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煙花街似乎因爲突然的爆炸聲而有些慌亂。
混在有些稀疏的人羣裡,李浩邊走邊清點:
分身爆炸不會留下氣息被追蹤;之前的劉、王書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送李廣元去腳店時也變換過面目……
很好,完美,應該不會被追蹤到身份。
避過幾隊向花街跑去的衙役,李浩向租的小院方向走去。
汴河碼頭旁,溼透了身子的李師師緩緩走上了岸。
連着試了幾道追蹤法術都無果的她臉色愈發陰沉,接過老鴇給的大衣披上,吩咐到:
“去把那兩個和這個李公子同行的書生都擒過來!”
“諾!”
老鴇依令而行,可李師師的臉色卻還是沒有轉晴。
她可不相信這襲擊之人能露出如此大破綻來,也不過是盡人事罷了。
思索片刻,李師師回了自己在青樓裡的閣樓,從一處丫鬟住的側房取出只咕咕叫的手雞來。
年後,丐幫贈送了少量手雞給一些交好的門派高人,第二天便有舔狗給她送來了這稀罕玩意。
她知這手雞的所謂創始人丐幫長老任非正八成是個道標,哪怕不是也必定是哪個道標推出來的傀儡,一直對這手雞心懷警惕。
可今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這道標逼得自己不得不把這個“他我”煉成了分身,實在可惡!
必須快速動員這汴京裡的官方力量,來找出這個競爭者。
想到這,李師師拿起了手雞,撥打出了一個號碼。
延福宮內,原本已經睡下的宋徽宗被身旁美人搖醒。
“愛妃,何事啊?”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徽宗看到眼前風情萬種的女子又是朝氣蓬勃,又想到了那和她同名又有八分相像的師師。
這姐妹自小分別十載,又都取了藝名叫李師師,長得還如此神秀相似,實在難得。
若是能把她二人一起擺弄……
正遐想間,眼前的妃子已經遞了隻手雞來,聲音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陛下,我的好~哥~哥!您的手雞響了!妾不敢輕動,陛下快接吧。”
自己是把號碼告訴了幾個近臣重臣,可哪個不長眼的大半夜打給朕啊?不知道朕大戰一場正在恢復元氣嗎?
帶着三分起牀氣的徽宗接起了手雞,剛想呵斥幾句,就聽到手雞另一邊傳來嬌滴滴的哭泣聲。
哦!是我最愛……不,第二愛的師師啊!
“師師,何事啊?別哭,天大的事,朕爲你做主!”
李師師開始哭哭啼啼的講述,宋徽宗聽得也是怒火中燒:哪來的鳥人,敢動我的馬?
“師師!朕必爲你做主!”
徽宗掛了手雞,又見眼前因心憂姐妹而無聲泣淚的妃子,忙安慰道:
“愛妃放心,朕這便給那高俅打手雞,讓他封鎖京城,一定找出這膽大妄爲的賊子!”
這手雞真方便聯繫啊!
不對!徽宗突然警覺,作爲最有權勢的男人的佔有慾發作,看着身邊的玉體橫陳的美人道:
“愛妃,這手雞之前宮裡不少嬪妃都有了,可曾好用?與宮外聯繫可方便?”
李師師閱遍千般男子,怎不知這皇帝所想,當下瞪大純真的雙眸,柔情似水道:
“妾身不知,妾身不喜用這玩意。但宮裡不少姐姐都挺歡喜它的,又能與家人聯繫,還可以聽些說書和故事呢!”
“哦?”徽宗一愣,也不知想了些什麼,然後便姑且放過此事,給高俅去了個電話,勒令他徹查畫舫被炸之事。
待交代了高俅幾句,徽宗放下手雞,頭一仰,便躺在了身後之人玉腿之上。
“愛妃,給朕揉揉頭吧!朕這皇帝當的,也頭疼啊!
西夏、遼國在外,內又匪患衆多、各大門派佔地爲王,如今更有賊人敢在汴京放肆!就連那號稱忠國的丐幫,也未必有幾分忠君愛國的念頭。難!難!難!”
李師師心裡不屑,可面上卻更露關懷安慰之色,俯身在這油膩男子耳旁輕聲道:
“既然如此,陛下之前招來的那些道士和這延福宮的奇玉異石不就可以用到了嗎?也好讓天下人知道陛下的苦心,平息些風言風語。”
徽宗趙佶一口含住李師師遞近的紅玉葡萄,喃喃道:
“可那畢竟是太祖的身軀啊!”
