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月星和李舒俊在咖啡廳吃吃喝喝一直到下午三點鐘才離開往郊區去。郊區那一片別墅區沒什麼好玩的地方,李舒俊怕去的太早莊月星無聊,後來還是莊月星提議早點出發,兩人才整理了一下東西出門。
車子不緊不慢開了一個小時纔到達郊區那一片別墅區,李舒俊上午打電話的時候說的是帶莊月星迴家吃晚飯,所以他才一點也不着急。可是等他們在別墅大門口停下來的時候卻見李媽媽正在屋前澆花,看起來是在澆花,可是卻時不時地往大門口看上兩眼,很明顯是在等人。
再又一次看向門口時看到李舒俊的車子時,李媽媽立刻放下灑水壺快步走了出來。
莊月星在車停下的時候轉臉往大門裡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這一幕,就有些好奇地問李舒俊,“你跟你媽媽說了我們幾點到麼?”
“沒啊,我只說我們到家吃晚飯,沒說幾點。”
莊月星看着高高的小樓前越走越近的婦人,心裡突然涌出了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其實還是寂寞的吧,只是遇到這樣的丈夫這樣的女兒,即使寂寞也不知道該跟誰說。唯一會回來的兒子是她唯一的期盼,或許是不想給兒子任何壓力和阻礙,又或許是怕說了太多兒子也不回來了,所以只能這樣等待着,等待似乎已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了。
莊月星突然想到了韓奕,她一直想不通韓奕是怎麼在沒有莊月辰任何消息的情況下堅持了五年的,其實這個問題到現在也不明白,只是現在看到李舒俊的媽媽,她突然間瞭解了一點,不管是什麼讓他們堅持了下來,無論是哪一種感情,都一定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得多。
李舒俊直到下車都沒看到他媽媽已經出來了,徑自開門下車先到後面拿東西,是莊月星下車之後先問了聲好,李舒俊聽到聲音回頭一看才發現母親已經站在了車邊。
“媽——”李舒俊連忙先放下手裡的東西,繞過車子走到莊月星的身邊,一本正經地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莊月星。月星,這是我媽媽。”
莊月星眯起眼睛笑得眉眼彎彎,再次問好,“阿姨好,您叫我月星就好了。”
“好好,你們先進屋吧,快快,外面冷吧。”李媽媽讓開一步,伸手示意兩人進去,兩隻手有些緊張地握在一起,看起來有些侷促。
和李媽媽相對應的,李舒俊似乎也有些緊張,平時回來的時候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甚至有時連招呼都不打就回自己房間了。可是這次不知道是因爲帶着莊月星迴來了還是因爲之前和莊月星的談話對母親感到內疚了,李舒俊張了張嘴想說卻不知道說什麼。
莊月星笑着應了一聲,轉身去後備箱拿禮盒,邊拿邊說:“我給阿姨帶了些補品,不知道您喜不喜歡吃。”
這話一出,李媽媽更侷促了,連忙擺手說:“不用那麼客氣啦……”可莊月星已經從車裡拿出了幾個禮盒,李媽媽臨時打住,覺得這個時候說這個話好像不太合適。
“沒關係啦,突然過來打擾,我會很不好意思啦。”莊月星笑嘻嘻地說,把手裡的禮盒遞給了李舒俊,自己轉身繼續去拿別的。
李舒俊見莊月星一個人轉來轉去忙活終於回過神了,一股腦把莊月星手裡的東西都
搶了過來,衝屋子的方向偏了偏頭說:“外面冷,你跟我媽先進去,這些我來拿。”
“你也進來吧,這些我讓傭人來拿。”李母伸手拉了李舒俊一把。
莊月星轉臉看了李舒俊一眼,見李舒俊依言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就也跟着把東西放在了車子的旁邊。
“走吧。”李舒俊拉過莊月星的手,另一手單手親暱地摟住母親的肩膀,帶着兩人一起往裡。
李母被李舒俊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正好看到了莊月星投過來的目光。莊月星依舊掛着跟剛剛一樣燦爛的笑容,跟她的目光對上之後笑的更燦爛了。李母微微動容,又仰起臉看了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兒子,不自覺地擡起手拍了拍肩膀上的手。
“媽,你怎麼跑出來了?在屋裡能看到車子麼?”李舒俊搓了搓母親的肩膀,掌下的衣服意外的單薄。
“我正好在外面澆花。”三人正好走到了屋前,李母就順勢指了指花盆邊的水壺。
“這個天澆什麼花啊,不凍死就算好的了。”李舒俊無語。
莊月星在被拉進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屋前的那一小片區域其實算不上花園,只是用很多個小花盆圍成了一個圓圈。因爲是冬天,大部分花盆裡都只剩下孤零零的枝葉,只有幾盆黃菊正在靜靜盛開。
李舒俊說的對,這的確不是澆花的時候,李媽媽只是在等他們而已。
