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清晨豐饒之都暹源的大地之母蓋美特拉神廟正殿裡,生命元素凝成了晶瑩的光點,自半神榕樹翡絡桑的樹幹合圍而成的穹頂落下。
正殿的中心,幾十位不同種族的高階祭祀、生命法師和德魯伊端坐在地面上,十幾位大妖精的懸停在空中,全都目不轉睛的地盯着前方。
在衆人視線的焦點,三座神像之下的講臺上,半神木精靈哈爾卡拉·橡木正在侃侃而談自己對魔植的理解。
“各位高階,各位祭司們,你們對於魔植的理論知識都遠超於我,當我去年回到夜麒城精靈花園的時候,我甚至發現很多年輕晚輩對於生命魔法的認知,也與我不相上下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能教給大家的並不多。”
在一羣生命系高階職業的面前,哈爾卡拉沒有任何謙虛或者自負,她一上來就說起剛剛醫治恩斯特的時候,蘭特、索菲亞、螢火和凱伊做出的貢獻。
“如果沒有他們,恐怕我和恩斯特都會停留在過去的時光裡,然而他們的魔法方案卻給我帶來了全新的感受:每一株植物、每一片莖葉、每一段魔紋,都有獨一無二的特點,不論是醫治它們還是拓展它們,都需要結合植物的實際情況,不能生搬硬套理論和經驗。”
半神的開頭聽起來與常規的演講並無不同,然而隨着她把魔力注入手中的法杖,那杆代表着傳奇山毛櫸的木杖立刻有了變化。
“哇~”
在衆人的低呼之中,原本一人高法杖的底部一下子生出膨大的根瘤,隨後從瘤中斜向天空生出一根不到手臂粗細的木杆,木杆不到半米長,頂頭卻好似被砍斷了半截一樣。
“這是曾經橡木氏族的英雄,針刺櫸尼朵,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的魔紋就只剩下了這些,已經完全無法與我們交流了……”
恩斯特的化身就如同一臺教具,不論哈爾卡拉說到哪顆植物,它就生長出哪棵被救治時的模樣,不僅將植物的外形狀態模擬出來,還將樹幹、樹枝上的魔法流動、魔紋狀態一同還原。
有了恩斯特的演示,哈爾卡拉的講解變得異常生動,她不僅分享了蘭特用近1000枚魔紋琥珀,爲恩斯特“縫補漏洞”的經過,還告訴衆人在醫治尼朵等殘缺魔樹的時候,他們採用的先恢復普通樹幹、樹枝,再修補的思路和案例。
“閣下,您能否把根部的狀態放大一些?”
“能否演示一下尼朵冠部的樣子?”
隨着法杖擬態出尼朵恢復後的魔法狀態,高階們開始嘰嘰喳喳的提出問題,要求恩斯特着重演示細節。大妖精們則在空中不斷繪製出法杖上的魔紋,在聽不見的魔網之中,激烈地討論着這些魔紋的邏輯和功能。
神殿的角落裡,半人馬少女凱伊和神殿主教涅拉切利默默注視着人羣。
“幸虧有你,小凱伊,否則哈爾卡拉閣下恐怕永遠都不會踏足興都克爾。”同爲半人馬的涅拉切利欣慰地說道,“還有你帶來的那些魔紋養殖缸,翡絡桑閣下已經把其中的一半用上培養新的魔植了。”
“太好了,翡絡桑閣下能喜歡的話,凱伊感到非常高興!”人馬少女笑着說道。
從1月10日開始,凱伊來到了暹源,跟着涅拉切利一起進修母神教會的神術,爲邁入高階做準備。凱伊對於挽馬和馱獸的傳教不算很成功,畢竟這些牲畜的智能有限,哪怕每一頭土系初級牲口都信仰大地母神,凱伊能帶來的新信徒依然非常有限。
然而凱伊目睹了泰尼婭、哈爾卡拉、恩斯特、艾比莉絲的晉升儀式,經歷了一系列強者突破的典禮之後,她對於生命的理解有了很深的體會,即便沒有大地母神的注視,走生命法師的道路也非不可。
而母神教會這邊,在聽說哈爾卡拉和恩斯特晉升之後,非常希望邀請二者前來講學,畢竟在600年前,他們曾經來過暹源,那時候哈爾卡拉傳授的一些照料魔植的方法,至今依然在沿用。
只是母神教會也吃不準,被獸人重創過的二者,是否仍然願意進入獸人的地盤,所以就有了這次由人馬少女凱伊促成的訪問和講學。
當精靈講完了魔紋方案後,木杖形態的恩斯特開始說話了:
“各位高階,曾經的地精文明,把植物更爲微小的結構定義爲細胞,認爲無數不同結構、功能的細胞組成了植物的各個部分,而所有我們能看見的植物結構,都是由一個細胞不斷分裂、變形而來的。”
“啊?這也太……”
“好像烏金陛下曾經在一次講學的時候說過類似的學說。”
“我曾經看過一本感應學派的手抄本,裡面好像也提到過。”
恩斯特的講話,讓聽課的高階們竊竊私語,有些表示不可置信,有些則認爲並不新鮮。
“這個理論之前我也有過質疑,甚至到現在,我仍認爲其理論無法解釋魔法對於生命的影響,”恩斯特說道,“但在樹木無魔狀態下,其理論的適用性已經可以得到驗證,我們的很多醫治方案,也以其作爲依據。”
就在恩斯特侃侃而談的時候,涅拉切利對凱伊小聲說道:“其實,細胞理論在自然之塔和純淨之塔內有廣泛的接受度,我聽說恩斯特閣下上次來的時候,翡絡桑閣下也跟他提過,只不過那時候他還非常固執。”
凱伊點點頭:“是呀,其實恩斯特閣下在晉升之前,也不相信這個理論的,是一位精靈在夢境裡說服了他。”
“精靈?”涅拉切利的眼神裡明顯帶有一絲震驚,每個種族都帶有屬於自己頑固不化,精靈族與他們的守護樹往往是一個樣子。
“是的,一位名叫關娜·丹特的精靈”凱伊點頭說道。
“關娜?那不是羅塞夫導師的那位後裔嗎?”涅拉切利知道羅塞夫、薇亞妮斯之間的事情,去年的關娜逃跑的事情,在整個盆地裡鬧的滿城風雨。
“她不是一位精靈騎士嗎?怎麼能給一位高級植物講細胞理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