就是要太祖身軀,不然怎麼打得過那崑崙山的大鯤鵬?
李師師本沒想入宮的,可她來這個世界時就落在了汴京,很快就藉着另一個李師師的人脈蒐集到了蘇星河與鯤鵬之事。
得知這鯤鵬之強,李師師才下定決心要捨身來借這宋廷之勢,如今又怎能讓趙佶退縮呢?
李師師的雙眸亮起了些許紅光,將魅功魔音發揮到了極致,軟綿綿的開口蠱惑道:
“妾不懂什麼大道理。只是聽說這匪患便是十來年前南俠展昭死後纔多了起來,想來若能多個這樣的高手,天下定能安穩些。”
“太祖當年一棍打遍四百州,那展昭如何比得?”
趙佶一口吐了沾水的晶瑩葡萄,胸中豪情萬丈,雙眼隱隱泛起了紅色,沉聲道:
“想來,太祖爲了後人天下,也不惜一身.”
想到這,他面露尬色,不過只是一轉而逝:太祖真後人早就被他們太宗這一脈搞個乾淨了,那最純正的後人當然是我趙佶了!
借太祖之力,平亂除盜易事耳!甚至滅遼夏二國也不是不可能啊!
趙佶想得很美,竟不由癡笑起來。他身上的愛妃見此,也笑得開心。
夜半之時,一處書房當中,忽亮起了燈來。
大宋蹴鞠goat高俅掛了手雞,叫來僕童吩咐了幾句,然後走至了書桌前。
桌上筆墨俱全,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幅提着字的書畫,研墨提筆,開始抄錄。
瀘州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
到得還來別無事,廬山煙雨浙江潮。
抄錄完後,他又皺眉嘆息,然後把這寫好的字撕碎扔入紙簍當中。
房門被輕敲了幾下。
“進來吧!”高俅小心收了字畫,把門外人喚了進來。
一個看着快三十的精瘦男子推門而入,納頭便拜:“爹爹!”
“坎兒,你這些時日可是讓爲父大爲改觀,雖然男女之事上仍不節制,可不僅武藝上有所成,辦事學問也做的不錯!”
“爹爹謬讚,孩兒只想爲爹爹分憂罷了!”
高俅面如鏡湖,看不出心中所想,只沉聲道:
“現在有個差事予伱!你辦好了,我便與你尋個觀察使的官,出去帶幾年兵,回來也好安排。”
高坎大喜,不枉自己此番特地把這‘他我’以秘術煉入體內,奪他身份,這不,機遇就來了嗎?
“爹爹儘管吩咐!”
“那李師師姑娘的畫舫被一高手所毀,上已下令,徹查之。各方城門已經戒嚴,關了城門,許進不許出。
你領了我的腰牌,帶些善於查案的殿軍,也去查這事吧!”
“諾!孩兒領命!”
高坎喜出望外。
這案子辦漂亮了,就是討好了李師師;討好了李師師,就是討好了官家。
討好了官家,再加上我的太尉義父高俅,那官位不是蹭蹭往上提?自己到時候在外出鍍金的時候好好收買些泥腿子,說不定過些年也能玩一次‘黃袍加身’啊!
這麼好的開局條件,我前世是怎麼想的?怎麼就顧着欺男霸女了呢?
高坎接了腰牌,意氣風發的離了太尉府,便往殿軍大營找些善查案、追蹤的高手去了。
“話說自來這個世界後,我每日戰戰兢兢,還沒有好生體會些紅塵。待這事辦完了拿了官位,也算有些根基了,到時候好好放鬆一番。”
高坎到了大營門口,忽一拍腦袋,“放鬆什麼啊!我幫了這李師師,她不得謝謝我,讓我白睡幾晚嘿嘿嘿.”
挑點齊好手,心勾的癢癢的高坎便帶人直奔煙花街而去。
他得先向當事人李師師‘好好’詢問一番,一點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一定要‘尋根問底’!
至於探案和歹徒?
有個修煉了‘天狗’源氣的假形高手在,什麼人能逃脫追蹤?我帶的四個假形高手和上百精銳是幹什麼吃的?
穩了!
三更夜半,天黑月明,冷風習習。
已經被花街之事驚動的衙役們在驅散排查着夜遊的人羣。
想着不論武松等人哪個回來了,都得嚷着再喝些,李浩索性就又買了幾個下酒菜和一罈酒,慢悠悠的回到了小院,
好傢伙!
