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戲劇性,一個班子出來的人,讓人覺得最有前途的如今在乞討一般活着,那些被認爲無可救藥的,如今全部都到了不瘋魔不成活的地步,看似仍然無可救藥,卻站在一個非逼的人仰望的制高點上。
恰好,卓連虎與李柏都屬於無可救藥的哪一種。
“卓老大,你跟我李哥很熟嗎?”李安石呆呆的看着兩人,知道可能卓連虎認識李柏,但想不到兩人之間還有着這樣的淵源。
“很熟,何止是很熟,當年我們還是情敵呢。”李柏說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着最低級的玩笑。
“追的誰?”李安石一臉八卦的說着,但看到卓連虎看他的眼神後,李安石立馬如同小雞一般安靜下來。
李柏拱了拱手,顯然也不會說些什麼。
“好好好,不聊這個,卓老大,今天請你們,是想你打聽打聽關於轉盤的事。”李安石打着圓場道。
李安石說出這話後,身邊的幾個朋友立馬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聽着,周秉成也在這羣“狐朋狗友”之中,雖然被稱爲什麼天之驕子,但在李安石這個圈子,周秉成可找不了什麼自信來,更何況是在卓連虎與這個神秘莫測的李柏面前,周秉成可一點都不敢放肆。
卓連虎看了看靜下來的房間,又看了看不開口的李柏,嘆了口氣道:“只不過是一場強者世界打發時間的遊戲罷了,當然對於小人物來說,決定着前途又或者生死。”
“只是一場遊戲?”李安石摸了摸嘴,一臉神往道。
“只是一場遊戲,又或者一個分界線,一個時代與時代之間的分界線,每十年一次,優勝劣汰,強者留下,弱者被踩下去。”卓連虎搖着頭說着,這一場名爲轉盤的遊戲,他也僅僅是經量過一次,雖然說每一次都有每一次特別而又殘忍的玩法,但在性質上,可是沒有一點的改變。
“卓老大,你就不能給我們支兩招嗎?”李安石苦着臉說着。
“給你們一招,那就是老老實實待着,這場遊戲還不到你們摻和的地步,創辦人是三大家族,核心是北京的一線家族,內圈是所有一線城市的大亨們,至於觀望着的,則是全國的大咖們,你說你們要怎麼玩?你們這個年齡,還不到接觸這個遊戲的時候。”卓連虎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打醒了無數的美夢。
李安石愣愣的坐着,他那一干狐朋狗友也是,沒有人質疑卓連虎一席話的真假,只是在想着自己的渺小與無力。
這個世界,也太龐大一點了吧?
“你們慢慢領悟,別奢望什麼,就算是你們老子也不敢輕易入這個局。”卓連虎說着,慢慢起身離開,李柏很有默契的跟上,他們與這羣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殘酷的孩子不同,面對死局,所關乎的不是他們的生死,而是握到手中的利益,人只有做到這個份上,也有可能讓別人擡着頭瞧着自己。
“石頭哥,我還是別打這個主意了吧。”秦朗朗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個打扮浮誇的傢伙,前幾分鐘還在一腔熱血,此刻跟霜打的茄子似得。
李安石也是一臉的苦相,呆呆的坐着,想自若鎮定的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實在找不是什麼有牌面的臺詞來,索性老老實實的閉嘴,也不至於自己給自己找難受。
卓連虎一直走着,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跟在他身後保持着一段距離的李柏,一直走出酒吧一段距離卓連虎才停下腳道:“別說你也是向我打聽什麼關於轉盤的事的,我不信。”
“老卓,我可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只不過是個有個大羅神仙外殼的小鳳凰男罷了,還不到你這通天的地步,怎麼說聽說這些話都像是在埋汰我。”李柏打了打身上的塵土,臉上帶着一股似笑非笑。
“我可一點沒瞧得起你這個鳳凰男,這幾年,你整下去的紈絝猛人們,可比我雙手的手指頭還要多。”卓連虎轉過身笑着,鳳凰男這個字眼咬的格外的重,雖然算不上諷刺,但也算是整出一點鶴立雞羣的味道,刻意的跟李柏拉開一段距離,像是靠近了會沾上李柏身上的晦氣一般。
“我要是真有你說的那般,恐怕第一個要拉下的,可就是你啊。”李柏大笑着,這個身上散發着一種讓人會默默站在這個男人身後的男人,似乎天生就不是一隻螻蟻一般,或許這就是命,冥冥之中,一切都有了定數。
卓連虎也跟着笑着,但兩人是真的笑了嗎?或許只有他們的心底裡,才真的有答案。
“茉莉怎麼樣了?”李柏打破沉默說着,一臉深味的看着卓連虎,又像是看着那個逝去的時代與女人。
