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鷂剛纔退了這麼一下,非常成功,感覺這個嫌疑人不太難搞,個人安全性應該有保證,膽氣也就上來了,開始發動主動攻擊——盡一切可能利用物品而不是肉身攻擊,也是李學霸總結的細分策略之一。
那桶是鐵的,沉甸甸,李輕鷂又使了吃奶的勁,她準頭又好,砸得男子後腦劇痛,眼冒金星。他捂着腦袋,腳步踉蹌,速度就慢了。李輕鷂的手無聲無息探過來,手指也靈活得像蛇,“咔嚓”一聲就把一個手銬輕輕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男子都要瘋了,他其實是那名殺人通緝犯的親哥哥,坐過幾次牢,打架鬥毆搶劫吸毒,最近也犯了事兩人才一起逃。可他這輩子沒打過這麼憋屈的架,莫名其妙就走到了上銬這一步。
他敢打賭那些偷兒的手,都沒有這個女警邪氣。
男子的怒火也上來了,用力一揮手,想要擺脫她的糾纏,同時轉身,一腳重重踢向李輕鷂的肚子。
李輕鷂死抓着另一隻手銬不放,身子一偏,躲過了這一腳,身體在空中像魚那樣一翻,人就到了牆邊的一根水管旁,一隻腳踩進了路邊水溝裡,腳踝傳來一陣劇痛。
男子大驚失色,這要是讓李輕鷂銬上水管,他插翅難飛。男子一掌抓向李輕鷂後頸,結果又被她躲過了。但兩人的距離就這麼近,李輕鷂又要花大力氣拽着手銬,男子被銬住的手肘,狠狠一擊,打在李輕鷂的臉上,這次她沒能躲過。
臉頰傳來劇痛,眼冒金星,口腔裡也傳來血腥味。李輕鷂微微一晃,定了定神,看清對方猙獰的臉,她的眼神一變,變得很冷酷,雙手抓緊手銬,死命地往水管上套。
男子又企圖抓她頭髮,把她整個人扯開,沒有成功,李輕鷂單論一顆頭也是非常靈活的。不過李輕鷂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能會再挨一兩下,距離太近,對方還是悍匪。但她快速盤算後判斷,只要能把他銬上去,挨兩下也划算。
陳浦如果知道李輕鷂此刻心裡還在算賬,只怕要氣死。
李輕鷂在對講機裡搖人時,他和一名刑警是距離最近的,馬上就往這邊跑,誰知原地不見人影。當時陳浦心裡就七上八下的,在對講機了喊了幾次,李輕鷂也沒應。
追過來的路上,正好撞上方楷和那名通緝犯在搏鬥,陳浦他倆立刻衝上去幫忙,很快將人制服。陳浦讓他倆押送犯人,自己又往這邊找過來了。
結果陳浦一跑進巷子,就見李輕鷂和男子僵持廝打的場面。李輕鷂的小臉上寫滿兇厲,跟頭母獅子似的,雙手抓着手銬,“咔嚓”一聲,終於成功銬在了水管上。就在同一瞬間,男子暴喝一聲,石塊般堅硬的拳頭,打向了她的頭……
陳浦像頭豹子一樣,撲了上去。他用身體直接把男子拍在了牆上,手就跟鐵鉗似的,牢牢抓住男子的手,男子的拳頭和李輕鷂的頭隔着1公分錯過。
陳浦的動作非常快,不給男子任何反抗機會,從腰間摸出另一副手銬,將他的另一隻手也銬在水管上,這才擡頭,看向李輕鷂。
李輕鷂半張臉腫着,髮絲凌亂,嘴脣也破了,衝他甜甜一笑:“英雄,你來得好慢啊!”
這一笑,她自個兒的臉疼得“嘶”一聲。
陳浦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牢牢按在槍上,動作快得連他都沒注意到。也就是說,剛纔若不是他出手,她就會拔槍自衛了。這令陳浦心中稍安,但還是冷冷地說:“誰讓你一個人追歹徒的?”
李輕鷂的手慢慢從槍上放下,單手捂着臉,嘟嘴低頭,聲音也變委屈了:“難道我看着他逃跑?”
陳浦啞了。
確實,這種情況,換任何一個刑警,都會奮不顧身地追上去。但他剛剛的訓斥,幾乎是脫口而出。腦子裡又浮現嫌疑人的拳頭險些砸向她腦門那一幕,她要是當着他的面被打得頭破血流,他、他找根繩子上吊算了。
反正他是沒臉跟李謹誠、丁國強,還有二隊的人交代的。陳浦又看了眼她的臉,還好,皮外傷,說:“原地待命。”扭頭打電話搖人,又給方楷電話,確認通緝犯已經被逮捕,無人受傷,任務完成。
他讓方楷先帶通緝犯回局裡,交給上頭完事兒。這時幾個民警也來了,陳浦把這名新的嫌疑人交給他們,讓帶回市局。
就只剩下他和李輕鷂了。
陳浦說:“走吧,這點皮肉傷,自己回局裡醫務室包紮。”
李輕鷂拖着一條腿,挪了半步,帶着哭腔說:“走不動。”
當然是假哭,這人臉上一點淚沒有,只是癟嘴皺眉,配上腫臉,終於稱得上難看了。
陳浦嫌棄地看她一眼,把她丟在地上那個水桶撿過來,倒扣,說:“坐下。”
李輕鷂哼了一聲,坐了下來。陳浦在她跟前蹲下,和他的冷臉相比,他的手輕柔得像羽毛,輕托起她的後腳跟,小心翼翼脫了鞋,又去脫襪子。
這下李輕鷂不幹了,讓一個男人脫自己襪子還是有心理障礙的,她伸手去攔:“我自己來。”
陳浦:“晚了!”動作很輕很快地把襪子脫下來,塞進鞋裡。兩人這纔看到,平時她那細白的腳踝,此刻已經腫起來了,又青又紫。
陳浦端着她的腳,打量了一會兒傷勢,心裡有了數。李輕鷂既然腳都被人攥掌心,也就徹底放開了,懶洋洋地問:“看夠了沒?”
陳浦擡頭看着她:“跑啊,你不是挺能跑嗎,一個人抓犯人?”
李輕鷂搖搖頭,柔柔弱弱地說:“跑不動了,要背。”
陳浦瞥她一眼,站起來,在牆邊搜尋了一會兒,撿來一條半人高的棍子,塞她手裡:“這拐送你了,離停車的地方大概還有二百米,車也開不進來,自己一路蹦回去吧。”說完他居然轉身往巷外走。
李輕鷂也不喊他留他,神態安詳地拿柺杖支撐着站了起來,又彎腰拾起鞋襪,開始蹦。
才蹦了兩下,陳浦已快步折返,黑着臉說:“你還真蹦啊!”
李輕鷂搖搖頭:“苦命人,淚汪汪,想回家,沒人背。”
陳浦忍着笑,說:“下回還橫衝直撞不?”
結果是雞同鴨講,她認真地說:“公主抱我也OK。”
陳浦看着她死皮賴臉的模樣,嘆了口氣,背對着她蹲了下來:“上來,先說好不許亂動啊。”
非常感謝昨天幾位讀者指出法律問題,我已經知道怎麼修改了,不過今天一早要去上課,只能晚上回來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