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婷聽得此詩,目光漾情,凝凝仰看,輕聲蚊喃:“相公……”
“真哥真乃曠世癡情之人。”楊騰飛大覺給力,拍案而起,目光看向蘇婷婷,比手邀請:“那就有請林夫人了。”
相公深情,蘇婷婷自是明白,拾起茶杯相敬,粉臉櫻紅,幽幽低吟:“盛時庭開妾無意,暗鎖黛眉,遣傷飄零日。挽亭解奕氣慣虹,寒山怒責信非己。徵詣連夜火馬催,待君歸來,且讓鎖窗閉。非是芙蓉不爭春,相思一日十年心。”
婷兒的癡情與苦處,阿真自然也明白,舉起酒杯與她相碰,不語微笑了一下,雙雙解飲。
慕容翩對詩詞不太懂,卻也有學過,本來以爲要讓人看笑話了,見阿真哥哥與婷兒所訴的是前塵往事,自然也想起那些流淚日子,開聲接道:“楊花不盡,茜草還長,飲淚望君複復出。夜盡長闌水接天,碎琴眉撫泣天明。閉門籠翠,將府休風,幾番迴夢枉心聲。昔時河畔柳訴聲,夜宵難擋醉孤燈。”吟完,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阿真心疼,急出椅子,從背後摟抱住養不大小姐,深情抹去她小腮上的淚漬,沙啞勸道:“好啦,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哭了,讓人看了笑話。”
“阿真哥哥,您快放開翩兒。”在自家人跟着被他抱着都羞,何況還是在外人眼前呢,慕容翩急急抹掉眼淚,咬脣掙開他,坐於椅上低頭不敢再吭聲了。
大家見他這副心疼的快死樣,臉上都染上紅粉,暗暗咋舌這個天機神相還真的什麼都敢啊,都不知害臊的嗎?
阿真見翩兒羞成這般,嘿嘿一笑,返回坐位,笑看瞪着自已的衆人,比手邀請:“現再輪到湯小姐了,有請,有請。”
好你只小鴨,除了死不敢外,世上還有不敢的事嗎?湯芷蘭腦筋停頓了三秒,款款大方舉起酒杯,“朱御紫苑,豔冷秦淮,無情燕去空樓臺。芳菲減盡君溥意。難聞玉驄踏香來。琴斷神離,淚飾心哀。慘淡寒蟾復徘徊。金樽一舉銷月影,明曉又衍十年衰。”
黃香凝聽得詩內寄語,看上手帕湯芷蘭,輕挑芊眉,跟着舉杯吟道:“金影沉輝,雅閣疏風,玲瓏流碧。素蝶銜花羅綬舞,燕來去,共春戲。笑衍娥眉青牆飛,暗香過無跡。攜手金縷步繡闈,悄商議,留春計。”
“要你多嘴!”湯芷蘭馬上對手帕笑啐了一口,咯咯把杯子伸向她一碰,開心臉兒一點櫻紅,雙雙解飲下回味佳釀。
蘇婷婷難於相信,湯小姐竟如此的大膽,臉兒紅紅瞥了愣怔相公,舉起茶杯嬌嗔笑回:“芳菲減盡,柳絲榆美翻新恨。黛翠封屏,一曲回舞如飛螢。月下簾來,玉色分明秦鏡開。此間無語,自向夢中尋說去。”
“咯咯……”湯芷蘭掩嘴看着蘇婷婷嬌笑,搖了搖頭,好玩回吟:“高閣鎖斷春愁,潔室一目盡成秋。天涯無悔忘情憂。自神傷,點點片雲飛舟。淚催微雨流,浩宇空寂冷畫樓。繡閨獨語暖輕裘。空回首,已是夢中淚流。”
黃香凝左右觀看婷婷與芷蘭,見兩人都是含笑,可婷婷臉兒通紅,芷蘭眼內佈滿狡黠,不由的銀玲笑出聲,調侃道:“許字未曾及春目,瑩瑩鮫珠淹芳步。羅綬玉帶逐香塵,豔粉嬌紅擁朱戶。一空明徹海棠飛,半池漣漪金鯉吹。輕風也識人有意,帶得ru燕雙雙歸。”
阿真來回愣看這三個娘門,頭皮發麻瞪向湯芷蘭,手掌摟婷兒雙肩,出聲警告:“小雞你給我安份點,婷我是我的,你別想也別想。”搞毛啊,女同性戀?轉眸警告楊騰飛,“姓楊的管好你的未婚妻,小心我把她扔出去。”
“咯咯咯……”此道心驚之語,馬上惹來兩道銀玲歡笑。
湯芷蘭笑完,臉兒披紅霞,白了緊張的男人一眼,笑罵:“小鴨你可別瞎說,我久聞香凝提婷婷,愛慕已久。可此愛慕是手帕之間愛慕,無關任何男女之情,再者,爺爺已爲我訂有婚事,誰會和你搶婷婷。”
“呼!”阿真頓鬆了一口氣,隨後衆人整齊伸脖嚷叫:“什麼,你訂親了?”
