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居然這麼大!”
帶着種種疑慮進入到雷靈學院的沈暉,此刻被眼前的景象給完全動容到了。
眼前的學院雖叫學院,但是進入宮殿之後,卻是進入了一個新天地一樣。這裡有山有水有民房,有商鋪有飯店,要什麼有什麼,可謂一應俱全,簡直就是一個富饒的城鎮。
看着雙眼充滿好奇,到處張望的沈暉,那紫衫女子不禁嫣然一笑,道:“沈學員,你雖衣衫不整,但是流露出的氣質,想必是名家之後,怎會對這些事物感到好奇?”
沈暉一愣,旋即尷尬的撓起頭來。
沈暉雖說是生在名家,可畢竟是在柴房長大,平素甚少出門,而在懂事之後,就被帶到了那個鳥不拉屎的御氣門,因此對這些事物,自然就感到新鮮了。
“對了,我叫趙月蓉,以後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沒想到,這生於名家的人,還能有這份童真。回想起沈暉前後的舉措,紫衫女子微笑輕搖了一下螓首,然後報出了名字。
確實,生於名家的人,大都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像沈暉這種直率純真又乖巧的人,幾乎是絕種的。只是,如果趙月蓉親眼看到沈暉完虐陳鋒的那場比賽,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有這種想法?
“月蓉姐姐,請問這裡有宿舍或者院服麼?”沈暉笑了笑,尷尬的看了看破爛的自己。
沈暉笑容很真,很甜,因爲他自小孤苦,嚐盡百態,只要他發現誰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他就會銘記於心,會把自己最爽朗乖巧的一面,留給對自己真心好的人。
不過,在乖巧率真之下,卻隱藏着一頭駭人的兇獸。
而這頭兇獸,會把自己珍重的人事物劃入自己的領地,只要有人來犯,那麼不管敵人是誰,他都會全部撕爛、絞碎,連骨渣都不會剩下。
對於沈暉的笑容,趙月蓉卻是擔心了起來。因爲閱人無數的她,自然知道這笑容,是感情用事的標誌。
重情重義之人,必容易遭受利用。而且因爲情義當先,所以遇事不會明哲保身,反而會鋌而走險。
此子,今後磨難必多呀。
少頃,趙月蓉把在沈暉身上游移的目光收了回來,旋即輕輕嘆了口氣,然後道:“你的房間,在前方五十丈的那棟褐色高樓裡。”
沈暉眨了眨眼睛,目光旋即落在了五十丈開外的那棟褐色高樓。這棟高樓高達三十餘丈,有種直通天庭的感覺,而樓身中部,鐫刻着一個大大的“玄”字。
“玄?莫非還有天地黃麼?”沈暉喃喃道。
沈暉目光好奇的四處掃視,想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然而趙月蓉卻敲了一下他的頭,柳眉輕皺,道:“小傢伙看什麼,其他三棟大樓都在較遠的地方,如果你想入住地字樓,必須靠實力打贏地字樓的學員。”
“噢?還有這種規矩?那這天字樓和地字樓又有什麼不一樣?”沈暉好奇追問道。
“修煉資源不同啊,地字樓和天字樓差很遠的。”
趙月蓉覺得這孩子的問題真多,悄悄翻了下白眼後,索性一把提住沈暉的衣領,快步的往玄樓走去,然後邊走邊道:“這裡規矩多着了,你進去之後問問你的學長學姐,或者親身去領教吧。”
正當沈暉還想再問的時候,卻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強行拖着,五臟六腑都感到了一種強大的壓迫。然後當他覺得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全身卻又突然舒適了下來。
“到了。”
趙月蓉把沈暉放下,美眸盯着這棟大樓的門,淡淡的道。
到了?
五十丈的距離,就這麼眨眼功夫就到了,這讓得沈暉心頭一愣,旋即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後方,又猛的看了回來,心中升騰起一陣詫異。
隆。
沒等沈暉回過頭來,那棟足有兩丈高的大門自行打開,裡面透出一股強大的光芒與天地靈氣,感覺耀眼非常。
此時,有一個白髮蒼蒼的素衣老翁,從裡頭走了出來,他對着趙月蓉鞠了個躬,然後拱手道:“樊翁不知趙副院長駕臨,因此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趙副院長!?我找了半天的副院長,竟然是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大姐姐?!
沈暉的腦袋頓時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這種感官上的刺激太厲害了。他一直以爲那個副院長是個滿臉鬍鬚,然後胖胖嘟嘟的大漢子,沒想到,居然會是一個這樣的大美人!
“嗯,無礙。”
趙月蓉一反千嬌百媚的姿態,神情變得莊重無比,她沒有理會沈暉的詫異目光,而是輕步上前,對着那個自稱樊翁的老頭子說:“這名學員叫沈暉,是新來的玄字樓插班生,你帶他進去宿舍,然後順便跟他講講規矩吧。”
“得令。”
樊翁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放在了沈暉身上。而這麼一放,樊翁的老眼卻是詫異了起來,他上下打量着這衣服破爛的沈暉,一臉的不可思議。
氣師一境?這等實力,擺在黃字樓都會被虐死啊,這副院長爲何把這小子放到玄字樓來?莫非,是跟這小子的父輩有仇不成?