李浩剛走到門口,還未進門,就已經聽到了魯智深的粗嗓門在高喝:“二郎,你可是輸了,快快喝酒!”
走近院門一看,果然,院子裡架着兩堆大篝火,具是烤着牛羊腿,兩堆火旁也都圍滿了人。
一堆火旁坐得人多些,有二十餘人,是魯智深楊志帶的親信和武松帶的陽谷縣衙役。如今賊匪一窩,互相勸酒,好不自在。
另一堆旁,魯智深、武松、武大等人具在,還有三個生嫩面孔,都是看着十幾歲的少年。
見李浩入門,魯智深一擦嘴上油脂,笑道:“喲!回來了?我還以爲李兄弟你今日必是要睡在煙花街了呢!”
“本來該是如此!”李浩似還有些可惜的搖頭嘆道:
“可是不知花街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聽了一聲響,又有些衙役去了,就只吃些酒水便回來了。”
“哈哈哈!無妨無妨!”魯智深咕嚕嚕喝了口酒道:“來日再去也是一樣!對了!武兄弟,快給李兄弟介紹你這幾位師弟!”
“這便是我之前提過的李兄了!”武松起身來,拉着三個少年介紹道:
“這幾位俱是周師門下的俊才,天資之聰穎遠勝過某!”
這話說的李浩就感興趣了,武松爲人豪爽但頗爲自傲,就算是客氣,等閒人也得不到‘遠勝我’的評價,這幾人看來是有些東西了。
李浩好奇望去。
當先一個隆長白臉、膘闊腰圓的‘金剛肌肉清秀美少年’雙手一抱,低頭見禮,恭聲道:
“精忠斬惡貫鬥牛,報國登臺萬戶侯!某家岳飛,見過哥哥!”
嘶!
李浩倒吸一口涼氣,趕忙把他扶起,也道出此前編的詩號來,
“劍光照空碧,風動海天平!某是李浩,嶽兄弟快快起來。”
岳飛?這又是一張UR自投羅網?可要賺他去丐幫共謀大業難度有點大啊!
又一個偏瘦的少年跟着納頭便拜,“李家哥哥!刀嘯九天風捲雲,割天斷地耀如金。某家王貴,見過哥哥!”
哦,買UR送的SR。
那剩下這個是岳飛結拜兄弟裡的湯懷還是張顯?
李浩把目光投向剩下的一個清秀文靜的翩翩少年,這少年長得倒是比岳飛還要俊秀些。
那少年面帶微笑,拱手見禮道:
“梅銀鑄得擂鼓錘,蕩盡層雲破風波!某家岳雲,見過李哥哥!”
岳雲?
看着旁邊只十五六歲的岳飛和看着比他還大些的岳飛長子,李浩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破風波?風波亭嗎?善使錘,是《說岳》還是《岳飛傳》?
李浩面上不動聲色,虛扶岳雲,忽見他眸中有神光閃爍。
壞了!這岳雲要用神識探查於我!
要露餡了怎麼辦?
演!
李浩猛的退了幾步,一臉驚疑道:“岳雲兄弟,你要作甚?”
這一出,把周圍衆人都看傻了,這是什麼情況?
“我沒做什麼啊!”岳雲無辜的攤手示意,他確實啥都沒做啊,想用神識探測一下這李浩都沒來的急。
“某參的是獬豸源氣,能分人是非,你剛剛定是有不利於我的念頭,方纔警覺!”
岳雲一頓。
這麼神奇的嗎?我想用神識去探測他也算不利嗎?
岳雲撓了撓頭,裝出不好意思的樣子道:
“之前已經見識了魯大師和武大哥的武藝,雲甚是佩服,便想趁見禮之時和李大哥過過手,實無別意!”
岳飛聞言,立馬呵斥道:
“阿雲!怎能這樣?若要請教,大大方方說就是,怎麼能做這種捉弄人的事呢?”
岳雲聽到岳飛的稚嫩聲音卻本能的一抖,趕忙又給李浩賠禮告罪。
“這樣啊!”
李浩似乎有些半信半疑,又想(演)了片刻,才笑道:
“那可能是某過於警覺了吧!來來來,喝酒!喝酒!”
幾人便圍坐在篝火旁,一邊燒烤一邊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