌身側的貴婦人氣貧難平罵道:“七七都還未過,他就命人把訂親之物退回來,當初真是瞎了眼纔會把銀兒許給他王家。”
站於另一邊的一名十七歲男子,雙眼哭的紅通通,含着哭喪着腔氣,揮着雙手氣道:“早今發現姐姐突然去逝,我去王府報噩時,王棟竟然直到現在未來看姐一眼,着實太可惡了。”
“嘉兒說的一點也沒錯。”老太君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一雙老手持握金拐,恨恨敲地喝道:“沌兒、淑賢、嘉兒,你們要永遠記住,此王德一門皆如畜牲,絕計不可與他們再有任何往來,知道嗎?”
“是,老太君。”兩旁的三人默然恭應。
“福絨他在搞什麼鬼?”現在看誰都不順眼的老太君氣極地向堂門口望去,心急的罵道:“招婿招這麼久,竟然連個人影都未見。”
剛剛罵完,駕風火輪的白鬍須老頭額頭掛着淋漓汗水,死拖着阿真奔出前園,人未到大堂,便大力撩喚:“老太君,有了,有了。”
“有了?”聽到遠處傳來的聲聲有了,廳內的四人齊向堂門口觀去,果然見到福絨拉着位身形碩長的人影,着急的朝大堂急奔而來。
剛負重傷的阿真雖然沒有性命的危險,可是被人拽跑了一大段路,全身的骨頭都跳出來跟他抗議了。直到拉着他奔跑的老頭把他扯進大堂內,才氣喘兮兮的放開他,緊急朝站在太師椅前的老太君躬身稟道:“老太君,就是此人。”
“嗯。”無緒地輕應,老太君的一雙老眼凌利地朝揉着痠痛手臂的阿真射去。
“呃?”這一看,廳中的三代同堂立即愣了。
“你是哪裡人?怎麼穿着如此怪樣?”一道蒼老卻飽含嚴威地問聲響起。
皺眉揉捏手臂的阿真放下大掌,頭腦很是混亂地朝前看去。只見一名中年人、一名中年貴婦、一名半大的小孩子,以及一位很有威信的老阿婆,而問話的正是這名手持金柺杖的老阿婆。
“什麼?”阿真放下手掌,疑惑的朝前面看他的老阿婆詢問道:“婆婆,你說什麼?”
“你是哪裡人?”一雙老眼上下把他打量一番,老眉倒豎地喝問:“穿的如此不倫不類,毫不知羞恥。”
“呃?”莫名其妙被斥,阿真老臉訥訥,低頭看着自已的牛仔褲和T恤,恍然大悟道:“阿婆,不是不倫不類,而是我剛從國外遊學回來。”難道他真的穿越了?這也太神馬浮雲了吧?
“國外?”殷沌皺着濃眉,凝看阿真喃喃叨語。
“遊學?”殷沌他老婆,也就是中年貴女人淑賢,同樣滿臉不解。
老太君沒聽過這個詞彙,也對這個詞彙不關心。斥責完,一雙老邁的凌利雙眼細細凝看着林阿真。
除去他那身不倫不類的身服和平碎的短髮,廳內的三代同堂驀然大驚。此人雖不知從何而來,可是那雙入鞘的俊眉像要騰空飛舞,一雙明亮的瑩眸散着智濾地炯光。如此眉目俊朗、脣如清翼、飄逸出塵,特別是那一身與常人不同,說不出渾然天成的氣質,讓廳內的三代同堂皆咋舌了。
“怎麼呢?”阿真見前面四人仿如要把他生啃了的模樣,立即嚇了一大跳,腳步輕輕後退問道:“你們要幹……幹嘛?”