“誰呀,長的俊不俊?”阿真手指着自已老臉,急急詢問:“有沒有我這樣帥。”
急問一干人聽得此話,臉龐皆呆,從湯芷蘭臉上轉看阿真,見過不要臉的,今天終於見過不要臉的祖宗了。
湯芷蘭漾漾一笑,輕聳雙肩,“是和你差不多,既隨和又風趣,還很好玩,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和你差不到哪裡去。”
黃香凝見她竟聳肩,柳眉倒豎了過來,笑啐:“芷蘭你怎麼可以聳肩,太不雅了。”
“反正也沒別人,都是大熟人。”湯芷蘭再聳了個肩,笑道:“只要你們不告狀,就沒人知道的。”
阿真對她這番精闢言論佩服的五體投地,小雞有當流氓的本質,他果然沒看走眼,還未開口,門口侍衛奔來稟報:“少爺,皇上與寶公主前來。”
大家聽聞皇上和寶公主來了,全都要從椅上站起身,詫異轉身往大門看去,果見皇上身着便服領着數名御衛步入天井。趕緊出位接駕,“參見……”
“都起來吧。”周帛綸兩次訪他,兩次皆爲愛女,兩次他都在會客,看了榕樹下圍成圈的狼籍滿桌,爽朗笑道:“林愛卿,朕總是來的不是時候。”
阿真瞥看一眼穿着白服的寶公主,不動聲色笑道:“哪裡,皇上有事命人傳一下,不必自已前來。”話落,急邀:“皇上還沒用膳吧?如不嫌棄,便與臣簡餐。”
“朕有些嫌棄。”周帛綸負手左右看了看天井,走到他跟前,點他胸口笑罵:“好好的府邸不呆,卻偏偏購此種陋宅,朕的宰相住於此,讓人知曉必大損其威。”
“廣廈千間,夜眠七尺。”知曉他是來幹嘛了,阿真呵呵回道:“微臣本就是奴才,吃慣粗糧,睡慣了敗屋,大牀大房睡也睡不安穩,敗牀小屋卻自有一番親切之感。”
“雖說英雄不怕出身低,可林愛卿此種隨意之性該改一改了。”周帛綸四處望了一眼,忽然轉眸對一干人笑問:“文武候,朕要與林愛卿說些話,你們便先離去吧。”
皇上如此直接讓衆皆然受嚇,哪裡還敢再呆,楊騰飛等人趕緊謝退,領頭急步向大門走出去。
每次來都把他的客人趕跑,阿真心裡無奈,轉身對婷兒和翩兒喚道:“你們先回房吧。”
“是!”兩人應喏,對皇上福身,整齊睇了一眼后皇上身後的寶公主,見她低垂頭顱,身着喪服,不知所云轉身往廳內走入。
婷兒、翩兒離開,阿真邀請:“皇上請進廳入坐。”
“哼!”衆人一退,周帛綸馬上沒好臉色,重重一哼,拂袖跨步向宅廳邁入,自然走到主位,轉身一坐,斥責喝道:“林愛卿你大膽,有豪邸不住,卻購了此貧賤之宅,大損尊嚴,大損威嚴。”
一跨入廳就見皇上氣成這樣子,阿真心裡滴咕,老子住哪裡還輪得到你來雞婆,來老子家還敢哼老子,喝斥老子,小心老子關門放狗。
“皇上責怪的是,微臣明日讓人去購棟既大又豪府邸。”心裡能罵,嘴內卻不能罵,賠笑應喏。
“啪!”周帛綸氣極,重掌桌案,臉色萬般難看,怒目前面故意裝不懂的林阿真,也裝沒聽見哼聲詢問:“林愛卿說什麼?朕剛纔沒聽見,可否再說一遍?”
幹嘛非要把公主大人塞給老子啊,斷了三根手指頭還不夠啊?阿真心裡吶吼,老臉大哀,緊咬着嘴,蹉蹭着,回神精病府,他會神精衰弱的。
遲遲不見他迴應,周帛綸臉色很是難看,龍目上吊,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看了女兒一眼,陰沉說道:“林愛卿喝酒了,頭腦不太清楚了,朕今日前來也沒別的事,就是要林愛卿隨朕入宮,今晚便寢於宮中吧。”
話落,阿真聽得一陣嚶嚀,瞥睇一眼低頭啜泣公主大人,臉色也亦樣難看,心道:媽的,娘皮表子一副即將被禽獸蹂躪樣,老子就是禽獸。還沒想到脫身之法,主位的皇上已站起身,經過自已時冷目寒凍,再聽得一聲哼哧,人已走出了客廳。
皇上氣成這鬼樣,只有笨蛋纔會去當炮灰,阿真心裡一苦,急轉身跟出廳門,對守於廳門的小治、小姑、瀋海吩咐:“我今晚就睡在宮裡,你們和婷兒、翩兒說一下,明天早朝後就回來。”
“是!”蔡經治和王可姑氣極,可大王身陷於夏周,不能有所動彈,只得應喏。
一行人極快返回宮內,入了宮門周帛綸轉身看了看愛女,再看林阿真,板着臉下令:“富碌,晚上你便呆於寶津齋伺候,若駙馬缺什麼就送什麼。”
阿真一聽,牙齒頓覺疼痛,靜默送離氣走皇上,轉身對富碌裂笑道:“富公公,不用了吧,只是睡個覺而已。”
伺候是假,聽房倒是真,富碌宮中呆一輩子了,哪會不知皇上的暗喻。娘目睇眺哭泣往寶津齋飛奔的公主,輕輕扯過他,唉聲力拍大腿娘嘆:“哎喲!我的相爺吶!這次就是您不對了,如此冷落寶公主,皇上自然要生氣。”
“沒有呀。”阿真雙手一攤,嘻嘻笑道:“就是昨天有些恩怨,平時都還好好。我這不是怕公主生氣,才搬出府躲一段時間嘛,哪裡是什麼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