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秦歌將誅仙劍之上的怨氣化解掉之後,他亦是擔心他人拿着誅仙劍作惡,是以心念一起,決定將誅仙劍收入天府,以天府中的葆光緩緩化解誅仙劍中浩瀚如海的怨氣。
收取誅仙劍之後,秦歌並未對金靈子下殺手,雖然日後會帶來天大的麻煩,但他卻不是趁人之危下殺手之輩,看着重創昏迷的金靈子,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留得你一條性命,也算是代替荊師兄大鬧崑崙仙界的懲罰。”
正當他轉身欲走之時,卻見得天空中一道虹橋落在他的面前,來人正是雪舞。
白衣翩躚,風姿卓越,彷如空谷幽蘭的雪舞淡淡說道:“地藏,你終究是逃出來了。”
秦歌冷聲說道:“承蒙惦記,不過我名秦歌,不是地藏,還請雪舞仙子不要胡言亂語,將秦歌誤作地藏。”
雪舞似是一絲愁緒攀上臉龐,低聲說道:“地藏也好,秦歌也好,你都不應該從蒼梧之淵出來,你可知一場驚天陰謀已是向着你展開了。”
秦歌頓了一下,心頭疑竇叢叢,自來到崑崙仙界以來,一切遭遇都讓他置若夢裡,都令他感覺不可思議,更爲令他不安的是,林月兒失蹤一事,彷彿與雪舞說的這個驚天陰謀有關。
暗暗想來,心中越是大驚,千般愁思縈繞在心頭,無從得釋,迷離齊楚涌上心頭。
心驚之餘,沉聲說道:“管他陰謀陽謀,我秦歌早已非昔日秦歌,豈能任人擺佈,多謝你提醒,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要置我秦歌於死地。”
雪舞低下螓首,默默道:“地藏,你還是這般的固執,若不是因爲你這性子,你又何必受這千世輪迴之苦。”
秦歌並不理會,徑直朝着中土飛去。
而雪舞沉默片刻之後,看到重傷昏迷的金靈子,眉頭微皺,心道:“此人留着是個禍害,若是讓他將地藏大鬧崑崙之事告知紫薇大帝,地藏必定會遭到天兵天將的追殺,到那時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想到此處,雪舞恬靜的臉上泛起一絲殺機,凝聚天地間的靈氣,形成一道璀璨的虹橋,將金靈子籠罩在其中,隨着她念力一動,虹橋崩碎,化作漫天流舞的亮麗光點,消散於天際。
悄無聲息的殺了金靈子之後,雪舞在原地站了許久,半晌纔開口說道:“崑崙仙界之中也只有金靈子一人能夠面見紫薇大帝,其他四老倒是不足爲懼。”
空藏和尚隨後便至,看着除了雪舞之外,渺渺無人的四周,瞬間明白過來,說道:“多謝雪舞仙子出手相助。”空藏卻也知秦歌必定能夠大敗金靈子,但是不會對金靈子下殺手,而金靈子卻是不得不殺的人物,是以空藏也在第一時間趕來,欲爲秦歌除去後患。
見後患已除,空藏也是放下心來,說道:“西王母身上傷勢已由貧僧救治,現下她已是醒轉過來。”說完,袖袍一揮,一道虛空之門出現在身前,他隨之走了進去。
且說秦歌,翱翔於九天之上,歸心似箭,飛過浩瀚無垠的崑崙仙界之時,中原千里沃土之景已是盡收眼底。來到中土,秦歌首要目的便是前往百花谷,去會見邪王。
百花谷是個風景如畫,山花爛漫的谷地,邪王殿總壇建於這山谷最深處,秦歌漫步於花叢之中,呼吸着帶有百花香味的空氣,起伏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來到邪王殿門口,只見敞開的大門口一個童顏鶴髮的老者憂心忡忡的從殿內走出來,此人正是烏樸。
秦歌見得烏樸,臉色微變,開口說道:“烏先生。”
烏樸猛地一驚,擡起頭來,看見秦歌,神色激動地說道:“秦歌?”
三年未見,乍一相逢,兩人也是無言以對,烏樸沉默片刻之後,說道:“三年未見,你憔悴了許多。”
秦歌輕撫雙鬢絲縷白髮,想起那個不知去向的明麗少女,輕擡雙眸,向着烏樸希冀的問道:“烏先生,可有月兒的消息?”
