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戰意瀰漫在天地間,而牧塵則是緊閉着雙目,沉浸在那戰意海洋之內,隨之沉沉浮浮,只是,每當他試圖融入那澎湃戰意中時,卻是會顯得頗爲的艱難。
他能夠操控這些戰意,但卻很難融入它們,與它們真正的融爲一體,而無法這樣的話,那所謂的以心馭之,也僅僅只是空談而已。
不過牧塵倒並沒有因爲這一次次的失敗而沮喪,因爲他明白,戰意是一種略顯飄渺的存在,它的誕生取決於人的意志,而它的強大,則是取決於意志與靈力的融合。
正是因爲每一道戰意內,都擁有着不同的意志,所以想要完美的融入它們,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牧塵沉下心來,腦海中不斷的閃過那殘破竹簡之中的一些玄奧之語,而後仔細的感悟,試圖從中能夠窺得端倪。
戰意乃是由意志與靈力的融合,而想要掌握那一道戰意,就必須令得那一道戰意之內的意志聽從指揮,而這也是戰陣師最基本的要求,只是,軍團之中,強者成千上萬,他們都是經歷了血與火的磨練,意志堅韌,而想要將那種戰意力量徹徹底底的催動出來,那麼就必須雙方都是達到一種毫無保留的信任與融合。
而以力強行操控,則是下乘之道。
牧塵微閉的眼睛睜開,眼中劃過沉吟之色,半晌後,他突然緩緩的張開雙手,籠罩在他身體表面的靈力悄然的收回體內。
與此同時,他的意志也是開始放鬆。甚至是放棄了本能的抗拒,任由那澎湃浩瀚的戰意,瘋狂的對着他暴涌而來。
尋常人在掌控戰意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心有戒備。畢竟戰意狂暴而澎湃,一旦超過了掌控的界限,就很有可能反噬神智,所以,牧塵的這種行爲,在很多人看來。無疑是膽大包天。
轟!
澎湃的戰意猶如洪水般衝進牧塵的體內,但他卻沒有任何的阻擋,反而任由戰意激盪,而伴隨着時間的推移,牧塵的神智,也不出意外的開始受到那澎湃戰意的侵蝕。不過所幸他始終死守着一絲清明,任由神智保持在那模糊與清明的一線之間…
這種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牧塵的意志,彷彿是開始有些渙散,不過這卻並非一種一敗塗地的潰散,而是以一種有序的分散。一點一點的與那些澎湃戰意之中隱藏的諸多意志,悄然的接觸。
吼!吼!
彷彿是有着無數道充滿着嗜戰的咆哮聲,在牧塵的心中響徹而起,而他的意志,則是開始與那些隱藏在諸多戰意內的意志,一點點試探的接洽。
雖說如今的牧塵已是能夠獲得九幽衛的認同,但這種認同,僅僅只能夠讓得他掌控表面上的戰意,而現在的他,必須深層次的融入那種戰意。將其真正的力量引發出來。
而只有這樣,才能夠算做真正的戰陣師!
於是時間開始流逝,短短三天,幾乎是悄然而過。
在這三天的時間中,九幽衛與血鷹衛之間的賭鬥。已經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徹底的在大羅天域內發酵,所有人都是知曉了這場賭鬥。
當然,他們也知曉了九幽衛一旦輸掉,那麼九幽宮就會臣服血鷹殿,這種結果,無疑是有些震撼性的,因爲在大羅天域這麼多年中,可還從未有過一方王級勢力,向另外一方王級勢力臣服的事情出現。
所以這幾乎是將九幽宮推向了絕路,他們一旦輸掉,那就會名聲徹底的一落千丈,那時候,不論天鷲皇再怎麼支持,他們都保不住九王的位置。
一些人爲此暗暗搖頭,這九幽王畢竟還是太年輕了,與血鷹王這等老奸巨猾的傢伙比起來,還是欠缺了一些火候。
不過不管大羅天域中因爲這場賭鬥已經沸騰成了什麼樣子,九幽宮依舊保持着安靜,沒有任何的驚慌傳出,這倒是令得不少人有些驚異,莫非九幽宮是真的對此一點都不慌亂嗎?
他們對九幽衛的信心,就這麼強嗎?
