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明,這個幾乎快被遺忘的名字,但這個郭清明這三個字耀眼的時候,絕對處於一種俯視衆生的高度,但誰也想不到這個老人會隱居一個破廟,又或者死在一個破廟,似乎這個一輩子都活的轟轟烈烈的老人,到死也不過是到了這種境界罷了。
恭家的老院子門前,三個各異的背影,很讓人揣摩不透,又或者也沒有人有那個閒心來揣摩這三個傢伙的故事。
不過一個老人卻是微眯着眼看着一切,最後把目光全部停在了恭三兒那遲遲沒有踏進恭家門檻的腳,笑了笑,滿臉的褶皺都舒展開一般,像是看到了莫大有意思的事情。
恭三兒咬着牙,硬着頭皮踏了過去。
也就是這一步,趙匡亂與這個老人都鬆了一口氣。
“小爺,如果要是咱們真的走了,咱們的故事得多麼的不值一提。”趙匡亂伸了個懶腰,注意到身後那個老人,一個無形中給趙匡亂莫大壓力的老人,像是虎頭山上的劉青松,又或者更可怕。
“恭道閒的路,恭家還有人走下去,有人走,氣數就還沒散。”老人輕聲喃喃着,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一步步走到愣住的恭三兒眼前,那雙白眉彎了彎道:“你就是恭家老三?”
恭三兒也是被這老人身上的氣勢給徹底折服了,心裡想着這到底是哪裡的老神仙,趕忙點了點頭,生怕伺候不周。
“聽說你是恭家的喪家犬,不過道閒倒是跟我說過,隨他風骨最像的,還是你這個老三,也不知道是恭道閒瞎了眼,還是那些說閒話的瞎了眼,但我覺得更是後者。”老人撫了扶袖子,一步步走進這有着古風的恭家老院子,如觸景生情一般摸着這石牆,別說杭州,就是中國也很少有這種古味的地方。
恭三兒使勁嚥了口口水,心裡想着眼前這位老人的身份。
“道閒走的時候沒來送上一程,老朽也算是多了件遺憾事,不過看到恭家的孩子,總感覺你這老傢伙走的倒是灑脫,你有了繼承自己衣鉢的人,我這老掉牙的老東西,可還是活的糊塗。”老人一步步走過石牆,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巨大的牡丹,不光不豔,像是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歲月。
老人看的出神,趙匡亂三人更不會打斷,哭喪的臉的恭五也聽到的動靜,出門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但也是很有眼力值的閉嘴,縱使心中有很多話要對恭三兒說。
老人終於回過什麼,有些歉意的笑笑,看着這些呆若木雞看着自己的年輕人們道:“我知道你們很想知道我是誰,我也就不賣弄什麼了,我叫郭清明,你們家老爺子的一個老朋友,又或者一個老師傅。”
恭三兒的眼猛的睜開,充滿着難以置信,手都有些打哆嗦,郭清明這三個字,對曾經那個時代到底代表着什麼,恭三兒怎麼會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好像想起那恭道閒喝醉時常唸叨着郭清明這個舊交,恭三兒總以爲那老頭不過是發着酒瘋,沒想到是真遇到這位老神仙。
“帶我去看看道閒,這次換我來敬他一杯酒同是天涯淪落人,沒想到這杯酒還是我敬他,是我這老東西活的太久,還是道閒走的太早?”郭清明神傷道。
恭三兒趕忙做了個請的手勢,帶着郭清明到了恭家的祠堂,不過在門口郭清明卻擺了擺手,意識自己進去就可以,恭三兒幾人當然沒任何意見,看着這個旁人看不出出衆的老人一步跨進祠堂,恭三兒莫名覺得恭道閒好像死的也不算難看,至少驚動了中國的郭清明,一個需要足夠仰望的人。
老人消失於視野,衆人才徹底的回過神來,不得不說郭清明身上的氣勢不是一般的讓人折服。
“郭清明,郭家真正的主舵人,不過已經退隱山林了。”恭三兒望着這如蓬蓽生輝的祠堂,笑了笑。
說到郭家,趙匡亂一時愣了愣,一個所謂的家族背後,到底臥虎藏龍着多少人物。
“三哥,剛剛二哥去赴高衫約的場子了。”恭五這才徹底的回過神來,猛一拍腦袋道。
“什麼!高衫約在哪裡?”恭三兒傻了,那高衫有多少陰險狡詐他是很清楚。
