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喝完了杯子裡的水,她接過空杯子正要離開。蘇新又是拉她坐下,“陪我。”他用力地說出來,近乎哀求的模樣。
“我得去看着兒子。”肖純說。
蘇新閉上了眼睛,默默地躺着,委屈得很。
肖純回到自己的臥室,看了看兒子,發現他睡得很沉。她猶豫了片刻,又輕輕地走回蘇新的臥室門口。
她沒有走進去,而是蹲在外面守着他。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看了通話記錄,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夏惠兒的那個手機號碼。
只要一想起蘇新讓她打電話給夏惠兒的畫面,她就心如刀絞。
突然,從蘇新臥室裡傳出痛苦的呻吟聲,一聲比一聲淒厲。
肖純迅速站起來,衝進去。“怎麼啦?”
蘇新沙啞着說:“好難受啊。”
肖純問:“哪裡難受了?”
蘇新回答,“全身都難受。”
肖純記得兒子發燒的時候,也經常會這樣吵鬧着。於是,她說:“發燒了當然難受,誰讓你喝成這樣。我告訴你,蘇新,以後你再喝酒,我絕對不會再理你,也不會救你。”
蘇新示意她拿本子和筆。
她遞給他。
他在本子寫了很長的一句話:只有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你是對我最好的。
肖純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再忍不住了。
蘇新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她默默地坐在牀邊陪着他,直到他睡着了。她試着拿開他的手,可他的手像鉗子一樣,將她的手牢牢握住。
好幾個小時過去,肖純一直都沒敢睡,也睡不着。
天矇矇亮的時候,她把蘇新的手拿開。這回,他真的完全睡熟了,沒有再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走回自己的臥室,看到兒子把被子踢開了。她摸了摸兒子的手,手很冰涼。她嚇了一大跳,趕緊把被子給他蓋上。
然後,她坐在牀邊看着兒子。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將近7點鐘。於是,她發了微信給兒子的班主任,私下裡向她請了個事假。
下腹又隱隱的疼,她這纔想起自己買了驗孕棒。
在廁所裡,她用驗孕棒測了清晨的第一泡尿。當看到兩道槓出現的時候,她一下子懵了。
蒼天啊,她真的又懷孕了。
意外,緊張,興奮,激動,懊惱……種種情緒一涌而出,弄得她左右爲難。她緊緊地拽着驗孕棒,從廁所裡走出來。向左轉,是蘇新的臥室。向右轉,是她和兒子的臥室。她該往哪走?
最終,她選擇了走回自己的臥室,打開了衣櫃,將驗孕棒放進去。
在蘇新沒有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前,她不能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因爲,她不清楚蘇新到底還愛不愛她?假如他真的喜歡上了別人,那她不會再勉強他。更不可能拿懷孕來強迫他,她要的是被真心對待。
驗孕棒測試的結果,基本上是準確的。肖純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裡面很大可能裝着一個小生命,是她的孩子。雖然沒有像第一次懷孕那麼激動,可還是莫名的興奮。
蘇新反覆發燒,肖純照顧了他一天,又到了晚上。
門外有人來敲門,她開門一看,居然是黃天。
黃天問:“昨晚後來警察來了嗎?”
肖純回答,“來了,不過一言難盡。”
黃天看她一臉疲倦,關切地問:“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
肖純小聲地回答,“有空再找你聊。”
蘇新在臥室裡一直喊,“肖純,肖純。”
肖純急忙跑過去,問:“又怎麼啦?”
黃天一直站在門外。
蘇渡從他爸爸的臥室跑出來拿什麼東西,看到黃天站在外面,他走過去問:“黃天叔叔,你要進來嗎?”
黃天問:“你爸爸怎麼樣了?”
蘇渡說:“我爸爸發燒了,燒到幾千幾萬度呢。”他揮舞着小手比劃着。
黃天笑着問,“幾千幾萬度?這麼嚴重啊?”
蘇渡說:“是啊,他一直喊難受呢。”
黃天“哦”了一聲,“你等叔叔一下,先別關門。”
他匆匆忙忙走回自己家裡,拿了一瓶蜂蜜過來給他,並對他說:“拿給你媽媽,讓她泡水給你爸爸喝。”
蘇渡猶豫着接過了蜂蜜,關上了門,跑到爸爸的臥室。“媽媽,黃天叔叔給你蜂蜜,說泡水給爸爸喝。”
肖純疑惑地問,“蜂蜜?”
蘇新說:“醉酒發燒喝這個不錯。”
肖純拿着這罐蜂蜜,去廚房泡水。
蘇新招招手,讓兒子坐到他牀上。
“爸爸,你很難受啊?”兒子摸了摸他通紅的臉。
蘇新說:“沒事,有你媽媽照顧我,爸爸會好起來的。”
兒子說:“爸爸,昨天晚上警察叔叔不要你,是救護車把你接走的哦。”
蘇新看兒子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於是他問:“那爸爸有說什麼了嗎?爸爸有打電話給誰嗎?”
兒子說:“有啊,爸爸你拿着電話一直讓人家來救你。”
蘇新大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爸爸喝醉了,亂說話。”
兒子說:“爸爸,你以後能不能別喝酒了。昨天晚上,我跟媽媽在外面看着你,我們好害怕呢。”
蘇新將兒子緊緊抱住,鄭重承諾道:“爸爸答應你。”
肖純端着一杯蜂蜜水走進來,剛纔他們父子的對話她已經聽到,但假裝不知道。
蘇新接過蜂蜜水,對她說:“對不起。”
肖純說:“不用說對不起,我只需要解釋。現在你能給我個解釋了嗎?我等了你一天一夜了。”
蘇新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打電話給她,可能是因爲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比較棘手。她…….”他欲言又止。
肖純生氣地吼道:“說啊。”
蘇新說:“我公司今年業績不佳,她跟秦坤打算合開一家新的顧問公司,想邀請我入股。”
肖純不解地問:“那這個跟你讓她來救你有什麼關係?”
蘇新說:“我也不知道。”
他喝完了蜂蜜水,把杯子交給肖純。
肖純接過杯子,故意生氣地走開。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些明白,所以纔不願意繼續追究下去。
蘇新以爲她真的生氣了,害怕地叫住她:“你別生氣,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可以發誓。”
肖純問:“發誓?你敢嗎?”
蘇新說:“怎麼不敢?!我蘇新發誓,如果我跟夏惠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天打雷劈。”
肖純說:“你知道我需要什麼樣的毒誓。”
蘇新重新說:“我蘇新發誓,如果我跟夏惠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爸爸天打雷劈。”
肖純這才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