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溫泉池
自從兩人表明心意後,柔情蜜意溫暖了整個冬天。夜裡,江待一再也不用睡在地上了,而是苦盡甘來的過上高牀暖枕的美好生活了。
月色透過乳白色的窗紙,在室內留下片片清輝,淡粉色的帷幔內,江待一的手愛憐的撫着文惠羽如流波一般泛着光澤的青絲。文惠羽偎依在他的懷裡,細長的手臂攬着他的腰,柔柔道:“待一的腰好細,胸膛也很柔暖,好似……好似女子一般。”
身子倏地一僵,江待一內心的惶恐再次席捲而來,寒意滲到每一個毛孔,每日夜裡他都是穿着寢衣,寢衣裡纏上了加厚的裹胸布,生怕文惠羽察覺到什麼。每夜裡兩人也只是相擁而眠,並無其他,或許是兩人都沒有做好爲□,爲人夫的準備。
定了定心神,江待一輕聲道:“別亂講了,早些睡吧。”文惠羽仰頭輕親了一下他的下頜,對他燦然一笑,又低頭鑽進了溫暖的懷裡,靜靜的睡去。
清晨,江待一微微的睜開眼睛,看着懷中的人還在熟睡,不忍打攪她,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江待一尋了一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小路,施展輕功,御氣飛行,不一會兒就到了郊外的一片樹林,樹林只剩下樹幹和樹枝上的積雪,抽出掛在腰間的玉簫,放在脣邊吹奏,悠揚的簫聲在空蕩的樹林裡更顯寂靜。
“魅影參見少主”如同鬼魅一樣出現的魅影單膝跪在地上,垂首恭敬的說道。
江待一溫和道:“快起來,魅影不必每次見我都行此大禮。”
魅影用沒有感情的聲音答道:“屬下不敢”
江待一把玉簫重新插在腰間,說道:“皇上新年後可能會移駕揚州,你先去一趟揚州摸摸情況,到時候我與你會合。”
“是”依舊是畢恭畢敬冷冷清清的聲音。
“好了,你先下去吧”隨即好似想起來什麼,道:“對了,謝謝你的螢火蟲”
魅影臉上錯愕的表情一閃而過,立刻低頭道:“這是屬下應該做的。”說完就風一樣的消失了。
文惠羽睡意朦朧的伸手摸了摸身邊人,秀眉一皺,身邊空無一人牀鋪都是冷的,睜開眼睛看到空蕩蕩的牀鋪,心裡慌慌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江待一端着食盤走了進來,把食盤上的清粥和小菜擺在桌子上,道:“我去準備早膳去了,你起來用一些吧。”
到他的背影,文惠羽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懶洋洋的說:“我還以爲你又跑到哪玩去了呢”
江待一帶着戲謔的笑容走到牀邊,拉着文惠羽起來,道:“惠羽是在怪我陪你的時間少嗎?若是的話,我可真不知該怎麼辦了,現在我是白天裡也陪着你,黑天裡也陪着你,不知怎麼再多出時間來陪你。”
文惠羽嗤笑一聲,只睨了他一眼,也不說話駁他,只自顧自的在鏡前疏理着長髮。江待一站在一旁看着,唸唸有詞道:“懶起畫峨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文惠羽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頭饒有興趣的看着唸唸有詞的那人,笑盈盈道:“待一最近書讀得很好嗎?不過……”頓了一下,眉毛微揚,繼續道:“不過,我總感覺你是肚子裡是有墨水的,並非大家傳的那樣,要不然你也不會學什麼都這麼快了。”
“我學得快也是你這個先生教的好”江待一從身後擁住她,聞着青絲上的淡淡香氣,“我這麼努力的讀書,文先生是不是應該獎勵一下我這個乖學生呀?”
文惠羽臉微轉一下,吧唧親一了下他的側臉,問道:“這下可滿意了?”看着江待一越來越近的臉,文惠羽嗖的一下逃離了他的懷抱,玩味的笑道:“你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貪心了,知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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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待一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無奈的攤了攤手道:“那我們先用早膳吧”
文惠羽爲江待一的碗裡添菜,道:“這道小菜味道還不錯,你試試看”
“可是我已經吃飽了”
“哪有男人像你一樣瘦的,多吃點”
“可……”
江待一沒說完的話被一嗓子“大哥”而打斷,李靚推門進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大哥,咱出去玩,我都無聊死了。”
看着這個不合時宜出現的小師妹,無奈道:“我就不去了,你去找二弟吧。”
李靚夾了一口桌上的菜,說:“你別提他了,二哥現在天天的往宮裡跑,還有一次都沒有回府來住,我看多半是留宿在宮中了。”
文惠羽與江待一均是一臉的驚訝,各自瞅了對方一眼,心裡都在說‘不會吧!’
