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輪到他們的號。
肖純聽到廣播在報號,趕緊把兒子抱起來,她突然一陣眩暈。蘇新見她這樣,趕緊說:“我來抱孩子吧。”
兒子雖然高燒不下,可是他一聽這話,馬上鬧情緒,“我不要爸爸抱。”
肖純安慰他,“媽媽知道,媽媽抱你。”
找到了13號急診室,裡面擠滿了人。有些人拿着化驗單,有些人抱着孩子,都在焦急地等着醫生。
醫生忙得連擡頭的時間都沒有。看完了一個,誰把就診卡遞給她,她就把卡接過去插上。有個家長伸長了手,把卡遞給醫生,醫生接過了卡。蘇新也拉着肖純,趕緊讓她坐到位置上。
醫生看了看這個家長,又看了看肖純,問:“到底輪到誰?”
蘇新把掛號單拿給醫生看,說:“剛纔外面叫到我們的號了。”
醫生面無表情,看了看電腦,問:“誰是蘇渡?”
蘇新舉起手,說:“是我們。”
狹小的醫生辦公室裡,又進來了一些人。醫生終於忍不住了,無奈地透了口氣,說:“沒喊到號的在外面等。”
一些人比較識相,聽了醫生說的話,灰頭灰臉地走了出去。
肖純一直舉着個手機。
醫生從手邊拿了個保溫瓶,匆匆喝了幾口水。她問肖純,“孩子怎麼了?
肖純看着手機事先記載的內容,一字一句的念給醫生聽。“兩天前的一個早上,孩子開始感覺喉嚨不適,我聽到他偶爾會咳嗽。昨天晚上,孩子爸爸給他喝了酸奶。今天下午,老師打電話通知我孩子發燒了。”
醫生用聽診器給蘇渡查看了一番,又觀察了孩子的神色。
蘇新問,“醫生,我孩子怎麼了?”
醫生回答,“喉嚨很紅,發燒超過39度,去驗個血再來。“
他們抱着孩子,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一走到驗血區,蘇渡開始嚶嚶地哭起來,“我不要抽血。”
肖純狠狠心,二話不說把他抱進去,正好裡面沒人。她一邊安慰兒子,一邊將他的手指頭按壓在桌面上。醫生冷冷地抓過兒子的手,交代肖純,“握緊了。”
肖純握緊兒子的手腕,看着醫生用針在兒子的手指上紮了個孔,然後用針管收集了一些血樣。
針剛要扎進去的時候,兒子嚇得叫了一聲。等針真的扎進去了,兒子反而不鬧了。醫生看他配合,表揚他,“真是個勇敢的男孩。”
過了半個小時,蘇新拿到了驗血報告。他們又抱着孩子進了醫生辦公室,裡面還是很多人。
等醫生看完了兩個小孩,蘇新看肖純實在頂不住了,他一時心急,趕緊把報告單拍在醫生辦公桌上。醫生看他這麼沒禮貌,不高興理他,接過了另一個人遞過來的化驗單。
蘇新意識到醫生的情緒,只好把報告單拿回來,然後輕手輕腳地遞給醫生。醫生看了一眼報告單,一聲不吭就開始在電腦上敲字,開起了藥。
“醫生,嚴重嗎?”肖純焦急地問。
”急性咽喉炎,記得遵醫囑服藥。還有,孩子睡覺的時候你們要特別留心,這種病症有時候會導致呼吸不暢。假如出現呼吸困難,要趕緊就醫。”醫生開好了藥,把就診卡和病歷單還給他們。
肖純聽醫生說得這麼嚴重,心砰砰直跳,趕緊問,“醫生,這麼危險嗎?”
醫生連應都沒應。
肖純不死心,又問,“醫生,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呢?是不是喝酸奶導致的?”
醫生不耐煩地說:“原因很複雜,從數據上看是病毒感染。”
肖純把孩子抱出了醫生辦公室,在急診藥房等拿藥的時候,蘇新看她很累,試着要把孩子抱過來。肖純緊緊地抱着孩子,冷嘲一句:“孩子生病都是你害的,你還抱他幹什麼。”
蘇新不解,反問:“怎麼是我害的?”
肖純理直氣壯地說:“你自己感冒了,還跟我那個,估計把病毒傳給我了,然後我跟兒子睡一起,又把病毒傳給了他。還有,你昨晚非得給他喝酸奶。我明明都說了,孩子不舒服不舒服,可你就是不聽。”
蘇新十分的鬱悶,他轉頭看了看周圍,輕聲地說:“小點聲,這種話,你怎麼好意思在這裡說。”
肖純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蘇新覺得她實在不可理喻。先不說孩子真正的病因從何而起,就是聽她提到說那晚他感冒了,跟她睡在一起而引發了這一切。他就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對她有一種厭惡的感覺。
做爲一個男人,他忽然感覺自己不想跟她靠近了,有一種排斥感。天知道,這兩年他受夠她的氣,那晚他感冒那麼難受,爲了討好她,爲了不讓她再亂想,他帶病與她“奮戰”。他以爲她是感動的,卻沒想到非但沒有把他往好的地方想,還能扯出這麼離譜的說法。
夠了,夠了。
蘇新什麼話都沒說,他站起來,走到叫號機前等着。
肖純以爲他是被說中了才這樣,她自以爲是的帶着勝利的小得意。
蘇新拿好了藥,走到她身邊,問她:“要走了嗎?”
肖純看他一臉沉默,感覺他好像突然換了個人似的。
回到家之後,兒子不肯吃東西,但是卻一直喊難受。肖純逼着他喝下去了一百毫升的奶粉,他喝完就吐出來了。吐得難受,他哭得更厲害。
蘇新不捨地說:“渡渡,爸爸抱着你睡覺好嗎?”
兒子趴在牀上,眼睛半睜着,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好像睡着了。蘇新一直坐在地板上,靠着牆壁,望着天花板。
肖純把電燈關了,說:“我要睡覺了,你回自己的房間吧。”
蘇新沒回答,直接躺到地板上。
肖純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懶得主動去問,她不敢躺,怕萬一睡着了。醫生說急性咽喉炎要注意孩子的呼吸問題,她便一直坐在孩子的枕頭邊。每隔半小時,她就給兒子量一次體溫。自從喝了4毫升的退燒藥,孩子的體溫降下來了,一直維持在38.5度左右。
這樣的體溫還不算危險,她稍微可以放心。儘管眼皮子在打架,儘管她很想躺下去,可她還是硬撐着。
直到兒子難受地醒來,肖純趕緊摸了摸他的體溫,好像更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