“紅興碼頭。”恭五也被恭三兒的模樣嚇愣了,連忙開口道。
恭三兒想都沒想就衝了出去,但連走兩步停下腳道:“小五,從現在起,不要踏出去一步,除了我的電話任何的人電話都不要接,記住,恭家現在可能就我們這兩個人了。”恭三兒特別嚴肅的盯着恭五,儘管長着一張特別有喜劇效果的臉,但儘管是這張臉,儘管是這個小人物,也有挑大樑的時候,沒有人會爬着一輩子,總會有站起來的時候,哪怕僅僅是隻有這麼一時,也得把腰桿挺直了。
爲了保險起見,趙匡亂還是把大嶽留在了恭家的老宅子,怎麼說也得有個上的了檯面的坐鎮,加上現在又有着拜訪的郭清明,誰也不能保證那瘋子一般的高衫會做些什麼瘋狂事來,郭清明要是在恭家出什麼事,這可不是搭上幾條人命就能解決的,恭家的氣數可就真的散。
坐上普桑,這次恭三兒簡直就是不要命的開法,不管什麼紅綠燈,一路殺向那個叫紅興碼頭的地方。
一輛紅色的福特野馬跟普桑擦肩而過,兩輛車同樣是不要命的開法,卻默契的沒用撞到一塊去,最後是這輛野馬稍稍拐了拐,算是妥協。
“這年頭,普桑都敢跟我頂。”開車的正是高衫,轉頭看了看那輛已經消失的普桑,一臉無奈的笑道,能讓高衫率先妥協的,還真的不多。
坐在副駕駛上,牛仔沾了幾絲血跡發黑的纓子笑了笑道:“可能是趕着老婆快生了,哪裡怕你這個神經病。”
“也對。”高衫大笑着,擦了擦沾了一滴血的臉,愜意的點了根菸道:“這恭家老二倒是真能拼,放倒了十來個好手,不過也是個沒腦子的貨。”
“一人能放到十幾個漢子,要了腦子也沒用,要是他有腦子,恭家能被你玩弄到這個地步?”纓子無所謂的笑道。
“有腦子也白搭,恭家也只不過在這種地步罷了。”高衫鄙夷道,漂亮的甩尾,停在了恭家這老宅子門口。
“我從來沒想過可以直着身子踏進這種地兒,還可以進去殺幾個人。”高衫下了車,仰頭看着那個恭字,不過因爲很長時間沒有打掃,恭字上佈滿了灰塵,但還是遮不住這個恭字的磅礴,但估計明天這個字就在這裡掛不住了。
“好了,別得瑟了,恭家還有個小五。”纓子諷刺道。
“小五。”高衫調笑的唸叨着這個名字,大步跨過這個門檻,甚至沒有任何的阻攔,感覺是太輕而易舉了點,似乎滅這個恭家太順利了點,順利到讓高衫覺得有點不真實,但現在滿腦充血的高衫也不會在意這麼多。
纓子緊跟在高衫身後,很有閒情雅緻的打量着這裡的一草一木,似乎這裡的一切都沾滿了古風一般,讓人忍不住摧殘,但想想這裡等會沾滿血的模樣,纓子有些抽象的笑了,那張本來很有氣質的臉也變的有些醜陋。
“恭家人,出來見客了。”高衫終於在這偌大的宅子中找到人影,在最深處的祠堂門前,站着一個臉上還帶着稚氣的恭五,已經一個坐在臺階上,但仍然掩蓋不了恐怖塊頭的漢子。
“高衫...”恭五咬着牙道,想着這個摧毀恭家的罪魁禍首就站在他的面前,恭五就控制不住自己,但這是恭五想到了恭三兒臨走的話,終於剋制住自己的情緒,紅着臉一字一字道:“恭家不歡迎你,請回。”
“恭家?這個冷清的院子叫恭家?眼前這個小崽子叫恭家。”高衫大笑着,笑的前俯後仰,似乎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聽到笑話一般。
恭五的牙齒在打着架,但對高衫的嘲笑卻是無可奈何,別說這個高衫,就連高衫所帶的那個極其有肉感的女人,他都不一定時對手。
“如果你想打架,俺可以做你的對手。”大嶽默默站起,衝恭五突然傻笑了笑,但就是這麼笑容,好像有着魔力一般,給恭五吃了一個定心丸,讓恭五有一種就算來了千軍萬馬又何妨的感覺。
“傻大個,你要陪我玩玩?”高衫大笑着,似乎是覺得恭家最後派出來一個傻子跟他交手,到底是多麼的諷刺,是恭家沒了人,還是自己只配跟你一個傻子過招。
大嶽沉着聲,從高高的臺階上直接跳了下來,剛落腳腳下好像有着彈簧一般,直接衝了出去。
高衫終於瞧出了異端,但爲時已晚,這個速度恐怖的大塊頭可不容的高衫多想,高衫猛的踏了出去,不退反進,恐怖敢跟大嶽硬碰硬的,也只有這個高衫一人,即便是在白星駱擎蒼都沒有這個想法,畢竟這個高衫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