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楊順用力一拉，汪芸轉了個身，正好和他撞了個香玉滿懷。
楊順連忙鬆手，後退一步。
看着氣鼓鼓的汪芸，這張冷若冰霜的俏臉，還有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他腦中靈光一閃，連忙說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真誠地向你道歉。”
科研汪真機智！
這是肖健教給他的，說，如果碰到女孩子生氣，別管什麼原因，趕緊認錯道歉就對了，如果道歉沒有效，那就用更多的道歉，如果還是沒有效果，只能用必殺招了。
被壁咚的汪芸無力靠在門邊，心亂如麻，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她看着慌忙道歉的楊順，疲憊虛弱地說道：“不用向我道歉，你是老闆，這是你的實驗室，當然是想做什麼都可以，你說了算……”
楊順一聽更害怕了：“芸姐，你別嚇我。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對，你就當面指出來，我改就是了。你知道我的爲人，我確實醉心於科研，對人情世故真的一竅不通。很多時候，還需要你提點。”
汪芸還能說什麼？情商低不要緊，但你情商低到和一個女孩子當着面，認真討論這種話題，這叫白癡好嗎？
楊順腦子裡也在飛快轉動，琢磨究竟是什麼導致汪芸這麼大脾氣，大概猜到了，肯定是認爲他在小動物身上做實驗，做法太殘忍。
他嘆着氣，說道：“芸姐，我知道你是個很有愛心的人，但對我們科研工作者來說，道德觀念一般不會成爲我們科學研究的枷鎖和羈絆。”
你還說道德觀念？看你選的猴子，3公1母，幾個意思？
汪芸氣不打一處來，擡起手，一招化骨綿掌，用力拍在楊順的胸口，恨恨道：“科學研究就是你能亂來的理由？”
“你不懂我們科研人員的決心，你知道嗎，去年11月，我們華夏第一代乙肝疫苗的研發者陶琪敏教授，因病逝世了。”
楊順嘆着氣：“可能你們普通老百姓沒什麼感覺，但我們搞科研的人全都記得她，當時得知她去世，我們微生物農藥實驗室還集體緬懷過。”
汪芸愣住，怎麼突然跳到乙肝疫苗上了，畫風突變啊。
在1975年，陶琪敏的團隊研發出來國內第一支乙肝疫苗，這絕對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陶教授很想快速造福社會，只不過這一年，神秘事件還沒正式結束，國內也沒有CFDA這種權威機構，負責監管藥品上市的是地方衛生局，也就是類似“京衛準字”“粵衛準字”這種早期批示。
那個時候，一片狼藉，人們都忙着練習武術，打牌鬥地主，玩連連看，哪裡還有人管科研？
全世界所有的醫學文獻中，只有大猩猩是明確記載能感染乙肝病毒的動物，但是華夏沒有大猩猩，需要進口，外匯驚人，誰都掏不起，就算買回來，嚴格的飼養和生活環境要求，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大環境不允許，外界條件不允許，疫苗的敏感性和安全性沒法得到保證，藥品還怎麼上市？
怎麼辦？
沒辦法，陶教授只能往自己身上打了一針，冒着感染肝炎，甚至是過敏死亡的巨大風險，用自己的身體做試驗！
這是一種什麼犧牲精神啊？
科學家有多麼偉大，不需要多解釋了。
大醫精誠，陶教授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成爲華夏肝病專業的權威，直接或間接拯救的華夏人，何止千萬。
這個故事被楊順說出來，汪芸沉默了，氣氛也變得有些沉重。
楊順道：“現在，我們經濟條件變好了，猴子猩猩我們都買得起，比陶教授當年的條件好得多。就說我這個新項目，中樞神經麻痹肌無力，如果不在動物身上做試驗，難道要我學着陶教授那樣，往我身上打針？芸姐，我買這些動物做實驗，也是迫不得已呀，你要理解我。”
什麼？
汪芸眼睛蹬的老大，以爲自己聽錯了。
楊順看到她的異常表情，連忙鄭重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對猴子進行殘忍的實驗，萬一發生不幸的事故，我絕對會人道處死，不會讓它太過痛苦。我只能承諾到這裡了，科學家從來都不會聖母，道德觀念攔不住我做科研。”
唉唉，你說的道德觀念是這個啊……