看的入神的老太君回過神來,隱下肚裡的火焰,略帶平順地詢問:“你叫什麼名字?”此人無論如何她要定了,與她銀月簡直就是絕配。如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像當年她與過世的老頭子一樣,宛如一幅畫。
突見嚴威無比的阿婆和言悅色,阿真狐疑回道:“婆婆,我叫阿真。”
“阿真?”老嘴喃喃叨唸,隨後點頭再問:“何姓呢?”
“姓林。”
“九牧傳芳的那個雙木林嗎?”
“沒錯。”聽到九牧傳芳,阿真裂笑點頭道:“是比干的後代,體內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難怪,難怪。”這個姓可真少見吶。點頭的老太君繼續問:“你幾歲?”
“二十七。”
“什麼?”他剛說出年紀,廳中的三代同堂立即跳腳了。“你說你幾歲?”
“二十七呀。”狐疑地阿真擰眉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三人,他二十七歲有什麼不對嗎?
“胡說。”隨着他的話落,老太君非常生氣的用金拐怒砸地板,威嚴斥問:“說,到底幾歲?”
“二……”要說二十七的阿真,腦門滑下一排冷汗,見到前面那四雙狠瞪他的兇眼,彷彿他敢說二十七歲,前面那老阿婆就要衝到他面前,用她那倍重的柺杖敲死他一般,“二十,沒錯,我是二十歲。”緊急改口,反正他天生一副小白臉樣,無恥的少個七歲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嗯。”聽到二十歲,老太君滿意地點了點頭,老指指着阿真旁邊的總管喚道:“福絨,帶他去沐浴,換吉服,一個時辰完婚。”
“是。”白鬍須老頭恭恭敬敬地朝前面鞠了個躬,隨後拉着阿真喜道:“姑爺,咱們去換吉服吧。”
“啊……”腦筋打了上百個結釦,還沒說出半句話,一個搖晃,人已被拉着往堂內的小門隱了進去。
被拉進小門,茫然無緒的阿真踉蹌地跟着急奔的老頭,眼花繚亂地轉過無數小拱門,路過水榭橋樑,奔過繁圃花錦,最後便站定在一間樓閣前。
“請姑爺進房。”早就候在一旁的四名小丫環,手上各捧着東西,屈着雙膝朝阿真靜瀾地躬福,模樣煞是好看,煞是阿娜多姿。
阿真頭腦很是越來越亂地凝看這棟處在燈火瀾珊下的精緻小樓,疑惑朝旁邊的老頭詢問道:“總管老爺爺,這裡是哪裡呀?”
“杭州呀。”老頭疑惑地凝看阿真,“姑爺不是我們夏周人嗎?”
“夏周?”阿真大驚,“郭文宣那個大周嗎?”這好像他寫的小說世界吧?
“郭文宣?”老頭老臉訥訥,側頭腦袋疑問:“郭文宣是誰?”
“好吧!”承認把小說與這個世界弄亂了,阿真翻了個白眼,攤開雙手道:“總管老爺爺,這個大周的皇上叫誰?國號叫什麼?”
老頭見他問此種問題,雙眼非常的疑惑反問道:“姑爺不知?”
“我剛從國外遊學回來,當然不知道了。”阿真理所當然的朝福絨瞪去一眼,“如知道了,問你幹什麼?”
“也對。”福絨搔了搔腦袋,拉着他小聲說道:“現在是宣統二十七年,皇上名諱是……”說到這裡賊腦四處瞄了瞄,拉近阿真小聲說道:“皇上名諱帛綸姓周,國號爲夏周。”
“原來如此。”阿真點了點頭,頭腦是一團槳糊,小聲叨唸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好了。”說完後,福絨把他交給站在門框邊的四名丫環道:“好好侍候姑爺沐浴更衣,一個時辰拜堂。”
“是。”四名丫環溫溫靜靜,福完身子後,便朝阿真邀道:“請姑爺進房。”
“呃?好!”如此溫順靜雅,阿真愣愣點頭,邊搔大腦門,邊跨進門檻兒。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理理絮亂的腦袋。可是很顯然,這羣人不會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