烏樸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三年以來,我邪王殿無數弟子皆暗暗打探,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關於月兒的消息,月兒就像是消失在人間一般。”想到此處,烏樸黯然說道:“月兒只怕已經……。”
“不會的。”雖然秦歌已是做出這種揣測,而且林月兒隨身法寶已是落入月靈手中,但他仍是藏着一絲僥倖。
烏樸見他神色激動,臉上更是愁雲密佈,思忖半晌,才說道:“秦歌,昨日殿中突然來了一位黑衣人,說是知道誰是殺害你父親的兇手,這事疑點頗多,本來我不想將這告訴你的,但這事畢竟是與你有關,所以……。”
秦歌心情還未平復,猛然聽到這驚天霹靂般的消息,怔怔無語,嘴脣顫抖地說道:“是誰?是誰殺了我秦氏一族?”
烏樸知他聽到這驚天霹靂般的消息之後必定是這個反應,遂出言安慰道:“這事頗有蹊蹺,不如與邪王商議之後再做定論。”
接二連三的訊息衝擊腦海,秦歌此刻也是心亂如麻了,而且從烏樸的話語之中能夠覺察出那黑衣人所指殺害秦氏一族的兇獸,必定是自己所熟識的,不如烏樸也不會如此爲難。
忽略過邪王殿中那些普通弟子的目光,秦歌徑直與烏樸來到邪王之處,三年過去,頗具威嚴的邪王此刻也是眼窩深陷,模樣異常的憔悴,愛女已失蹤三年,這三年內邪王都爲之操碎了心,硬朗的身子也跨了下來。
邪王見得秦歌走了進來,驚訝道:“秦歌,你不是被崑崙仙界中人帶走了嗎?”
秦歌因心繫秦氏一族之事,只是將箇中緣由簡略的說了一遍,爾後他出口問道:“我秦氏一族到底是被何人殘殺?”
邪王微微錯愕,片刻間恢復了鎮定,一字一頓地說道:“祝熔!”
頓時,秦歌如遭雷擊,失色說道:“祝大哥!怎麼會是他,這絕對不可能!”
邪王神色是異常的嚴肅,沉聲說道:“本來我也以爲此事是那黑衣人胡言亂語,但是你父親秦望乃是當世大儒,更是得上古聖賢精氣庇佑,神鬼辟易,道法不侵。”
接着他厲聲說道:“浩瀚中土,能夠破除上古聖賢精氣的除了能夠焚化萬物的焚天令,還有什麼法寶能夠有此功效。”
經過短暫的失神,秦歌默默回想起這其中的一切,更是想到祝熔乃是一教之主,斷然不會爲一個素未謀面之人紆尊降貴,不計一切後果的襄助剷除血煞惡鬼兩道了。
祝熔是想贖罪!
想到此處,這一切豁然開朗,一切關於祝熔的異常舉動都能夠說的清楚了。
經過短暫的分析,秦歌已是毫無疑慮,不過此刻的他已是心亂如麻,腦海之中惱恨、悲楚、痛苦、迷茫各種情緒紛至沓來,想起鬼界之時三人相扶相持,想起鬼界之時祝融捨生忘死的相救,經歷過無數生死之戰,已是與祝熔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貿然聽到祝熔竟然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秦歌感覺到通體寒遍,無邊的痛苦充塞胸腔,窒息的難受,本以爲心如堅鐵的心已是痛的毫無感覺。
三人糾結於秦氏一族之事,卻渾然將那傳訊的黑衣人忘卻了,三人卻都未想到,爲何這段秘辛連邪王都不知道,而那黑衣人是從何得知,這黑衣人又是何人?
久久無言,秦歌徑自走出邪王殿,在邪王殿對面的高山之上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晚霞流舞,映照在滿山奼紫嫣紅的花朵之上,更是爲這絕美的風景描上了一層鎏金,格外的絢爛奪目。
迎着西沉落日,秦歌屹立山巔,面上無悲無喜,不過心中卻是悲愁斷腸,一陣蕭瑟山風吹來,揚起鬢角一絲銀髮,隨風亂舞,雙眼注視着冉冉沉入西天的落日,輕輕說道:“爲什麼,爲什麼會是你。”
猶記得,鬼界之中,三人患難與共,祝熔像是個大哥一般,捨生忘死的爲自己擋刀鋒劍雨,可是如今卻已是成爲死敵,父仇不共戴天,面臨着抉擇,惶惶無計。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秦氏一族的仇,是該報了!”終是下定決心,一切都該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