皇城思蘭苑
章影拿着令牌輕車熟路的進了思蘭苑,自從若蘭公主生辰的第二天,章影忐忑的來到思蘭苑請罪,誰料,若蘭公主什麼也沒說,只是讓他一盤盤的陪自己下棋,下了十盤也輸了十盤。章影擅長的是詩詞歌賦,至於棋藝只是泛泛,大敗給若蘭公主後,頭懸梁錐刺股的苦練棋藝,如今雖不能贏若蘭公主但也可與她和棋幾盤。
一天,章影與若蘭公主下棋殺的是難解難分,天色黑了都沒察覺,正巧夜裡下起了雪,章影還在託着腮,聚精會神的想着下一步棋,若蘭公主望着窗外的雪,靜靜道:“雪夜難行,你今也留宿在此吧”
章影下意識的點頭“嗯”了一聲,須臾,晃過神來“啊!”了一聲,執着白子的手一哆嗦,棋子掉落棋盤,這白子一落,居然把整個棋盤都救活了,本來氣勢洶洶的黑子,居然被這一白字打斷,首尾無法兼顧,也爲白子打開了一條生路。
“妙,妙!”若蘭公主撫掌笑着讚道。
這是章影第一次見她笑,就如天山雪頂,瞬間消融,盛開出朵朵蘭花。
這一笑攪得章影心神不寧,終究下了很久的棋還是輸了,若蘭公主久居深宮,審時度勢,猜人心思的工夫是很深的,想贏她始終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這一夜,章影留宿在思蘭苑偏殿的一間小屋裡,思蘭苑的所有屋子中都有淡淡的蘭花香氣,聞着這香氣,一夜安睡。
“你來了”若蘭公主擦拭着黃龍玉笛淡淡的說道。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章影進殿走過來,行禮參拜道。
若蘭公主頭也不擡的道:“起來吧,那日聽你吹的《鳳凰于飛》還不錯,今日再吹奏一曲如何?”
站起身的章影垂首道:“公主殿下的吩咐,微臣定當遵守,可是今日微臣沒帶笛子在身。”
“無妨,就用這個吧。”若蘭公主走到他的身邊,將手中的笛子遞給他。
受寵若驚的章影雙手接過玉笛,好似捧着稀世珍寶,惶恐的問:“這……這合適麼?”
“本宮讓你吹你就吹,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冷冷的聲音,讓章影又是一哆嗦,連忙道:“是是是,微臣這就爲公主吹奏,不知公主想聽哪一曲?”
“《鳳囚凰》”
章影聽話的開始吹奏這首《鳳囚凰》,章影對於音律說不上是精通,但卻擅長吹笛。
一曲完畢,若蘭公主杵着腮道:“還不錯,但與我相比還是差上一大截。”
“公主殿下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宮女欠身恭謹的說道。
若蘭公主“唔”了一聲,走出了正殿,到門口時停了一下道:“在這等我一個時辰,好好練練這首曲子。”言罷,擡腳走了出去。
章影一遍遍的吹着笛子,很久後,吹得累了放下玉笛,看着空蕩蕩的宮殿,一時間有些心癢,來了好多次了,也只來過這大殿,一種想看看若蘭公主從小長大的思蘭苑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迅速的崛起。
思蘭苑地處偏僻,若蘭公主性子又冷不愛和後宮中人來往,侍候的宮人們也都是被精心□過的,不是嚼舌的人,這也是爲何多出章影這一個男子進進出出思蘭苑,皇宮還無人知曉的原因。
章影信步走到蘭花園中,往日盛開的蘭花都不見了蹤影,園中還有部分的殘雪,更顯蕭索。隨意的慢慢走着,穿過了蘭花園,又沿着一條蜿蜒的石子小路前行,越前行水霧越重。直到來到小路的盡頭,路被層層的紗幔簾擋住,細細聽着還有水流的聲音,章影心中好奇,拉開紗幔走了進去。
腳下的石子變成了白玉石,周遭水霧繚繞,看不真切,只尋着水聲前行,嘩嘩的水聲越來越近,只聽一個熟悉清冷的聲音響起,“瑤兒,是你嗎?我不是說過不用人侍候我沐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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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章影可算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公主沐浴的溫泉池。心下大慌,隔着水霧還是能看到羊脂玉般的肌膚若隱若現,驚呼一聲。
“誰?”若蘭公主心中大驚,哪個不要命的敢偷窺本公主,將身體藏匿水中,只露一個腦袋,轉身尋着聲源看去,只見一個男子打扮的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心中大羞,喊道:“來人呀!”
章影一下子慌了神,跳進溫泉水裡,捂住若蘭公主的嘴,“別叫,是我”看到自己眼前熟悉的那張傻傻的臉孔,心中的惶恐頓時消了大半,莫名的相信他不是覬覦自己的淫賊。
“公主殿下”瑤兒急切的聲音傳來,身後還有不齊的腳步聲,應該是應聲而來的侍衛。
若蘭公主一下子把章影的頭壓入了水中,瑤兒進來看四下並無人,問道:“公主殿下您怎麼了?”
“沒什麼事,只是一隻飛鳥經過,誤會一場,你出去讓外面的人都散了吧。”若蘭公主平復了心情,淡淡的說道。
瑤兒有些不解,公主向來不是愛大呼小叫的人,怎麼今天因爲一隻飛鳥而驚慌失措的大叫呢,但既然公主發話了,自己也不好多問,便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聽外面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若蘭公主冷冷的道:“出來吧”
章影如獲大赦的站起身來,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渾身溼透,頭髮也散開了。
若蘭公主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人,被水浸溼的衣服勾勒出了女子的曲線,還有散開的一頭烏黑的長髮,配上那本就缺少陽剛之氣的小臉,這……這分明是個女子!
“你是女子?”若蘭公主難以置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