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的光照亮了東陽廣場那一張張臉,那打火聲似乎是唯一能夠打破這一片寂靜的東西。
“我們出事了...”一個聲音因爲恐懼而沙啞的聲音通過電話傳到了趙匡亂的耳中。
趙匡亂顫抖的握着手機,停住了車,恭三兒一隻手搭在了趙匡亂的肩膀,似乎是想趙匡亂能夠鎮定幾分。
“發生什麼了?”趙匡亂儘量沉着氣說着。
“花姐她...她...”麻子女帶着哭腔說着。
“我姐到底怎麼了!”趙匡亂問着,臉上已經爬上了猙獰,車就這樣停在了路的中間,身後的喇叭聲讓人更加的焦躁。
“她死了,張哥也是,青荷被帶走了。”麻子女哽咽的說着,顯然是嚇壞了。
趙匡亂呆住,手中的手機落下,趙匡亂就這樣呆若木雞的站着,像是時間也跟着凝固一般。
恭三兒捂着了臉,下了車,抽出一根鋼管砸向了後面這個不停按着喇叭的寶馬,像是一個發瘋了的瘋子。
後座的佛哥淡淡的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沒有吐出太明顯的煙,極力在控制着什麼,不過眼神卻跳動的看着這個趙匡亂,這個故事越來越多,越承載越多,揹負的東西也會越來越多的趙匡亂,似乎這一刻,佛哥感覺趙匡亂變的無比的強大,但這種強大,只會讓人覺得悲涼。
龜三也很識情趣的閉嘴,他知道趙匡亂的歷史,又或者知道趙匡亂唯一的逆鱗,也是可以讓趙匡亂唯一瘋狂的東西,直覺告訴龜三,有人要倒黴了,但在心中,卻有一絲爲趙匡亂而無奈。
大嶽同樣靜靜的坐着,一隻大手放到了趙匡亂微微顫抖的肩膀,似乎是代替着恭三兒一般,就這樣按着,或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人生是不是就是如此,每當自認爲適應一切的時候,再來一些自己所扛不住的打擊,這叫成長,也叫強大,但有多少人,寧願一輩子做一個不知道一切的孩子,那樣就不會做太多太多的事,不用認識太多太多的人。
或許經歷的多了,甚至讓人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趙匡亂顫抖着,腦中一片空白,彷彿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身體也沒有了任何的直覺,只是在那一片空白之中,有着那一張笑臉,她就這樣看着他,像是能夠包容一切,又像是別的東西那樣,吞噬着趙匡亂的一切。
他只是這樣坐着,腦中像是在打着仗,身體跟着腦中的節奏顫抖着,像是一個極力剋制着自己情緒的精神病人,又像是一個恐懼着什麼的瘋子。
恭三兒有些瘋癲的摧殘着一切,把所有的怒火發泄在了後面停着的幾輛跟豪沾到邊的車上,嚇的這幾個平日裡飛揚跋扈只敢嚇唬嚇唬生平小民的人們連報警的勇氣都沒有。
“亂子,你要是垮了,就真的垮了。”佛哥吸完一根菸,這寒到骨子裡的氣氛卻沒有提升一刻度。
趙匡亂沒有回答,只是身體仍然止不住的顫抖,這種憤怒,讓人無法適從,就像是自己的心,被什麼一點一點的給撕裂了一般。
“穩住啊,要你辦的事,可多着呢,天即便是塌了下來,也得站的像個爺們樣,別誤了大事。”佛哥說着,他理解趙匡亂此刻的心情,但這些話,沒有人說,他不得不說,這是爲了趙匡亂好,這個時代的抽象事,佛哥可是見識了太多太多,更慘的故事,佛哥也見過,但他能做什麼呢?無法改變現實,那隻能改變自己。
趙匡亂只是這般牙齒咬的作響,一雙眼變的血紅,沒有任何回答。
“亂子,你去找麻子女,我們去赴會。”恭三兒發泄完了,拉開車門,看着沒有說出一句話的趙匡亂道。
只見得趙匡亂握着方向盤的手越攥越緊,眼睛像是滴出了血來,此刻,這無比清楚的感覺,讓趙匡亂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似曾相識,他曾經丟失了一整個世界,說什麼也不想丟了另外一個,一個人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大的承受能力。
“我看你們還是誰都別去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響起,恭三兒轉過頭,有些惱怒的看着車前這個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男人,只見得這個沒有露出容貌的男人很是古怪,特別是男人身後所揹着的如同棺材一般的東西。
“你是何人?”恭三兒立馬警覺起來,照他現在的脾氣,要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敢這樣插嘴,恭三兒早就殺上去了,但眼前這個男人,給恭三兒的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點,甚至在這個男人身上,恭三兒能嗅到一絲深深的忌諱,一種來源於骨子裡的忌諱。