“她很好,除了看不見以外。”說到這個,卓連虎身上僅有的一點人情味也沒了,如同被動了一根弦的豹子一般,雙眼帶着一絲敵意的看着李柏。
李柏有些失神,愣愣的點了點頭,一臉悵然道:“唉,到底是誰害了茉莉?好在現在她身邊還有你,其實把茉莉交給誰我都放不心,唯獨只有你,因爲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全心全意的對她好的人,那麼一定是你,老卓,你別以爲我再扯皮,這是實話。”
“都過去了,說這些有用嗎?”卓連虎冷聲說着,臉上的敵意更濃了,再寬容的人,也有些碰不得的東西,這東西可大可小。
李柏搖了搖頭,閉上了嘴,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解不開的東西,怎麼用力都不行,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扯斷。
“李柏,說吧,到底有什麼事,還得你這個趙家最有名的理事出來當這個狗腿子。”卓連虎說着,或許有些諷刺的味道,但在這種場合,到底有點無傷風雅。
“能讓我當狗腿子的,當然是大事,也是個小小的建議,這一段日子,勸你跟劉晟走的遠一點,他那一檔子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李柏淡然的點燃一根菸,有條不紊的說着。
“劉晟?小興安嶺那茬子,竟然傳到你耳朵裡了。”卓連虎雖然看似不經意的說着,其實臉上倒是掛滿了凝重,像是還在想着什麼。
“這事太過複雜,牽扯的太多,說白了,這個趙匡亂,是趙家的人,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他會在兩年內坐上趙家家主的位置,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我相信身爲卓家繼承人的你,應該比我明白吧,就是說兩年之後,你真正的敵人,會是這個趙匡亂。”李柏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也不覺得累,仍然不緊不慢的抽着煙,看着卓連虎那張完全凝重起來的臉。
“這些都是真的?”卓連虎就算是心態再怎麼強大,也有點懷疑李柏所說的真實性,畢竟這不是一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而是一個奇蹟中的奇蹟,卓連虎雖然相信這個世界有戲劇性這一說,但不相信這戲劇性的戲劇性。
“你覺得我會在這個時候來給你編造這種無聊的玩笑嗎?多的我就不說了,我只不過是一個別讓你摻和進來的傳話兵罷了,如果你卓家真要跟趙家在這個節骨眼中分一個高下的話,是否摻和進來這臭棋,就看你的心情了。”李柏說着,一根紅塔山也吸到了頭,現在就算是九五至尊李柏偶讀不一定看在眼裡,至於錢不錢的則更加的俗套,對煙,卻只偏愛這七塊五一盒的紅塔山。
卓連虎沉默着,一臉可以看到的凝重,心中此刻已經泛起了波瀾。
“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跟劉晟你也算是老交情了,不過在這件事上,劉晟必須得死,就算是你不讓他死,劉家也會讓他死,在北京,趙家雖然還算不上一家獨大,但讓劉家跪下,還是很容易的事。”李柏說着,掏出煙盒再次彈出一根,叼在嘴邊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就這樣觀察着卓連虎的一舉一動。
“難得費心提醒我,我是記下了,不過我卓連虎怎麼做,還輪不得別人指手畫腳。”卓連虎沉默良久,淡淡的吐出這麼一句,直接轉身離開,背影有些偉岸,但此刻像是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李柏站在原地一隻把這根紅塔山抽到不能再抽的地步,微微笑了笑,踩滅菸頭,很有道德的扔到垃圾桶。想着這個在無藥可救最無藥可救的傢伙,還是那麼的有脾氣。
與此同時,在所有人懷着各種野心與絕望做着各種暗地裡讓人道不得的時候,北京的火車站出現了三個男人。
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不敢說什麼人都有,但這一個江湖道士,一個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還有一個大塊頭,實在算不上矚目。
“又回來了。”恭三兒嚷嚷着,一路的旅程,也沒有讓恭三兒覺得有什麼疲憊感,像是打了雞血的公雞一般。
“回來了。”佛哥暗暗說着,聲音中帶着一些別的情緒,這一座大都,有着太多人在這裡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