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軒有那麼好的人緣,僅僅是兩天的時間,他就和班裡的幾個男生稱兄道弟,班裡的女生也有人輾轉打聽他的名字,甚至鄭小左宿舍的同學,有的也悄悄的跟鄭小左打聽,問那天給她送被子的那個清俊男生叫什麼名字。
鄭小左說不知道,她真的不想知道林墨軒就是他的名字。
只在學校裡呆了兩天,鄭小左就明白了“林墨軒”這三個字的含義,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第一中學,而且,他的父親是縣長,爲了表示對第二中學的重視,縣長將自己的公子調到了第二中學。
所以,幾乎所有的老師都是用戰戰兢兢的心態來迎接這位公子哥的.
家世成績之外,他出色的外表也是衆多女孩子側目的對象。所以有傳言說,在林墨軒進第二中學之前,校長是對他的父親打過包票的,成績不會下降,到時候能考上好的大學,還有最後一條:不能談戀愛。
這三條在學校的傳言中甚囂塵上,很多已經蠢蠢欲動的芳心在校長大人的保證之下摔得粉碎,只能安分了心,當欣賞別家的風景一樣,欣賞這個總是帶着淡淡笑意,卻又總是帶着幾分疏離的男子。
林墨軒的疏離,其實在第一次見到班主任程勇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來了,只是當時鄭小左感受到的全是自己的卑微,但是林墨軒的疏離,也是分人的,對同班的陳文博幾個就不同,鄭小左經常見到他們軍訓休息的時候,聚在一起,經常有笑聲傳出,鄭小左經常不經意的向他們的方向看,有時候,鄭小左也會看到那穿着一身迷彩服,英姿颯爽的那個男子,靜靜地看向她,只是在看到她也在看他的時候,突然地轉移眸光,好像剛纔,只是巧合……
但是不巧合的是在鄭小左因爲軍姿不標準被罰站的時候,這個時候坐在人羣中的林墨軒聲音都會特別的大,身體傳來的各種不舒服都無法遮擋林墨軒的笑聲,那樣的猖狂,是赤裸luo的鄙視。
更大的鄙視,是受盡教官折磨的鄭小左竟然沒有辦法享有班裡女生的優待.所謂的優待只是簡單的喝水,每次臨近休息的時候,總有男生主動去打水,在休息的時候分給班裡的同學.只是每次,輪到鄭小左的時候,不是沒水了,就是被他們“不小心”忘了。
鄭小左知道是誰在搗鬼.所以在渴了幾次之後,每次軍訓前,她會打滿一暖壺水,帶到軍訓場地,這樣,在別人喝水的時候,自己只需要把暖壺拎過來,倒一些就是。
每次喝水的時候,鄭小左都很是得意看林墨軒,在自力更生的優良傳統面前,林墨軒的好人緣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沒有人知道,當林墨軒看着那個村裡來的土丫頭看向自己那得意神色的時候,他彆扭的想要發狂。他自己都解釋不了自己現在的心思,爲什麼總是想讓她不舒服,爲什麼她得意了,自己就彆扭的要死?因爲她用籃球打了自己還是她扔了自己的被子?自己不是小心眼的人,可是爲什麼,自己殘存不多的小心眼都用到了她的身上?他就是看她不順眼,只要她得意,自己就不順眼。
因爲林墨軒的不順眼,鄭小左沒有得意幾天,因爲她的暖壺丟了。那個粉紅色的暖壺是她入學那天千挑萬選纔買下來的,粉色的
壺身,自己在那暖壺的把手上貼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很多東西,不是因爲寫着你的名字就永遠都屬於你的.
鄭小左尋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等她漸漸放棄的時候,才發現,男生對自己的區別對待已經沒有了,每次,都會有人積極的將水倒進自己的杯子裡。
所有人都將那件事情當成了一陣風,只是鄭小左,很是懷念有暖壺的日子,自己手中的錢,只有生活費,再額外的花十幾塊錢買個暖壺,自己想想都覺得太過奢侈,索性現在天氣還好,自己的水杯也大,每次用水杯打一杯熱水,摻上涼水也能夠洗頭髮用的,只是她的心底,從來都沒放棄對暖壺的尋找。
暖壺是在軍訓結束後的第一天找到的,鄭小左失望之極,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暖壺,就放在林墨軒的座位下面,粉紅色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圖案,更重要的是那個暖壺的把手上,有鄭小左貼上的白紙,那上面,應該寫着自己的名字。
鄭小左在看到那暖壺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想打自己一巴掌,自己只想着那暖壺是軍訓時候丟的,一直在軍訓場地用的暖壺裡面找屬於自己的那個,卻忘了,小偷是會把贓物給藏起來的,只是鄭小左怎麼都沒想到,林墨軒會是偷暖壺的小偷。
鄭小左幾乎是帶着抓狂的心走到林墨軒面前的,林墨軒正在和前面座位上的女孩子說話,兩個人說的眉開眼笑,根本就沒看到身後,已經有一個出離憤怒的女子靜靜地走向他們。
鄭小左走到林墨軒身後對沒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怎麼要回自己的暖壺,如若林墨軒不認賬的話,那自己該怎麼辦?鄭小左正想的出神,卻看到了坐在林墨軒前面的那個女孩子很是詫異的看着自己。
來不及多想,她努力張了幾次嘴,終究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慌亂的拿起林墨軒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猛的就潑向了林墨軒,等水都灑到了林墨軒的頭上,她才意識到,那水杯的溫度,讓自己的手指現在都隱隱的疼,水杯,在林墨軒轉頭的瞬間,就落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裡,帶着水杯得餘溫在教室裡迴盪。
林墨軒手捂着自己的頭,很是憤怒的看着鄭小左,高聲的問了一句:“你又吃錯什麼藥了?”
