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拿着行李低着頭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她不敢擡起頭來,她覺得身邊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臉上的那隻蜈蚣使得路人的眼光都怪異起來,都像看一個怪物似的看着她。
她想逃開這些人,趕快從他們的視線裡消失,消失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獨自封閉起來,誰都找不到她,她不會去打擾別人的生活,別人無法感知她的存在。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多餘的人。
唉!她又在心裡輕嘆了一聲。她拿出手機,翻開了電話薄,她不知道該把電話打給誰,她打心底裡不想去麻煩別人,憂鬱了一會兒,她還是把電話又收了起來。
拎着她的行李繼續往前走着,出租車不斷地從她身邊開過,也有司機停下來詢問她是否坐車,她搖搖頭,她不知道該讓司機送她去哪裡。
她就一直那樣慢吞吞地走着,遠遠地看見像蝸牛在爬,她走累了,也口渴了,就在路邊停了下來,她鼓足勇氣擡起頭向四周張望着,在她的附近,她看到了幾家商店,還有照相館,好象還有一家門面不大的旅店,鮮紅的招牌倒挺醒目。
她就朝着那家旅店走去,進得旅店看見店面收拾得整潔乾淨,心就動了一下,暫時在這裡住段時間,至於以後,再說吧……
服務員微笑着把她領進了房間,這是一間朝陽的房子,陽光穿過窗子暖暖地灑進來,一片清新亮麗。
放下行李,她就把自己扔進了那張舒適的大牀裡,她什麼都不去想,腦子裡一片空白,也許是太累了,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這一覺她睡得很香,沒有夢來滋擾她,她就像個嬰孩一樣還香甜地咂着嘴。
不知什麼時候,她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她下牀開了門,是服務員來問她是否要晚飯,她這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好久。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乾癟下去的肚子,向服務員點了點頭。
吃過服務員送上來的飯,夜色漸漸籠罩過來,她開了房間的燈,然後她站到了窗前,窗外已是燈火闌珊,或明或暗的燈光從街上的各個窗口裡照出來,也有一些窗口漆黑一片,像是幽冥的洞穴,隱藏着詭異的秘密。
屋子裡靜得怕人,草兒的心中漸漸地涌上來濃重的寂寞,這寂寞就像窗外暗夜的天空中那閃閃爍爍星星,那麼真實的存在着,成爲這暗黑的夜色裡的主色調。
她猛地拉上了窗簾,然後一轉身靠在了窗子旁,淚,潸然而落……
她瘋了似的抓起牀上的手機,抽噎着撥下了曉燕的號碼,她嗚咽的聲音狠狠地嚇了曉燕一跳,正躺在張強身邊看電視的曉燕一個猛子就坐了起來,她着急地詢問着草兒怎麼了,在哪裡,她要馬上見到草兒。
一盞茶的工夫,曉燕就駕車趕到了,草兒給曉燕開門的一剎那,淚眼朦朧的草兒一頭就撲進了曉燕的懷裡,她歇斯底里地哭起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都要在這哭聲裡盡情發泄。
曉燕讓草兒在她懷裡暢快地哭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像哄一個孩子一樣的哄着她,“呦呦呦……這纔多長時間沒見我呀就想成這樣了,那天我不是還到醫院看過你嗎?……”
草兒聳動着肩膀哭着,慢慢地哭聲微弱下來,曉燕拉着她的手走回到牀邊,她們面對面坐下來。
“哦,對了,你怎麼跑到這裡來啦?黑馬呢?到底怎麼回事?”見草兒的情緒穩定了一些,曉燕纔想起問草兒所爲何來。
草兒一個勁地搖頭,把曉燕搖的直迷糊,曉燕又一把抓住草兒的手,急切地問道,“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了?你說呀!……”
看着曉燕着急的樣子,草兒的淚又傾盆而下。她軟軟地靠進曉燕的懷裡,喃喃着,“燕子,不要告訴河我現在的樣子,就說我死了,好嗎?……”
“爲什麼呀?到底是爲什麼呀?!”曉燕一臉的不解,見草兒沒有反應,她的雙手又抓住草兒的雙肩,眼睛直直地望向草兒,一字一頓地說,“告——訴——我——爲——什——麼?”
草兒緊咬着嘴脣,淚順着臉頰流進了嘴裡,鹹鹹澀澀的。曉燕的心瞬間軟化了,不忍心再逼問她,曉燕又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裡,曉燕的淚也緩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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