“我是何人不重要。”男人又拉低了帽子,讓那張臉更加的撲朔迷離,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身上給衆人的威壓變的更加的強大。
“是他!”招叔在後座看着走近的男人,有些驚慌的說着,似乎被喚出了最原始的恐懼,這個男人,即便是沒有看見過正臉,招叔也能百分百的確定自己一輩子都忘不掉,因爲有些橋段,給招叔所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點。
“解決掉張玉璽那個?”佛哥瞬間反應過來,不過此刻男人已經距離金盃不到二十米的距離。
招叔點了點頭,雖然現在車上有着佛哥與大嶽,還有着一個不容小窺的趙匡亂,車下還站着無比老道的恭三兒,但卻絲毫沒能給招叔什麼安全感,因爲在這個男人面前,大多東西,都是浮雲。
恭三兒沉着氣,不過這個男人每往前走上一步,他就感覺慌亂幾分,手摸出了那把黑布匕首,但此刻,這把不知道陪了他多少年的匕首,沒有給恭三兒任何的安全感。
“三兒,小心!”佛哥突然說着,這個男人就這樣毫無症狀的衝了出去,在恭三兒絕對想不到的時機,又或者恭三兒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時候,恭三兒只覺得一個黑影劃過,自己的腦袋就這樣狠狠的被按到了車上,發出一個讓人聽着骨頭髮麻的聲音,就這樣沒了知覺。
恭三兒被瞬間解決,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佛哥也吸了一口冷氣,終於知道這個男人爲什麼手法雷霆的解決掉了張玉璽一夥。
也就是在瞬間,一記角度與速度都算的上完美的鞭腿抽向了這個出手驚人的男人,不過儘管是這一腿再怎麼完美還是被男人直接躲了過去,不過還是把這個男人往後逼退了幾步。
趙匡亂雙腿落地,從車上瞬間的突襲,也不過一秒之間,速度快到看不清趙匡亂下車時的動作。
佛哥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也不足爲過,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這個男人,這是一件讓人很抓狂的事,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也只有讓人無奈的份。
大嶽與佛哥兩人跟着下車,一左一右的站到了趙匡亂的兩邊,形成了一個三對一的陣勢,不過儘管是這樣,也沒能徹底壓住這個男人身上的的戾氣。
男人揉着肩膀,有些不慌不忙的模樣,慢慢脫下身後揹着的東西,放下的瞬間,招叔看着這個熟悉的動作,大叫起來,佛哥與大嶽還沒搞明白招叔爲什麼叫個不停,這個放下墓碑的男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像是一頭把繩子掙斷的猛獸一般,直接把雙眼瞪大的趙匡亂撲倒在地,一個如同釘子般的拳頭重重落在趙匡亂的臉頰,趙匡亂就這樣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放開他!”大嶽怒吼的說着,巨大的拳頭直接瞄上了這個人的腦袋。
“嘭”男人瞬間從趙匡亂身上騰起,似乎沒有任何蓄力的一拳,兩個拳頭碰到了一起,大嶽像是接觸了彈簧一般被彈開,連連後退幾步,差點仰頭倒了下去,而這個男人僅僅只是身體抖了抖,像是沒事人一般扛住了大嶽這恐怖的力量。
大嶽咬着牙就要再衝上去,儘管知道自己的右手差不多是脫臼了。
佛哥攔住了眼紅了的大嶽,一雙血絲無限放大的眼盯着大嶽,搖了搖頭。
“知道疼了?知道疼了就帶着他滾,今晚這事,你們不需要摻和了,還是去給那個娘們收屍吧。”皇甫青冥突然咧開嘴笑着,露出潔白的大牙,不過臉上卻帶着一絲絲莫名其妙的邪意。
“你到底是誰?”佛哥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看着這個強大到過頭的男人,要是再這樣打下去,他們全部被這個男人玩死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佛哥才攔住了衝動的大嶽。
“我只是個替人擦屁股的傢伙罷了,過了今晚,我就會離開青島,同時你希望該死的人,一個不會活,你希望該活的人,一個都不會死,就是這麼的簡單。”男人說着,無比的狂妄,但誰都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在開着玩笑。
“誰僱傭的你?”佛哥似乎摸到了一點什麼。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想的別想,不該說的別說,你都惹不起我,更惹不起我背後的人,老老實實等着過好日子吧。”男人連着說了三個不,沒有再留下什麼,就這樣離開,像是一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