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仵作驗來驗去,所有的結論都是相同,心頭駭然下了結論,伊府雙腿驀地軟了,眼淚嘩啦爬到耶律緒保跟前,卟通磕稟:“聖上,所有仵作皆一致認定,御衛全是被箭枝眨眼所殺,事發一個時辰左右,而三十多名獄卒,頭顱齊斷,全是利刀所爲,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還不快說。”耶律緒保一肚子的火,他上京的天牢就這麼不堪一擊?這些個沒用的東西,個個該殺。
“是。”伊府心膽俱裂了,磕頭哭稟:“獄卒們的脖頸皆被一刀而斬,傷口平滑,部位精準,全是喉頭三寸齊斷,仿……仿如是量度切割。”
耶律範聞言,駭然倒抽了一口氣,俊逸非凡臉龐抽着筋,揚喉喝問:“是一人所爲?”
“不!”如果是一人所爲,他至以如此驚駭嗎?伊府搖頭駭稟:“衆卒眼目皆睜,目帶錯愕,顯然是數十人一致動手,瞬間將其砍下頭顱。”
“不可能……”耶律坩覺的自已要瘋了,抓狂前竄,氣急敗壞狠拽起伊府,揚喉咆哮:“如果是數十人所爲,如何動作這般一致,殺人手法竟如出一轍……”
“報……”咆吼未落,大捕額頭冒汗,惶恐跪於御衛攔阻處嘹喊:“有線索。”
聽到這句話,在場衆人皆喜,耶律緒保轉身急喝:“說!”
“是!”大捕頭手指身後,戰兢飛稟:“昨夜申時之際,這家人有看見怪異之處。”
聽聞有人看見,耶律緒保屏着吸呼招喚:“過來。”
一對年青夫婦,男的二十開外,女的大腹便便,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顫抖地爬到耶律緒保跟前,頭也不敢擡便磕:“磕見聖上,磕見聖上。”
耶律緒保下睇這對男女,繃齶詢問:“你們昨晚看見了什麼?”
“是是是。”男人小心上窺聖上龍顏,瞧他正用怒目瞪着自已,腦袋卟通一聲死埋入雪堆,顫抖速稟:“小人申時起來做燒餅,餅未熟突聽隔壁有聲音,好奇便從窗戶偷看了一眼,突見剛搬來的那個寡婦房前站着一大批人。”
“寡婦?”聆聽的衆人一愣,藍倪兒眉頭皺的死緊,眯眼目瞪着地上的平民喝問:“什麼寡婦,這批人長的什麼樣子?”
“是是是。”不明白這個少女是什麼身份,可是能站在聖上旁邊的,絕對不是一般人,燒餅男快快講道:“這個寡婦纔來兩三天,也不和鄰居往來,早出晚歸不知做些什麼,大家都猜測她定是有姘頭,所以昨晚聽到有聲音,小人便好奇地偷看了一眼。”
耶律緒保越聽火搓的越大,揚喉喝斥:“羅哩八嗦一大堆,還不快說你看見什麼人?”
“是是是。”燒餅男惶恐再磕,嚇哭地速稟:“一羣人,一羣穿着很奇怪衣服的人,只見麻麻密密,數也數不清,領頭的很是兇惡,而且……而且……”說到這裡,心頭一個哆索,“而且他們好像知道小人正在偷看一般,那個寡婦和領前頭交談了幾句,突然就朝小人的窗戶睇來,小人嚇了一大跳,便不敢再看了。”
密密麻麻,穿着奇怪,警覺性奇高,寡婦,兇惡人?怎麼想都覺的不可思議,怎麼想都覺的離譜,這麼大批人如何憑空突然出現?又是如何憑空瞬間消失的?這麼大批人在上京,巡衛們竟然無所察覺?來到天牢殺人猶如鬼魅一般?
“有活的,有活的……”沉思間,進牢清點犯人的府丞驚喜萬分領着典獄長出現,激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典獄長?”伊府驚見穿着囚服的人是典獄長,頓時急迫哭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是是。”典獄長差點被嚇死了,雙腿直哆嗦卟通跪地,砰砰磕頭稟報:“聖上,這羣不是人,他們是鬼。”
“胡說八道。”耶律範喝叱:“再敢言談怪力鬼神之事,必定不饒,還不快一一講來。”
“是。”典獄長身體抖的如狂風中的敗葉,腦袋死埋在雪地哭道:“昨晚郡王醒來,便叫小人等人到牢前解悶,正當郡故事講着講着,突然臉色大變,開腔喝斥住手。開始小人不明白郡王爲何這樣?直到脖子一陣刺痛,下看時,驀地驚見小人們的脖頸皆安着一柄刀。”
衆人聽的玄疑,耶律緒保龍眉糾緊喝問:“脖子被安下刀,你們卻沒發覺?”
“是。”典獄長砰砰磕頭,哭稟:“無聲無息,一大堆人仿如陰魂般,憑空就出現了,郡王開聲,小人便保住了一條命,被一羣穿着怪異的人押到隔離的牢房,隨後就聽到一羣人跪喚大王,說是什麼公主派他們來的,最後一陣換衣聲,就聽到郡王說在外面要叫他少爺。”
大王?公主?林阿真在羊國也只是一介宰相,什麼時候成大王了?還有這個公主,是哪裡冒出來?怎麼會有這麼批像鬼一樣的人?是什麼樣的公主這麼有本事?