汪芸差點暈過去，小心翼翼問道：“你這個新項目，準確點說，是什麼藥？”
楊順奇怪：“你那天不是都看到了嗎？神經中樞的一種麻醉劑啊。”
汪芸愕然，無語，沉默，渾身無力，長嘆，尷尬。
然後她噗嗤笑起來，雙手捂臉，感覺臉好燙。
真是丟死人了啊，她這是在幹嘛？
胡思亂想了一個星期，剛剛還差點和他鬧翻，竟然是因爲她自己在胡亂猜測！
看到她笑了，楊順總算鬆了口氣，柔聲勸道：“你以後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裡，你看看，剛纔多尷尬呀？”
汪芸被自己蠢哭了，再看楊順的表情，明白了，他肯定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好吧，汪芸決定不說出真相，就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好了，反正女孩子的心思，一直都很難猜，就假裝她剛剛確實是在耍小性子吧。
就這麼對視幾秒，兩人都笑起來，氣氛終於緩和下來，這麼近距離的壁咚，汪芸感覺氣氛都變得微妙起來。
楊順鬆了口氣：“行了行了，芸姐，以後你再別這樣了，嚇死我了。要是沒有你，我去哪兒買這麼多豬和猴子回來……”
“楊順！我跟你拼了！”
汪芸真的氣爆炸了，剛剛產生一丁點兒的小溫馨，又瞬間被這傢伙給破壞了！
日常の家暴大片.avi，在辦公室裡開始上演。
………………
………………
科研不是一兩天能出結果的，在辛笛做完曼陀羅的大量提純後，汪芸採購的各種小動物陸陸續續到貨，被絕命毒師楊順拿捏着，進行藥物毒理實驗。
他的實驗方法恐怕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用感知監控小動物的全部身體，不管是什麼化合物，都能在他腦海中形成一個清晰的全3D圖像。
舉個栗子，他使用“東莨菪鹼”這種化合物，研究藥物對兔子的血腦屏障作用方法。
血腦屏障是腦部組織的重要保護屏障，簡單點解釋，大腦的毛細血管可以屏蔽許多有害物質進入大腦，從而起到保護作用。
對楊順來說，他需要找到一種自由通過的細胞或物質，想辦法把“東莨菪鹼”作用到控制小兔行動力的腦部神經上，從而引起小兔的神經麻痹，肌無力。
楊順試了半個月時間，進展很快，曼陀羅的提取物做完實驗，還試過其他幾種有毒的植物，實驗資料積累了一大本。
這天，苗芳菲找上門來。
她參觀了順心寵物公司的經營模式，和汪芸聊了很長時間，最後把沉醉於實驗的楊順叫出來。
楊順從實驗室出來，路過走廊時，聽見旁邊房子裡青蛙叫，野豬叫，聞到空氣中濃郁的豬臭氣，眉頭皺了起來。
他來到辦公室，先和苗芳菲打了聲招呼，然後說道：“芸姐，咱們是不是再招一個專門做動物飼養的員工？你聞聞走廊那味兒，太騷臭了！”
汪芸咯咯直笑：“你嫌氣味大，有辦法解決呀，芳菲給你送溫暖來了。”
苗芳菲今天真的好漂亮，穿的特別正式，灰色套裝，裡面是淺藍色襯衣，長髮放下，笑意盈盈，保持足夠商務範的同時，還帶着女人的知性美，這一身行頭肯定不菲，再加上她瘦瘦高高，非常顯身材。
“楊先生，你好！”
苗芳菲站起來，主動握手，把楊順弄的措手不及。
他有點被動的被她牽着手，笑得尷尬：“苗……小姐，你這是什麼套路？”
苗芳菲衝他調皮一笑，故意用指甲在他手心刺了一下，接着將面前的一份資料夾拿起來，雙手遞過去：“苗榮堂正式啓動上市程序了，家族所有資產剝離乾淨，這是完全屬於我苗芳菲的個人資產，你看看。”
“高夏村中藥實驗室……”
楊順翻開，頗爲吃驚，這裡面，實驗室資產統計，外加房產證和土地證複印件，全部都是苗芳菲的名字。
“我記得當初報價是800萬吧，我要是你，肯定選擇800萬現金，這實驗室你拿了沒什麼用呀？”
楊順嘖嘖稱奇翻看着，自言自語，突然覺得不對勁，兩女都笑呵呵看着他。
他突然想到什麼，吃驚的看着苗芳菲。
果然，小苗同學笑眯眯的說道：“我拿着沒用，但是你有用啊！我想把它給你，你這裡太小了，連豬都養不起，還是高夏村更方便。”
800萬的實驗室，說給就給？
天下沒有白掉落的餡餅，楊順不敢相信，摳摳頭髮問汪芸：“我有800萬嗎？”
汪芸笑着搖頭：“沒有，你現在賬上300多萬。”
楊順又問苗芳菲：“那你支持分期付款嗎？還差500萬，最多2年我就有了。”
苗芳菲笑起來：“一定非要買嗎？我也可以租給你呀，每年你只需要支付40萬的租金，你就可以擁有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