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子,別走。”恭三兒按住肩膀有些抖動的趙匡亂,似乎一瞬間知道趙匡亂心中到底在想着什麼一般。
趙匡亂看了看恭三兒,又看了看大嶽,似乎是下了莫大的決心,還是點了點頭。
會議室外,周秉成靠在走廊牆壁等着,無趣的點了根菸,對那在門口傻等着的三人他根本沒當一回事,安心等着易螢火開完會,心中琢磨着關於一個轉盤,一場盛宴。
半個小時候,一身職業裝的易螢火率先走出會議室,周秉成立馬掐掉菸頭,低頭哈腰的接過易螢火說中的文件,一臉媚笑道:“合同談的怎麼樣?”
“挺順利的。”易螢火有些冷冰冰道,在大多人眼中算是不近人情到了極點。
“對了外面有三個農民工打扮的人要見你,說是你的朋友。”周秉成看似不經意道。
“農民工?”易螢火愣了愣。
“好像其中有一個叫趙匡亂。”周秉成想起這個繞口的名字,估計又是一個做夢做瘋了的小人物。
易螢火表情突然僵硬起來,周秉成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當他反映過來,這在商界以處事不驚的女人脫下的高跟鞋,赤着腳如同一隻瘋兔一般狂奔出去,讓周秉成有種望所莫及的感覺。
趙匡亂這三個字,到底代表着什麼?周秉成感覺自己像是犯了一個大錯。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兩個人同時看到了他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畫面。
三個在門口乾等了接近了一個小時的男人,恭三兒雙手插在袖間,一副小老頭的模樣,乾脆坐在地上抽菸,大嶽被恭三兒強逼着耍一套拳,給幾個遞給恭三兒煙的保安助興,另外一個最不特別的男人像是的旁觀者,又或者局外人,卻是笑着的,簡簡單單的笑容,讓人一眼就能看的真切,卻有着旁人一輩子都摸不到的哀傷。
一個赤着腳的女人,頭髮散亂,像是個街上的瘋婆娘,不過卻哭的梨花帶雨,讓人格外的心疼,這個無比玲瓏的女人,跟身後這巨大的青田實業比起來,像是滄海一粟一般,她卻能扛起這一切的一切,有些時候,女人要比任何男人都要堅強,只是她們不願意說,怕一瞬間她所建築的一切防線轟塌。
“去啊。”恭三兒跳了起來,推了推失神的趙匡亂,趙匡亂摸了摸腦袋,臉有些微微發紅,這股熾熱到底是什麼,趙匡亂不知道,但等他抱起比想象中輕的易螢火,一切都想明白了,無需多言。
靠在小寶上,吳銘跟小猴也沒錯過這麼一幕,這穿着一身黑貂的兩人不知死活的鬼叫,恭三兒也鬥志昂揚的比劃比劃剛剛的勢利的保安,把保安嚇的抱頭鼠竄。
“我回來了。”趙匡亂輕輕撫摸着易螢火的頭髮,他能感覺這個女人在他懷中的抖動,卻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語言告訴她一切,又或者安撫她的一切。
“你還走嗎?”易螢火擡起頭,雙眼微紅,淚水還沒幹,還有乾的淚跡。
“我也不知道,只想告訴你我還沒死,我想沒有什麼比來見你更直接的了。”趙匡亂放下易螢火,看着同樣趕來的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已經沒第一次見面時的風光,像是沒了風頭的雄孔雀,手裡還提着易螢火的高跟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這一幕,最後動作僵硬的把高跟鞋放到易螢火身邊。
“謝謝。”易螢火低聲道,不過卻是滿眼喜悅的看着趙匡亂,好像突然一瞬間,從一個女強人,變成一個因爲所謂的戀愛竊喜的少女。
周秉成什麼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內心已經足夠的強大。
“我幹閨女在哪裡?我還給她帶好東西了。”恭三兒大吼大叫道,左邊攬着吳銘,右邊攬着小猴,卻因爲他這超低的海拔,讓兩人苦着臉。
“上學去了,晚上纔回來,還記得你這個幹閨女,你倒是沒一點乾爹的樣。”易螢火立馬恢復了伶牙俐齒,似乎特別喜歡損這位小爺。
恭三兒鬆開吳銘與小猴,一臉無奈道:“我這不是有重要任務,再說亂子可是桃花他爹,論情況他犯的錯誤應該比我更嚴重吧。”
周圍看熱鬧的員工一片驚呼,其實他們都認爲那個常常跟着易螢火的小女孩是易螢火的妹妹,沒想到竟然是閨女,這能不能再勁爆一點,一片八卦之火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
趙匡亂跟吳銘小猴兩人相繼來了個熊抱,小猴仍然是那副經不起大一點風的體格,吳銘倒是讓趙匡亂小小驚訝了一把,身體格外的硬實,看來吳銘這些天沒落下鍛鍊身體,能堅持這麼久,已經很讓趙匡亂刮目相看。
“師傅,你這身板可大不如前了。”吳銘看着趙匡亂,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其實吳銘很清楚剛剛擁抱時趙匡亂的身體狀態。