“可能是大理!”靜靜聆聽的左丞想也不想便開口稟道:“聖上,今天臣下才想跟您討論大理之事,大理出個了輔國公主,其公主據傳是段信昔日荒唐所出,能力超絕,只用半月便收復了故國,一個月內蕩平了李朝。”
“有這事?”耶律緒保驚詫,轉看自已的左丞相,皺眉詢問:“此女長的何模樣?”
“臣下不知。”左丞相搖頭稟道:“百姓們爭相傳頌,有的說長的天仙國色,又有的說如神如鬼,更有剩者說是三頭六臂,縱說雖然紛芸,可此輔國公主有一件事,卻是與郡王如出一轍。”
藍倪兒臉色屍骨白,緊咬脣瓣一鬆,不假思索接道:“愛民如子,不亂殺無辜是吧?”
“是。”左丞相點頭,“此公主甚得軍民愛戴,舉凡大軍過處,不準擾民,縱然連百姓滴水都不得搶奪,爲百姓鋪路修橋,大破李朝之際,更可憐李朝百姓困苦,發食設衣,盡得李朝愛戴。”
“難怪林阿真有恃無恐,難怪他敢單獨來我上京,所有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藍倪兒總算是明白了,咬牙切齒對衆說道:“郡王有天才,昔日一午半夜就爲周帛綸收拾大片江山,周帛綸自然欣喜,欣喜過後就會惶恐,兵馬握在他掌中,權勢滔天,功高震主,不可不防,他深知自已最後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便派人到大理,爭得自已立足之地,這一回去恐怕他要自已爲皇了。”
“老謀深算,果然是陰險狡詐。”耶律緒保臉龐也是毫無血色,這個林阿真如回到大理,那將是猛虎歸山,龍遊深海,以他的才能,從此他金遼將不得安寧,哪裡還須要考濾什麼,揚掌咆令:“出動所有羽衛,一定要把他抓回來。”
“是。”四城羽將,一致領命,哐當鎧甲聲,飛速遠去。
想她藍倪兒昔日在格格客都被他耍的團團轉,林阿真如真的會被這羣蝦將抓到,那他也就叫林阿真了。
藍倪兒目光帶寒,抱拳奏請:“聖上,郡王之才絕不是區區衆羽能抓得到的,還須倪兒親自去追。”
“父皇,兒臣請命:”耶律範、耶律坩也整齊接着胸,攸關他金遼以後存亡,事情已然天大。
“都去,全都去。”耶律緒保也知道這些羽將們皆比不上林阿真,想也不想號令:“再給你們道詣,可調用各州、郡、禁兵馬,速速把蔚藍大君王帶回上京,發榜告知天下,提供線索着賞萬金,封千邑。”
“是。”一干年青俊傑,持令一躬,速不容緩便朝南城火速而去。
浩蕩兵馬集結,藍倪兒簡束絨服,英姿乍爽領着大批鐵騎朝臨潢飛奔。剛剛抵達臨潢,遠遠見到耶律舞、綠影兒、紅衣兒率衆衛緊追而來,瞧三人衣着馬絨,便知她們跟定了。
шωш● ttκǎ n● ¢ O 臨潢府早就接到奏報,率衆親迎,這一羣從龍鳳閣出來的皇族俊傑一踏在雪上,馬上按胸急稟:“大皇子,昨晚蔚藍郡王離開之時,在南城邊上留下一排墨字。不知……”
“墨字?”一干人狐疑相覷,好奇跨步急朝南門奔去。
轟!
“該死!”
“他媽的。”
不看則矣,這一看,耶律範和耶律舞皆臉龐發黑,咬牙切齒狠瞪城門邊上那七個大字,一肚子的怒火熊熊燃燒。
“他在欺我金遼無人嗎?”藍倪兒也咋舌了,愣看那七個碩大黑字,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寫着:《林阿真到此一遊》耶律範渾身發抖,閉眼轉過身,瞟看一干人,額頭髮黑道:“南下有三路,一路大定府通折津,一路中京通白達旦到西夏,還有一路是向道訃越過西北抵回鶻到吐蕃,大家選吧。”
林阿真絕對不會走大定,因爲他知道兵馬會緊追不捨,也不會上大西北,那地他去過,很多人都認識他。
“我去中路,往白達旦部追。”到西夏折轉回夏周或是大理,這一路纔是正確的。藍倪兒毫不考濾翻身上馬,駕的一聲揚鞭領着七萬鐵騎便朝白茫茫遠處急蹄。
耶律舞、綠影兒和紅衣兒彼此相覷了一眼,也一致躍上馬匹,揚鞭就朝藍倪兒追去。林阿真走了,阿藍要守活寡了,她們不去安慰安慰怎麼行?
耶律範看了耶律坩和耶律阿噠一眼,“那你們了,要上哪一路?”
“我們去西北吧。”耶律坩說道,和耶律阿噠翻身上馬,範不依不勞,林阿真在天牢被救,藍倪兒如果對他不爽,他去大西北絕對不理智,所以大西北還得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