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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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爲紅姑娘的問題解決了,還是因爲"寶伢子"的導師回來了,接下來的那些日子,丁乙跟"寶伢子"見面的機會多了起來。雖然平時跟以前差不多,他要上班要做實驗,但週末不用去"走穴",所以兩人每週至少有一天可以待在一起。

飯後,她去廚房洗碗,他也去。原本是叫他去幫忙的,但她發現他在廚房裡完全沒有外科醫生的精準,而是粗手大腳的,搞不好就會打碗砸碟,便沒再讓他插手,只叫他站旁邊陪着她。

他總是急不可耐地催:"還沒洗完?洗幾遍啊?"

"哪有洗幾遍?我先打上洗潔精,再用海綿洗,然後用水衝。"

"洗得太慢了,如果是我的話……"

"如果是你的話,碗都被你打光了。"

她把碗洗了,再洗手,還沒擦乾呢,他就過來抓她了:"我們去你房間吧!"

進了她的臥室,關上門,她小聲警告說:"剛吃過飯,做這個不好的,你是醫生,還不懂這個道理?"

他不聽這些,上來摟住她:"但是我想嘛。"

他說這話的口氣,活像小毛孩餓極了要吃奶一樣,讓她又愛又憐,也就不管飯後做愛健康不健康了,一切遂他的意。

但他一吻她,她就聞到他嘴裡有午飯的氣味,推他說:"你嘴裡有菜味。"

他只好放開她,到洗手間去刷牙。

等他刷完了,她也進去刷牙。

她刷了牙回到臥室,發現他已經脫了衣服,鑽被子裡去了。見她進來,就掀開被子,拍着牀說:"快來,快來!"

她慌忙把門關上,閂好,走到牀邊,鑽進被子。

他心急火燎地來給她脫衣服,邊脫邊說:"一個星期了,想死了。"

她笑他:"你怎麼這麼好這一口?"

他憨憨地笑:"喜歡嗎。"

"你以前沒女朋友的時候,是怎麼過的?"

"沒怎麼過。"

"用手?"

他鄙夷地說:"我纔不會做那事呢,否則一輩子找不到媳婦。"

"你是醫生,難道不知道這說法不對?"

他不回答,摟住她說:"我有你,不用做那事。"

"你把我當工具?"

他委屈地說:"我沒有把你當工具。"

"你把我當什麼?"

"當我的寶。"

她把她上次在滿家嶺做的那個夢講給他聽,旁敲側擊地要求他每天都說"我愛你",他剛開始沒聽懂,經她提醒才弄明白那個夢的寓意,爽快地答應了:"好,我每天都說。"

但他轉身就忘了,一上班就好幾天不給她打電話來,她打電話過去,問:"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他想不起來:"沒有啊。"

她提醒說:"你忘了,上星期你對我說的話。"

他冥思苦想:"我說什麼了?你快告訴我吧,我想不起來。"

她沒辦法了,只好舞弊泄題:"你說你每天都對我說那句話的呢?"

他想起來了:"哦!該死!我怎麼把這事忘了。我補你吧,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她哈哈大笑:"下次再忘了,週末就不許你……"

這個威脅好像挺管用,後面幾天他記得打電話來說"我愛你"了。

這不是她曾經憧憬的愛情。

她以前想要的,是一個自己就知道如何浪漫地愛她的人,根本不用提醒,對她的愛就像潮水一樣,擋都擋不住,氾濫成災。但命運偏偏讓她遇到這麼一個不解風情的人,也算是一種諷刺吧。

不過他也有他的妙處,就是很聽話,叫他幹什麼就幹什麼,雖然執行政策總是走樣,但態度是好的,功夫是下了的,就是水平差點。看他那麼一個傻乎乎不解風情的人,在她的調教之下,慢慢變得解一點風情了,也很有成就感呢。

她最喜歡跟他出去逛街,她讓他把胳膊彎起來,她挎在上面,兩人靠得緊緊的在街上慢慢逛,引來很多人豔羨的目光。

他的表情很搞笑,像是在執行公務,嚴肅得緊。而他彎着胳膊放在胸前,又像個手臂骨折的病人,打了石膏,不敢亂動。他那樣彎着,一定很累,有時不得不懇求她:"可不可以換個手?我這個手彎疼了。"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邊笑邊換到另一邊去,有時就改成牽手。

每次出去逛街之前,她都給他一些錢:"拿着,待會我要買東西的時候,你就用這些錢幫我付。"

他迷茫地看着她:"你怕丟了?"

她解釋說:"我們A城的風俗,女孩子跟男朋友出去,都是花男朋友的錢的。"

"這不是你的錢嗎?"

"是我的錢,但你待會付款的時候別說是我的錢,要裝作是你的錢的樣子。"

他顯然不懂如何將她的錢裝作是自己的錢。

她教他:"想想看,如果是你自己的錢,你會怎麼樣?"

"帶回去給我媽?"

她笑噴了:"你太好玩了!"

過了幾天,他們又去逛街,他興沖沖地告訴她:"今天你不用給我錢了,我發工資了,你要買什麼,我給你買。"

她很驚訝:"你怎麼想到要給我買東西?"

"我們科裡的小護士說了,談戀愛的時候,男人應該給女朋友買東西。"

"哦,她們這樣說的?"

"嗯,她們說如果我太摳了,女朋友就不喜歡我了,就跑了。"

她忍不住笑起來:"你怎麼摳了?"

"我沒給你買過東西麼。今天我就給你買。"

"你不用把錢帶給你媽了?"

"不是說拿到A市存起來麼?"

她高高興興跟他去逛街,挑來挑去,挑了一套睡衣,讓他付了款。

回到家,她穿給他看:"透明的,兩件套,好不好看?"

"好看,我能看見你的兩個插棗饃饃。"

"什麼插棗饃饃?"

他指指她半隱半現的乳頭,她呵呵笑着倒進他懷裡,舉起粉拳,擂他兩下:"好你個寶伢子,說我這是插棗饃饃。"

他摟着她,得意地問:"我不摳了吧?"

"不摳。"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買,我有錢。"

"你有多少錢?"

他報了個數目,她隨口說:"沒我爸爸工資高。"

他慌了:"那我還去走穴吧,走穴能拿很多錢的。"

"我不想你去走穴,我想你週末陪我。"

"但是我沒你爸爸掙錢多啊。"

"你還年輕嘛,等你到我爸爸這個年紀,肯定比他掙得多了。"

"還要等那麼久?"

"錢是掙不完的。你們科裡的小護士沒對你說,如果你不陪着女朋友,女朋友也會跑掉?"

他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說:"她們沒說哦。"

她逗他:"那你下星期上班的時候問她們,看她們是不是這樣說的。"

下個星期,他打電話來彙報:"她們真的是那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