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三老臉大哀,怯弱小聲喃道:“嶽州掌櫃是……是小人家……家父。”
“哈……”聽到這聲怯懦的話,阿真擡眸輕瞄了他一眼,見他臉皺成一塊,裂笑調侃道:“我還以爲呢?原來是你的老爹啊,這就難怪了。”這個蘇三傻傻愣愣,有什麼樣的兒子肯定有什麼樣的爹,錯不了。
被調侃的不敢開口,蘇三垂下眼眸,勤勤苦苦研墨。心裡對蒼天不停祈禱,只希望這位信誓旦旦的公子算錯,不然……
想到後果,蘇三打了個冷顫,以二少嚴厲的作風判斷,罵一頓是必不可少的,差了三百多兩,如有人咬耳說老父不是算錯,而是貪污,那鐵定馬上被趕出蘇府。
玩到大半夜,蘇淨揚雙腳虛浮,輕搖摺扇,嘴角高翹,渾身盡是脂粉味兒。心情倍兒好地跨進南菀,心情暢快的對圓月高聲狂吟:“宿盡閒花萬萬千,不如歸去伴妻眠。雖然枕上無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錢。”
乒乒珠子聲伴着這首yin句傳進阿真耳內,腦子裡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想掐死那個越走越近的人。
“蘇……淨……揚……”見這個該死的閹人終於回來了,手中的毛筆差點被折斷。
“啪……”扔掉手中筆,氣極的拍掌而起,怒目朝那個跨進房的傢伙瞪去,瞧見他眼角帶腥,嘴角掛yin,新仇舊恨一併襲來。
“蘇淨揚,你他媽的是個閹人。”竟敢把他扔在這裡,自已跑去風流,我草!
前腳剛跨進房內,突然見埋頭算帳的大爺猛然站起身,隨後江河決堤了。蘇淨揚老臉訥訥,心頭那隻快樂的小小鳥嚇跑了。
“真……真哥。”懼怕喚了一聲,刻不緩容朝桌前奔上,眨眼嘿笑道:“真哥,您老別生氣,明晚,明晚咱們一起去樂呵樂呵。”
“我草……”瞧他這副**的表情,阿真抱胸把眼前這個狗腿掃量了幾眼,“你小子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呃?”蘇淨揚見他滿臉不感興趣,老臉頓時一愣。“真哥,您不喜歡?”不會吧?男人怎麼可能不喜歡鶯鶯燕燕。
“哼……”重步走到書案,阿真眼黑眉黑瞪着蘇淨揚,非常不爽的重哼。“怎麼樣?”
“什……什麼?”突見他大爺如此陰森靠近,蘇淨揚怯忌後退了一大步,愣愣看着眼前這位大爺,一頭霧水詢問:“什麼怎麼樣?”
“嘿嘿嘿……”四川變登場,前一刻還暴怒,下一刻就揚起一副超豬哥臉龐,長臂猥瑣之極摟過蘇淨揚急道:“姐兒們長的怎麼樣?爽不爽?”
愣愣被摟的蘇淨揚看着眼前這張豬哥臉,雙眼眨了眨,領悟過來時,立馬豎起顆姆指頭。“美,太美的。”汗……,這位爺也太表裡不一了吧。就說嘛,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好這口的。
“哇哈哈哈……”見他如此大讚,阿真的一顆心如被貓兒爪搔過,急迫道:“打鐵趁熱,別明晚了,今晚就是良辰吉時。”
“呃?”瞧見他如此心急,蘇淨揚大愣,“真哥……,快天……天亮了耶。”|“快天亮了?”阿真愣愣把視線朝房外射出去,見到晨曦果然有些昏亮了。收回摟住蘇淨揚脖頸上的手臂,黑氣重新染上老臉。“蘇淨揚,你他媽的竟然把老子扔在這裡算爛帳,自已跑出去風流快活。”
驚見這位爺又變臉了,蘇淨揚趕後跳一大步,與他保持距離弱道:“真……真哥……”
“哼……”天要亮了,他竟然整整算了一整夜耶。阿真越想越氣,怒瞪眼前這個死閹人,非常不爽地哼出一鼻子氣,隨後轉身朝矇矇亮的晨曦下憤怒燒去。
“真……真哥。”蘇淨揚見他大爺走出去了,小心跑到門口叫喚,可那條怒影一會兒便拐不見了。
摸了摸鼻子,蘇淨揚轉身向那一桌繚亂的桌子邁進,大屁股往椅上坐後,翹起有點虛的大腿詢問道:“蘇三,真哥怎麼樣?”
“怎麼樣?”蘇三愣了愣,隨後歡喜無比急稟:“還差最後一本帳溥,就全算完了。”
“什麼?”聽聞此話樂不可支的話,蘇淨揚頓從椅上彈了起來,不敢相信的朝蘇三問道:“蘇三你說什麼?”