而就是在這種漫天的猜疑中,三日時間,終是悄然來到…
當那第三日的晨輝撕裂雲層,照耀向大地時,大羅天域內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是投向了依舊安靜的九幽宮。
在大羅天域居中之地,一座幽黑大殿之前,修羅王面無表情的望着九幽宮的方向,在其身後,四大統領之首的徐青也是垂手而立。
“大人,九幽宮還是沒動靜嗎?”徐青等了一會,終於是忍不住的問道。
修羅王淡淡的道:“九幽王雖然年輕,但卻並非魯莽之輩,她會答應血鷹殿的賭鬥,必然也是有着底牌,這些天九幽宮閉門不出,十有八九是在準備着什麼。”
“據說這次的賭鬥,是那新統領牧塵應下來的…”徐青皺了皺眉頭,道:“倒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九幽怎麼能任由他胡來。”
他的語氣中,有着一些異樣的波動,因爲他發現九幽對於牧塵,似乎並非是簡單的上下級關係,不然的話,九幽怎麼可能容忍他做這些事情。
修羅王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面龐倒是出現了一抹笑容,道:“怎麼?嫉妒了?”
徐青俊朗的面龐一紅,訕訕的笑了笑。
“不要小看那個年輕人。”修羅王搖了搖頭,他雙目微眯的盯着九幽宮的方向,道:“我有種預感,血鷹殿會後悔招惹到他。”
徐青一驚,旋即也是沉默下來,這些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聽見修羅王竟然如此的評價一個看起來比他還要小點的年輕人。
血鷹殿。
血鷹王坐於王座之上,那一張陰翳的面龐上,此時滿是歡暢的笑容,他手握兩枚鐵球,緩緩的轉動着,那望向九幽宮方向的目光,充滿着譏諷。
不管今天的九幽宮究竟有沒有動靜,那最終的結果,都只是一樣,而待得他將九幽宮打壓下去,看以後大羅天域內,還有誰敢得罪他們血鷹殿。
而且,到時候待得九幽宮失勢,他可是很想見到九幽那個驕傲的女人,那一張充滿着野性的漂亮容顏上,究竟會是一種何等動人的神情。
一想到此處,血鷹王眼中就有着一抹熾熱涌起來。
在修羅王與血鷹王注視着九幽宮時,大羅天域各處,其餘諸王勢力,也都是將視線投向九幽宮,如果今天九幽宮依舊還是閉門不出的話,那這次的賭鬥,倒真是會鬧笑話了,而那一點,恐怕也正是血鷹殿所想要看見的。
九幽宮,深山之中。
九幽靜立山巔之上,她今日身着墨綠衣衫,修身的長褲,將那修長性感的玉腿包裹得筆直圓潤,青絲拂動,那冷豔的俏臉上,一片平靜。
只是其身後的唐冰,唐柔兩姐妹,俏臉上卻滿是焦急,因爲在那遠處的半空中,牧塵已經三天沒有任何的動靜了。
可現在,賭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如果他們九幽宮再沒有動靜,恐怕以後就真沒顏面在大羅天域立足了,別人都會說他們九幽宮畏戰,這對於他們的名聲,是致命的打擊。
“九幽姐姐。”唐冰忍不住的出聲:“要不強行將牧塵喚醒吧?就算我們最後失敗了,也總比畏戰來得好。”
九幽聞言,只是輕輕搖頭,紅脣微啓:“等。”
唐冰苦笑一聲,也只能點頭。
在那一旁的懸崖邊,曼荼羅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模樣,等了半晌,她終於是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那一對金色大眼睛投向那一片戰意繚繞的區域,眼中掠過一抹不可察覺的失望。
終歸還是不行嗎。
曼荼羅坐起身來,拍拍小手,剛欲離開,其神色突然一頓,緩緩的偏過頭,望着那山林深處,那裡,原本靜靜盤坐的九幽衛,突然在此時猛的睜開了雙目。
轟!
伴隨着他們睜開雙目時,那繚繞在他們上空的澎湃戰意,竟是猶如洪水般的呼嘯而起,一道道戰意龍捲風嘶嘯,那一幕,顯得很是壯觀。
九幽她們也是驚愕的望了過去,然後她們便是見到,在那澎湃戰意之中,那一道靜坐了三天時間的修長身影,終於是在此時緩緩的站起。
依舊還是那一道身影,只是不知爲何,此時從他的身上,彷彿是有着一種令人凜然的戰意瀰漫了出來。
“似乎是成功了。”曼荼羅金色大眼睛中劃過一抹詫異,笑了笑,道。
唐冰與唐柔聞言,俏臉上頓時有着難以遏制的驚喜涌出來,九幽那一直緊握的玉手,也是在此時緩緩的鬆開,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遠處的天空,牧塵身形一動,直接是出現在了九幽她們面前,旋即他那俊逸的面龐上有着一抹笑容浮現出來,笑容之中,充滿着一往無前的昂揚戰意。
“抱歉,久等了,現在,該我們去拿屬於我們的戰利品了!”
九幽她們望着眼前之人俊逸面龐上的那種自信的笑容,那緊繃的心,也是徹底的放鬆下來。
這個少年,總是在創造一些常人難以企及的奇蹟,而這一次,也必然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