趙匡亂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比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了,老了。”
吳銘撇了撇嘴,被趙匡亂那彆扭的老氣橫秋逗樂了。
已經完全成爲職場女的易螢火短短的幸福過後,又繼續上樓工作,作爲這青田實業的老闆,易螢火可不能說走就走。
趙匡亂幾人也理解,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坐在招待客戶的沙發上苦等,恭三兒這廝厚着臉皮討來一份接小桃花的差事,要不是趙匡亂也跟着去,易螢火還真不放心讓這小爺去學校,生怕保安會直接把這沒好人相的傢伙直接抓走。
“趙哥,今晚你可別偷跑,我跟吳銘定了場子喝酒,順便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小猴嚷嚷道。
趙匡亂哪裡不明白小猴的好意,知道小猴是想給他在北京搭搭路子,但還是擺了擺手道:“今晚我哪兒也去不了,在胡馬隘老老實實的待着,不用你費心思了,在北京我最多待一個星期,你這小子什麼時候開始想着關照我了。”
小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他的子彈頭,嘟囔道:“怎麼又走,在北京雖然水太深,但有我跟吳銘幫着,你往上爬很容易,說不定就走了狗屎運,那時候我還能沾沾你的光。”
“北京我不能太顯眼,因爲什麼,你們還是別知道的好,我還指望着你這倆有出息養着我這大粗人。”趙匡亂調笑道。
“師傅,現在你就是打斷腿也不需要愁,吃喝拉撒俺都給你包着。”吳銘有模有樣的拍了拍胸脯道,好像感覺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捂住了嘴。
趙匡亂髮自內心的笑笑,象徵性的嚇唬嚇唬了吳銘,這才把一隻在一旁傻笑的大嶽拉過來介紹道:“大嶽,這是吳銘,這是小猴。”
大嶽傻笑着摸了摸頭,也沒多說些什麼,身上散發着地地道道的樸素味。
小猴吳銘兩人小心翼翼的跟這大塊頭點了點頭,雖然大嶽笑的一臉人畜無害,但這身高海拔也太高處不勝寒了點,坐着都比站着的恭三兒要高出幾分一般。
“別看他傻里傻氣的,亂子跟他交手也就能撐幾回合。”恭三兒添油加醋道,生怕兩人小瞧了大嶽。
吳銘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小猴的表情也是如此,看大嶽的目光跟看大羅神仙似地。
大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把攬住多嘴的恭三兒道:“亂子哥明顯對俺放水了,否則俺也討不到什麼甜頭。”
其實在來時的路上,恭三兒提議趙匡亂跟大嶽交一下手,當時趙匡亂跟大嶽就比劃了比劃,可悲當時趙匡亂僅僅是在大嶽身邊遊走了幾招就被大嶽制服,戰績的確太慘了點,以至於被恭三兒埋汰了一路。
吳銘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看着趙匡亂那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神情,嚥了口水,感覺在趙匡亂恭三兒身邊的,好像都是些他必須仰望的高人,每當他爬到一個高度,總有一盆冷水,讓他認識什麼是現實。
但儘管如此,也必須前進,必須成長,要麼不斷追求,要麼在原地等到死,這個世界可不是慣着自己的老媽子。
在五人的吹牛打屁中,一下午轉眼就匆匆而過,最後恭三兒徵用了小猴的寶馬去接小桃花。
趙匡亂開車,恭三兒坐副駕駛,大嶽霸佔了後座,匆匆離開,好在有着導航,否則找到那兩人第一次聽過的小學還真不容易。
趙匡亂三人離開後,這招待室明顯安靜了下來,小猴哼哼着歌,吳銘百無聊賴的望着天花板。
“小猴,我師傅身上還有着不小的傷,你看看他那走路架勢。”吳銘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其中從他看到趙匡亂第一眼起,就看出趙匡亂的身體狀況不是一般的差,吳銘可以打保票,趙匡亂脫下衣服肯定會恐怖,這些天跟着那老頭學的一身本事吳銘不是白學的,至少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小猴嘆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趙匡亂在外的苦楚,儘管他不知道任何,但他明白,能讓趙匡亂拋開一切,是不得不,趙匡亂難道真的不願意留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