蘇三也是很難相信,點頭確實道:“確實只剩下一本了。”
“不可能。”蘇淨揚老臉板下,趕緊坐回椅上,翻開一本算完的溥帳,仔細覈對起來。
毛筆刷刷算着,越算下巴越垮越下,大瞪着牛眼駭然說道:“竟……竟然無錯,且細緻的連幾紋都不差。”
“是呀。”蘇三也是驚駭不已。“剛纔奴才就好奇的細核了幾間店鋪的銀數,連算了三遍,最後一遍才符合公子爺算出的銀數。”說到這裡,搖頭感嘆:“公子爺真是神鬼之才,覈算之迅速,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嗯。”在草紙上算了兩次,才把通化鋪子的銀數算對,蘇淨揚把自已算出來的銀數與帳溥上一對,帳溥上銀數非但一模一樣,後面還比他多出了十七紋錢。
“真哥果然是奇才。”駭然放下帳溥,蘇淨揚趕緊詢問:“蘇三,真哥是怎麼算出如此精準的錢數呢?”
“這……”蘇三直到現在仍一腦霧水,不明白的指着桌案上的那一架算盤道:“公子爺左手擱在那些珠子上,乒乒乓乓拔着,右手持筆便一一填下銀數。”講到這裡,很是疑惑。“連用過草紙也沒有,就這樣一一把精準的銀數算出來了。”
“珠子?”蘇淨揚拾起桌上的算盤,皺着眉頭把手中的小東西細量了一遍,仍然瞧不出玄機。“這些小珠子有這麼大的神力?”
“是呀。”蘇三點頭。
搖了搖手中一架小珠子,蘇淨揚不論從何角度看,也看不出這架小珠子有什麼名堂。喃喃自語道:“真是神了,如何用這些珠子算帳?”
想不出個所以然,蘇淨揚站起身喚道:“整理一下。”
蘇三見他要走了,緊急喚道:“二少爺,還有一本帳溥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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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哥醒了,叫真哥解決了。”蘇淨揚心情倍兒好,玩了一整夜他都快累死了,擺了擺手彷彿沒他什麼事,高興的朝房門跨出。有真哥這神人在,好日子終於來了。
天放大晴,烈烈灼陽烤着大地。
忙了一整夜,栽倒在板牀阿真立即睡的如死豬一樣,隨着烈陽升高,身上那一襲溥被早被他踢下牀,大開的衣襟坦胸露ru,一隻手還擱在胯下偶爾搔了搔,睡的萬分暢淋。
“咳……”
隨着牀上那隻大掌伸在胯下搔癢,站了許久的瀋海,老臉渾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一對老眸小心亦亦瞟着坐於牀畔的太老。
……
有人在看他。
睡的正爽之際,狗耳聽到這聲重咳,阿真迷迷糊糊第六感立即就發覺了。
大力搔了搔胯下,大嘴打了個極大的哈切。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一隻眼睛。到底是誰在看他?
“嚇……”睜開的那隻大眼驚見一張滿布皺紋的老臉,另一隻緊閉的眼隨即也睜開了,嚇一大跳的從板牀蹦坐起。
“醒了?”坐了近一個時辰,太老闆着老臉冷冷看着阿真。
“呃?”蹦坐起身,阿真的頭腦轉不過來。“太老,您老這麼早呀。”
“不早了。”太老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門框。“已是午膳時了。”
順着眼前這對老眼朝門框看去,阿真見到金金光芒萬丈瀉進房內,果然是中午了。
收回目光,阿真疑惑了。“太老,您老不好好呆在東菀內,怎麼跑奴才房內來呢?”
“哼,好一個奴才。”太老很不開心,站起身瞪着他道:“奴才竟然欺負起主子,真是好一個奴才。”
一睡醒便被指責,阿真是一腦槳糊,愣看了太老身後的沈老爺子一眼,見他牛眼更是瞪的死大,彷彿像要把他碎屍萬段一般。
左右想不出自已又幹出什麼“好事”,阿真弱弱詢問:“太老,我怎麼呢?”他纔剛睡醒啊,哪裡有可能去幹什麼天怒人怨之事啊。
“哼……”太老闆着嚴肅的老臉,危險反問:“你不知道嗎?”
“不知。”阿真大力搖頭。
“不知?”太老重哼。“說!昨晚你做了什麼事?”
“昨晚?”搔了搔腦門。“在書房內算帳。”
“你小子。”太老未發怒,瀋海立即咬牙破罵:“到現在還敢狡辯,還不從實坦白。”
驚見沈老爺子突然又發作了,阿真老臉大哀,糾着眼淚反問:“我到底幹了什麼事?能不能給個明白話?”
