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涯石壁中,一道身影盤膝而坐,而他的對面則是一位羽扇綸巾的中年儒雅學士。
兩人皆是虛影狀態,蘇雲的神魂散發出強烈的殺伐之氣,黑白太極圖旋轉,他的身後是無數懸掛的長刀。
而那中年儒雅學士,則是身處一片鳥語花香的世界之中,無數歡聲笑語,人道之氣濃郁,他淡然處之的神情,微風吹拂,怡然自得。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太平盛世,當以武止戈爲前提!”
聲音落下,刀鳴錚錚,一縷縷血色霧氣朝着前方涌去。
一瞬間,原本鳥語花香的世界,頓時陷入戰亂之中,原本美好的景象,被馬蹄踐踏,長刀劃過,帶走的是無數生命,只留下黑煙的戰火和血水匯聚的河流。
而那中年儒雅學士,對於周圍這一切就像是沒有看見一般。
原本已經陷入戰亂的世界,不知何時,有朗朗的讀書聲響起,這些就像希望的火種,逐漸擴大,將原本的戰火吞噬一空。
“即使滅殺諸天,但文明的薪火依舊不會熄滅,從遠古到如今,武道不變,文明的傳承同樣也不變!”
“想要繼往開來,……”
“……”
兩人隔着時空在交流,這位中年儒雅學士是很久以前,有大儒在無涯石壁中的留影。
一片世界幻生幻滅,蘇雲的武道與那中年儒雅學士的儒道在其中交織,有融合之處,也有涇渭分明的地方。
這所有的一切,是蘇雲與前賢在交流,也在印證自己的武道。
直到某一刻,那中年儒雅學士,忽然笑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當年先入武道,後入儒道,最後以詩書教人,回憶往昔,也有頗多感慨。”
“前輩爲後人留下薪火,也是可敬,只不過我等的戰場在不同的地方罷了!”
蘇雲認真說道,從藍星,甚至到前世,他深刻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有時候愚昧,比滅亡更加可怕。
以武止戈之人,或許更加想要的還是太平盛世。
“哈哈,既然要殺,那就殺他個天翻地覆,再殺出個朗朗乾坤!”三個殺字,從那儒雅中年學士口中吐出,居然半分突兀都沒有。
蘇雲頓時明白,什麼叫有筆如刀,當大儒具備洞虛境戰力時,亦可殺遍諸天。
面前的虛影逐漸消失,這一次感悟,蘇雲在武道方面並沒有獲得多少幫助,因爲稷下學宮之道,並不適合他。
從無涯石壁中退出,蘇雲睜開雙眼,來到這裡,或許只是更加堅定了武道信念。
輕吐一口氣,他轉過身來,看着書生打扮的贏歌,笑着說道:“好久不見了,我這次來也是帶着贏九櫻的囑託呢!”
“喔?九妹她們還好吧,算起來也就一年的時間吧,我卻是感覺過去了好久了。”贏歌感慨說道。
兩人重新在中央大陸聚首,自然是有一些事情要說,隨即來到一處角落。
有人想要跟蘇雲和贏歌搭話,但看到他們在敘舊,也知道不是時候,便找起了燕北。
還別說,燕北也是跟誰都能聊起來的,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蘇雲,那他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儘管他跟蘇雲也就是點頭之交,但聊八卦時,卻是講得頭頭是道。
……
經過一番交談,蘇雲也算是知道了贏歌的經歷。
說來他也算好運,通過武國的古傳送陣時,正好出現在中央大陸一處大型城池中。
距離稷下學宮也不遠,正好通過城池中的傳送陣,直接就到了稷下之城。
這樣一來,還真沒怎麼折騰,要是出現在一處荒郊野嶺,那就難辦了。
而贏歌身上的浩然之氣,也可以說是稀罕之物,就算是在稷下學宮,能領悟浩然之氣的學子也是屈指可數。
所以他進入稷下學宮,包括拜師也是相當順利。
聽着贏歌說起這一切,蘇雲都不禁嘆了一口氣,什麼是歐皇,這纔是歐皇。
回想起自己是怎麼來的?穿越風暴之海,進入無盡雷海,與妖、魔二族廝殺……
這要是實力弱點,早就被風暴之海中那條孽龍給吞了。
咦?
說起那條孽龍,也不知道現在跑到了哪裡去了,否則再次遇見,蘇雲非得把它烤了,來做龍肉吃不可。
兩人交談間,無涯石壁聚攏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過這片地方夠寬敞,別說這邊已經有數萬人,就是再來幾倍的人數,也能輕易容納下。
忽然,蘇雲轉過頭去,正好看見一股清氣從遠處飄散而來,泛着一縷縷紫意,如同流蘇垂落,氣華蓋頂。
一位老者從遠處慢步走了過來,瘦削的臉龐,掛着慈祥的笑意,揹負雙手,就像是普通的老人,身穿灰色衣衫,樸素到極致,卻又有一種氣度無形中散發出來,讓人不由得產生謙卑之心。
“張師!”
稷下學宮的學子都行禮問好,而那些外來的武者,也紛紛拱手以示尊敬。
蘇雲雙眼微眯,又一尊半聖,不愧是人族第一學宮,他所見的恐怕也是冰山一角罷了。
同樣還了一禮,那張師面帶微笑,看過在場的人,不過目光掠過蘇雲這裡時,他微微頓了一下,對着蘇雲點頭。
對此,蘇雲也拱手還禮,既然認出他來了,那也沒有什麼。
紫霄山與稷下學宮的關係還算友好,甚至在前幾日爆發的聖境大戰中,蘇雲還遠遠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氣。
這樣看,稷下學宮的某位大佬,當時爲了救他,也對曼陀羅出手了。
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蘇雲來稷下學宮只是因緣際會,拜訪一下贏歌,並沒有想做什麼。
不過現在這位張師講道,蘇雲也來了興趣想要聽講一番,大道殊途,卻又有相通之處。
那張師一步步走上無涯石壁,隨手一揮,地上的小草便生長起來,凝結成一個蒲團。
“諸位,請坐!”
深吸一口氣,‘好強的控制力,還有這種萬物回春的手段,紫塵心纔是該來聽講一番’蘇雲腦海中閃過這些。
一個個都盤膝坐下,蘇雲隨即也坐在蒲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