樊翁眼珠溜溜,眉頭緊鎖,忍不住思索起來。
不過當他瞄到趙月蓉的臉色時,身軀卻是一顫,接着嘴角一抽,便擡頭對着沈暉乾笑道:“沈同學,你跟老夫來。”
沈暉點點頭,然後回頭跟趙月蓉相視一眼後,便跟隨樊翁走了進去。
一進入這座大樓,沈暉便覺得渾身不自在,丹田內,經脈處,都有着氣勁在蠢蠢欲動,似乎這是一種本能上的應敵反應。
噠、噠、噠。
大樓內的長廊非常安靜,靜得落針可聞,每走一步,都會有着清脆的腳步聲,這種情形,跟喧鬧的大街截然相反。
氣氛,陡然凝重了起來。
凝重的氣氛,讓得一盞茶的功夫,都變得漫長無比。而又由於樊翁至始至終都沒有跟他再講過一句話,這又讓沈暉覺得,這條長廊,好像有點太長了。
“到了。”
走了不知多少時間後,終於來到了一所大門前。而那樊翁,也才肯再開口,不過他此時的態度,跟在大門時判若兩人,不管是語氣跟眼神,都是極具不屑與嘲諷。
對於這種不屑與嘲諷,沈暉可是見多了,對於這種人,他也不會給什麼面子,於是也就冷冷的回問:“副院長好像說,讓你告訴我玄字樓的規矩?”
“老夫就是這裡的規矩!”
樊翁突然一抖衣袍,大喝一聲,全身氣勁噴涌而出,打得沈暉的衣袍以及頭髮都是飄動了起來。
“哼。”
一股強大的氣勁鋪天蓋地而來,然而沈暉肉身強大,加上性格倔強,他悶哼一聲,忍住氣勁的壓迫,愣是把身子給挺直了。
“唔?”
樊翁看着嘴角已溢出鮮血,雙頰已經泛起潮紅的沈暉,依然死死的站住不動,而且眼瞳清澈無比,毫無懼意,這讓他好奇起來的同時,也是有着一點惱怒。
因爲他堂堂樊翁,管理玄樓數百年,每個新生進來,哪個不是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如今卻被一個氣師一境的小子給扛住了自己的威勢,這要傳出去了,不讓其他大樓的管理者給笑傻了?
“哼!我就不信,你能抵得住氣王二境的氣勢!”
樊翁老眼一凝,低喝一聲,再次加大了氣勢,他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要在這個新生面前,立個下馬威。
轟!
樊翁氣勢強悍,發出來的氣勁都接近肉眼可見的程度,把沈暉壓得是氣血翻騰,就連喉嚨都涌上了甜意。
不過即便是這樣,沈暉,依舊不低頭,他雙瞳如鏡,清澈無比。
“想讓我低頭?你做夢!”
沈暉已經不管什麼危險不危險,規矩不規矩,這些大道理通通一邊去吧!只見他大喝一聲,催動起虎狼訣,頃刻間,虎狼的身影便是一躍而出,圍繞着沈暉轉動。
“吼!”
虎嘯狼吼的聲音,把整個長廊都是給震響了,而之前那道壓在沈暉身上的氣王威勢,竟在這虎狼的咆哮之下,給生生震散了。
“什麼!?這是什麼法訣!?”
看到自己的氣勁居然被這詭異的虎狼之威給震散,那樊翁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他對着面前的沈暉失聲大叫,原本古井無波的眼瞳也是瞪得斗大。
而這個時候,沈暉卻是淺淺一笑,原本雙瞳的清澈如鏡,驟變成殘暴兇戾,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對着樊翁冷聲道:“你來多少,我就扛多少!”
其實沈暉對於剛剛晉升的銀脈之境,還沒有多大的瞭解,但憑着方纔與樊翁的對抗,已經知道,這虎狼訣的第三層,除了經脈得到大幅度強化之外,肉身以及氣勁的質量,也會得到飛速的提升。
雖說這種提升,對付氣王不可能,但是如果光是扛住這種威勢,倒是沒有多大問題的!除非這樊翁,是真動手吧,否則,自己絕對不會趴下!
心中已有把握的沈暉,不禁又是一陣冷笑,他此時是雙手負背,一臉無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樊翁的臉。
嘶。
被沈暉這麼一盯,樊翁倒吸了口涼氣。面對這個少年,他心裡竟然有種驚懼,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被一頭遠古兇獸給盯上了一樣,十分悚然。
樊翁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驚,一種人對未知事物會產生抗拒的本能,倏然涌上了心頭。
轟!
忽然間,樊翁竟然催動了全身氣勁,旋即袖袍一抖,徑直往沈暉的面門拍去!
吱呀。
就在那隻手掌距離沈暉門面只有兩寸之際,那所大門突然被一個白髮少女推開。
白髮少女看了看樊翁和沈暉,柳眉一皺,然後張開櫻脣,發出冷若冰霜的聲音,道:“不是說,有新生麼?”
那個樊翁一看,老臉閃過一抹忌憚,旋即撤去全身的氣勁,然後收起手掌,轉而拱手對着那少女作起了揖來。
沈暉一愣,轉頭一望,瞳孔旋即縮成了針狀,心中嘆道:好漂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