“哼!”太老給他個明白的哼道:“昨晚你見過婷兒沒有?”
“有呀,大小姐找我,我就去了。”
“好。”見他承認了,太老重哼:“說,你是不是欺負婷兒了。”
“冤啊,冤枉吶……”突聞責怪,阿真比竇娥還要冤,連連搖頭道:“大小姐是小姐,奴才怎麼敢欺負他啊。”
“還說沒有。”太老老臉緊崩,“如果不是你,婷兒怎麼會燒的如此厲害。如不是你,婷兒爲何要叨唸你的名字。”
聽聞大小姐發燒了,阿真一愣,急急挪下牀詢問:“大小姐發燒嗎?”
太老不答,瞪着阿真重叱:“說。”
“說?”阿真一愣,看着前面這張怒氣衝衝的老臉。“太老,說什麼?”
“是不是你欺負婷兒?”
“沒有,真的沒有。”
“還說沒有。”見他竟敢狡辯,太老眯眼重問:“如不是你,婷兒爲何處在迷茫裡叨唸你的名字。”
“這……”阿真傻眼了。“也是她在陷害我?”
“蘇軾你什麼?”太老大瞪牛眼。
“沒有沒有。”阿真大力搖頭,隨後急道:“大小姐爲什麼念我的名字,我哪裡會知道。”大小姐不去念那狗舉人的名字,反念他的名字幹嘛,肯定是在陷害他。
“哼……”太老細凝眼前這個無辜的臉好一會兒,才哼哼詢問:“你沒欺負婷兒?”
“沒有,絕對沒有。”
“是嗎?”太老若有所思上下把他打量了個遍。
阿真見太老如此意味深長的目光,愣愣順着她的視線,低頭往自已看了一遍,也不見內褲有露出來。
細凝了他好一會兒,太老才轉身哼道:“跟我走。”
“呃?”阿真是一頭霧水,頭頂三個問號不停閃冒。
瀋海見太老走了,怒瞪了阿真一眼,氣極地點着他罵道:“你小子快穿上身服出來。”話落,緊急跨出房門,侍候在太老身側。
搔着大腦門,阿真是糊里糊塗,聳了聳肩,趕緊穿上衣服,急急朝前追去。
烈陽下的挽花閣,蝶蜂追逐。
隨着三尺三那道太老來了的聲音響起,倪婉真才趕緊擦拭掉眼角淚漬,匆忙從牀檐站起身,繞出屏風請安道:“太老。”
“嗯。”繞進屏風,太老滿是皺紋的臉龐自然朝牀上沉睡的孫女看去,關心詢問:“婷兒如何了?”
“喝過藥了。”說道,美眸內佈滿哀傷地輕搖頭顱道:“可依然不肯退燒。”
聽聞此話,太老急走到牀畔,愛憐的老掌輕蓋在孫女的額頭,陣陣滾燙傳至掌心時,頓時不高興朝屏風外喚道:“蘇軾過來。”
站在門框邊的阿真看了一眼凶神惡煞的沈老爺子,才稀裡糊塗的跨進這間泛香閨閣內。
剛剛繞進屏風,便見仙子般的大小姐蒼白地靜躺在牀上,額頭上佈滿厚厚的熱汗,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不是夏天的溥被,反倒是隆冬那種極重的厚被。
“靠……”驚見大小姐仙子的美臉兒被熱的紅通通,阿真心裡大驚,趕忙奔上前,推開牀邊的美麗夫人,大掌想也不想立即把蓋在她身上那一襲厚被扯開。“這麼熱的天,沒病都捂出病來了。”
驚見閨女的粉色溥褻竟暴露在蘇軾這個大男人眼底,太老和婉真齊相抽了一口氣。
“蘇軾你……”倪婉真趕緊再拉上厚被,把閨女那單溥的衣裳掩住。才怒轉美臉斥責:“蘇軾你竟然如此下流。”
“下流?”叨唸的大嘴巴停頓,茫然看着自家夫人那張美美的怒臉。“怎麼下流了?”
“你……”婉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牀上的女兒,美臉染紅喝道:“住嘴。”
“神經病。”不明白自已又幹了什麼“好事”,阿真抱胸看着那位彷彿被人蒸的大小姐。緊急勸道:“太老,你們這樣子是不對的,不能如此用厚被緊捂着大小姐呀。”
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太老瞪了他一眼恨道:“當然要捂,不捂怎麼會出汗。”
“捂什麼汗。”阿真大力搖頭,指着被牀上滿臉通紅的大小姐急道:“這些觀念是不對的,人都燒成這樣了,再捂,沒病也捂出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