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河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時,家裡一片冷寂,只有迷濛而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子灑進客廳的地上。咦,莫非家裡沒有人?妻子去了哪裡?河拉着燈,邊脫外套邊來到各個房間尋找着,才發覺妻子正躺在臥室的牀上,蜷縮着身體,頭髮散亂,目光呆滯地望着天花板,衣服扔了一地。
河狠狠地嚇了一跳,他顧不上撿起地上的衣服,大跨步來到了妻子的牀前,緊張的詢問着,“聽單位人說你去找我了,有什麼急事嗎?”妻子一動不動,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河的出現。河更是不安了,他胡亂的猜想着,“妻子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可……平時遇到事情她不是這樣啊!難道這個事情與我有關?”河的心咚咚咚地敲起了鼓。
他一彎腰坐到了牀沿上,伸出手來就要拉妻子的手,“啪”的一下妻子將他的手打到一邊兒,他感覺到一陣生疼,妻子也下意識地把手交握在一起,慢慢地揉搓着。
河疑惑地看着妻子,妻子的目光還定在天花板上,對他視而不見,彷彿他是一團空氣,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但是不能觸摸。
河又俯下臉去,溫和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能和我說說嗎?”妻子的頭動了一下,臉往他這邊側了過來,目光緩慢地移到他的臉上,語調低沉地說道,“你要和我說實話!”“什麼事情嘛?我會實話實說的,你快說吧,別嚇我了……”河的目光閃着關切。
妻子猛然抓住他的手,語氣急速而含着憂鬱,“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快說呀,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
河的身子往後仰了一下,手也跟着一抖,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妻子,在他的生活中是出現了一個女人,不過他們只把彼此視爲知己,並沒想着越過界限,傷害身邊的親人,只是有個美麗但遙遠的約定而已。
看到他遲疑,妻子以爲他默認了,妻子愣愣地盯了他片刻,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叫喊,“天吶!”這喊聲像一把刀片,把空氣割裂得支離破碎。
河再次被妻子尖銳的反映嚇了一跳,他手足無措地呆坐着,誠惶誠恐地望着妻子。妻子雙手捂住臉,順着指縫河看到了有溼溼的東西流出來。河探出手去,想抓住妻子的手爲她擦淚,但誰想妻子一下子坐起了身,含淚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恨,死死地盯着他,那目光中噴射出的火焰讓河的身子漸漸萎縮,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又怯怯地收了回來,無力地垂了下去,他不敢與妻子的目光對視,他無法承受那目光強烈的殺傷力,他坐不住了,慌慌地站起身,向後退去。
妻子猛然掀開被子,跳下牀,像個鬥架的公雞站到他的面前,雨點般的拳頭猛烈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站着沒動,沒有阻止妻子,更沒有還手,任憑妻子瘋了一般發泄着她的怨氣。
妻子大概是打累了,頹然地停下了手,哀怨地看着河,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河一把將妻子擁在了懷裡,妻子使勁地晃動着身體,河緊緊地攬着,妻子無法掙脫,便放棄了徒勞的掙扎,抹着眼淚在河的懷裡哀哀的哭泣。“老婆,真的沒什麼的……”河貼在妻子的耳邊輕聲細語,“老婆,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妻子停止了哭泣,仰起頭目光投射向他,憤憤地說,“看你的手機,那些短信……”河這才知道了謎底,“我拿給你看,你給我解釋到底是咋回事?”妻子掰開河的手,河也沒再阻攔,妻子走到牀邊,探身抓過牀上河的手機,河看到自己的手機這纔想起今天竟然忘帶手機了,忙了一天竟然忽略了。
妻子把那些短信翻閱出來,拿到河的眼前,讓河好好地看一看,河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是這些短信刺傷了妻子的心,妻子從這些短信中揣摩出我和另一個女人的故事,唉!河的表情也憂鬱起來,一種愧疚之情從他的心底跳出來,擴大、彌散,佔據了他的內心。
無意傷害妻子,也想着與妻子白首偕老,共度今生;但他還是抵擋不住另一份婚外感情的誘惑,這誘惑以一種星星之火的燎原之勢,在他的心房熊熊燃燒,無法熄滅。
爲此他彷徨、他痛苦、他想擺脫,但那情感像一束美麗的罌粟花誘惑了他的視線,更誘惑了他的心,一旦成癮更是萬劫不復。
於是他和那個叫草兒的女人依舊保持着那種情相牽心相依的聯繫,他們不想從幕後走進前臺,他們不想傷害彼此的家人,但他們又真的無法割捨這份情緣,這份情緣就似那清清的溪流浸潤着他們的心田。
他們藉着文字,藉着信息感知着彼此的存在;他們純情相約等待長相廝守。但唉!……殘酷的生活好象並不允許這份邊緣情感的存在,所以在情感和理智的掙扎中他們矛盾彷徨地保持着這份情感,有時會甜蜜,有時也會苦痛。
現在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們的行爲還是造成了對妻子的傷害,妻子那哀怨的臉龐,紅腫的眼睛,散亂的髮絲,憂傷的訴說,都似一把刀狠狠地割裂着他的心房,疼痛不已。
但他還是平穩了下心神,讓妻子也安靜地坐下來,兩人面對着面,河緩慢而誠懇地向妻子說起了他與草兒的一些情況,他告訴妻子自己與草兒只是知己,談的來,草兒是個好女人,她沒想着要破壞河的家庭,他們之間也沒有過火的行爲。
妻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心裡還是亂糟糟的,不管怎麼說,有這麼個女人這是事實,他們之間到底發展成怎樣一種情況,她不知曉,只有河心裡明白,她不希望河隱瞞她,她想得到實情。
河的講述並沒有打開她的心結,她心空的陰霾並沒有散去,她的心還是那樣如亂麻般糾纏在一起。她目光直直地盯着一個地方,陷入了沉思,她努力搜索着過往河的一些反常跡象,但是從那些拼湊起來的記憶畫面中很難發現河的不軌,河一直在操心家裡的事情,對她和孩子一直很關心。
河妻就在這種思考中陷入更加混亂的狀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捨不得河,捨不得這個家,更捨不得孩子,她不想讓這個家在頃刻間支離破碎,但她對河的遊離又感到深深的痛苦。
她覺得此時自己正站在一個十字路口,茫然四顧,不知該做何選擇?眼前的路哪一條纔是正確的呢?自己該如何邁開自己的腳步繼續前行呢?眼前看似有好多條路,但其實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