諾大的別墅裡也就三個傭人,一個年長一些,兩外兩個大概跟李媽媽差不多的年紀。李媽媽一進門就想招呼那三個幫傭出去拿東西,被李舒俊拉住了。李舒俊衝莊月星做了個鬼臉,笑笑說:“還是我去拿吧,我怕她們不會開我的車門。”說完,不等李母回答就跑了出去。
“這孩子……”李媽媽感慨了一句,回頭衝莊月星溫和地笑笑,“月星,過來這邊坐。”
“好。”莊月星迴頭看了李舒俊一眼,其實她知道,李舒俊是考慮到他們家只有一個被當做家人一樣的宋姨,怕莊月星不習慣別墅裡這樣傭人是傭人主人是主人的模式,所以才自告奮勇出去拿東西的。說實話,莊月星的確是不習慣,不僅在這邊他們都把宋姨當家人,即使是在洛杉磯那邊的家裡,他們也和在家裡幫傭的兩個阿姨相處得非常好。
“月星啊,你喝些什麼?”李媽媽先開口問了一句,有些歉意地笑笑說:“這邊平時沒什麼人會過來,家裡只備了一些茶葉。還有舒俊之前帶回來的咖啡,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
“咖啡就好。”
“哎好。”李媽媽應了一聲,回頭對等在一旁的幫傭說:“那就兩杯咖啡吧,給舒俊也準備一杯。”
“好的,夫人。”
莊月星看得出李媽媽似乎不太擅長跟人交談,也或許跟她長期一個人住在這裡有關係,每次看着莊月星的時候都有些尷尬和拘謹。莊月星笑了笑,主動搭話說:“阿姨您好年輕,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有舒俊那麼大的兒子。”
“我一個人住着無聊,沒事就研究一些養生的東西。”李媽媽放鬆了一下,雙手交握優雅得坐着。
“怪不得阿姨保養得那麼好。”
“呵呵,月星你今年多大
了?”
“過過年24了。”
“比舒俊小一歲呢。”
“是啊。對了,我大學是在洛杉磯上的呢,我聽舒俊說他以前上學的時候也經常去洛杉磯的。”
“嗯,因爲舒俊的姐姐舒芸是在洛杉磯上的大學。”李媽媽笑着說,說到自己的孩子時神情更溫和了一些,並沒有因爲李舒芸沒來看她而有什麼不滿。
“我和舒芸學姐是一個學校的,我也是在南加大上的大學。”
“那真是太巧了。”李媽媽意外地笑了笑,顯然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她就是聽李舒俊說自己有女朋友了而已,可對於這個“女朋友”卻是一概不知的。反正在她看來,兒子喜歡最重要。
李舒俊提着一大堆東西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客廳裡莊月星和母親相談盛歡的畫面,那是第一次,他在這個屋檐下感受到了溫暖。這一刻,這一幅畫面在一個瞬間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子裡,以至於很多年之後再想起的時候還是異常清晰的畫面。
李舒俊把東西遞給了上來接的幫傭,三兩步跑到了沙發邊坐在莊月星旁邊的扶手,笑嘻嘻地問:“在聊什麼?”
“在說在洛杉磯上大學的事情。”莊月星笑着回了一句。
“說到這個,媽,你說我以前往我姐的學校跑了那麼多次竟然一次都沒遇到她,這是不是很奇怪!”李舒俊立刻半是埋怨地說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學校那麼大,那個時候又不認識,就算碰不到也當陌生人就過去了。”莊月星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
李媽媽笑着看着他們倆鬥嘴,神情溫和,也不搭話。
李舒俊才說了幾句話就坐不住了,拉了莊月星一把,提議:“我帶你到樓上轉轉?”
“對對。”李媽媽立刻附和,“月星你一定無聊了,跟舒俊上去吧。”
莊月星暗暗掐了李舒俊一下,笑着說:“不着急啦,我沒覺得無聊,咖啡還沒喝呢。”
“那等喝完再說。”李媽媽順勢說到,臉上的笑容卻更明顯了。
李舒俊摸了摸鼻子,心虛地看了莊月星一眼,站起來挪到了李媽媽的身邊,半是撒嬌地問:“媽,我們今晚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還有月星喜歡吃什麼?我一會兒讓她們準備。”
“我都可以,我不挑食的。”莊月星笑眯眯地說。
“嗯,她是職業吃貨。”李舒俊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指着莊月星說:“媽,你等一下會見識到她有多麼能吃。”
“嘶——”莊月星一臉被噎住的表情,想瞪他一眼又礙於李媽媽在場,最後只能眼神警告了一下。
“真的。”李舒俊不知死活地繼續說:“月星自己開了個咖啡館,每天伙食不要太好哦。”
“呀——”莊月星終於忍不住出聲警告,吼完之後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李媽媽捂着嘴笑出了聲,伸手拍了下李舒俊的胳膊,笑着讓他不要欺負莊月星。於是,李舒俊委委屈屈地哭訴平時自己都是被欺負的那個,莊月星在一旁一個勁瞪她,氣得暗自磨牙。
三人有說有笑地聊了起來,沉寂了很久的客廳終於有了一絲生動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