“你才吃錯藥了,是你偷了我的東西。”鄭小左高聲的爲自己辯護,看和他捂着頭皺眉的樣子,捏着自己還泛疼的手指,她心底突然生出了愧疚,那樣熱的水,應該很疼吧?
可是她的臉依舊是憤怒的,再疼,林墨軒也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誰偷你東西了。”林墨軒一邊捂着頭皺眉,一邊不悅的回答她的話,林墨軒周圍的同學都已經圍了上來,坐在林墨軒前面的女孩子,竟然上前掰過林墨軒的頭,細看之後,驚呼一聲,都起泡了。
“快點去醫務室看看,這可不是小事。”有同學在聽了那個女生的話之後趕緊的言道,幾個人圍上來,然後擁着林墨軒迅速的離去,只剩下鄭小左愣愣的站在那裡。
自己沒想到水那麼的熱,甚至沒想到自己會將水潑到林墨軒的頭上,可是,很多情緒,自己控制不住。
林墨軒走後,整個教室都陷入了空前的寧靜,鄭小左忘了
自己用水潑林墨軒的原因,很是落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在林墨軒前面的那個女孩子,神色中帶着悲憫,輕聲的說了句:“你這次可闖大禍了。”
鄭小左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自己前面不遠出,林墨軒座位下面那個粉紅色的暖壺,上面帶着蝴蝶飛舞,可是自己的心,卻堵得厲害。
鄭小左知道,肯定有一番的暴風驟雨等着自己,在自己進入高中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林墨軒是招惹不得的,這一點在知道了林墨軒的身份之後,更加篤定。
林墨軒在半個多小時之後就回來了,衆星捧月般.
班主任,幾個還不熟識的老師都跟在林墨軒的身後,林墨軒在同學的簇擁下回來,鄭小左努力的想看他的臉,可是當他們兩人目光相交的時候,林墨軒竟然平靜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在林墨軒坐定之後,班主任就站到了講臺上,在這個時候,鄭小左才意識到,剛纔的半個小時,竟然沒有老師來上課,而自己,這半個多小時如墜雲霧。
“鄭小左,告訴我怎麼回事?爲什麼把熱水澆林墨軒頭上?”班主任程勇的憤怒誰都看得出來,他站在講臺上,憤怒的看着鄭小左,甚至拳頭都緊緊地攥着,讓鄭小左覺得,如若自己的理由不夠充分,那拳頭肯定會砸到自己的身上。
她站在那裡,不敢擡頭,良久,才囁喏的說是林墨軒先偷了她的暖壺。
鄭小左的聲音很小,卻讓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林墨軒偷暖壺?這是個很大的笑話,所有人都感覺不到這事情的真實xing。
林墨軒是走讀生,洗刷之類的都在家裡,根本用不了多少熱水,就是喝水,周圍願意給林墨軒熱水的人大有人在,哪裡還需要他有暖壺,更何況是偷一個。
這是正常人的思維,如若鄭小左有這正常人的思維,也不會有剛纔的事情發生,所有人都很是詫異的看着鄭小左,鄭小左也不看班主任,只是緊緊地盯着林墨軒座位下面那暖壺。
所有人都很是不解的順着鄭小左的眸光看去,包括在林墨軒前面的那個女孩子,那女孩在看到林墨軒座位下面暖壺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什麼一般,高聲的說了一聲:“你不會覺得這個暖壺是你的吧?”
她很是詫異的看着鄭小左,鄭小左也看着她,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說話,鄭小左只是知道,這個女孩子家也在縣城裡面,和林墨軒的關係不錯。
所有人都了悟一般,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墨軒,軍訓時候的孤立,幕後策劃人就是林墨軒,只是誰都沒想到林墨軒和鄭小左丟的暖壺有了牽扯。
“這個暖壺是我的,下課的時候林墨軒要喝水,我給了他,他倒完水之後發現壺裡沒多少水了,說下次下課的課間要幫我去打水,所以壺就放到他的座位下面了。”那個女孩站起來跟班主任解釋,只是在說完話看向鄭小左的時候,神色是恨恨的。
那個女生的每一句話都落到了鄭小左的耳中,她知道自己錯了,可是……
“鄭小左,你跟我過來。”班主任程勇應該是第一次睜眼瞧鄭小左,看鄭小左起身,他就快速的離開,鄭小左遠遠地跟着他,只看到他帶着憤怒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