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將軍,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一間茅草屋內,近藤上校簡單明瞭的將衝突事件的前因後果描述了一遍,“在下的意思是,介入調停他們的衝突,和平談判也好,武力壓制也可。無論哪一種手段,都可以樹立起我們聯邦軍方在這所城市中的權威。”
宋將軍端坐木凳,食指輕輕的叩擊着粗糙的桌面,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彷彿雕塑,“如果你的描述屬實,那麼談判和解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武力壓制的話……我們是否有這個實力?”近藤上校道:“宋將軍,請你相信我們的戰士每一個都是精英中精英!他們受過最專業的軍事訓練,紀律嚴格。進入這個城之後又經歷了嚴酷的考驗,獲得了各種神奇的力量。這些,絕不是那些剛剛獲得力量,便自以爲是的平民可比的。”
宋將軍不置可否,“你有具體的計劃嗎?”近藤上校道:“是的,將軍。首先我們強硬的壓制他們的衝突,然後解散白鯊會這個不法組織,之後宣佈任何未經過聯邦許可的組織均屬非法。對於屠辛,他公然犯下九條命案,罪大惡極。我們就依照聯邦法律將之逮捕,然後召集平民對他進行公審,依律槍決。如此,這個村莊便在我軍的掌控當中!”
宋將軍平靜的反問:“如果失敗了呢?”近藤上校聲音微提,“將軍,我們不會失敗!”宋將軍這才嘆息一聲,道:“七花,士兵可以堅信我們必勝,但是我們作爲指揮官卻不行。不算勝,先算敗,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請將軍示下!”近藤七花語氣僵硬的道。
宋將軍變魔術一般突然變出一摞紅色的小本子。
“軍官證?”
宋將軍點點頭,道:“先禮後兵。就算最後要動兵,也不能直接動。這個地方不比外面,就算你不願意承認,但在這裡,我們必須重新定位自己。”
在村落的西北角,一處山清水秀的竹林之中,有一棟頗有氣勢的宅院,大門口豎着兩尊張着血盆大口的大白鯊雕像,正是白鯊會總部所在,也是白鯊的家。
張一馳和杜華隆匆匆趕來,道:“鯊哥,出事了。”白鯊正狼吞虎嚥着,“急急忙忙的,趕得去投胎嗎?是不是那個姓屠的小逼崽子跑了?”張一馳苦笑一聲,道:“鯊哥,他有沒有跑我無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不是讓你派人盯着他嗎?”
杜華隆道:“鯊哥,是派去盯人的兄弟跑了。還有,好多兄弟都要退出白鯊會……”
啪!
白鯊將碗筷一拍,“怎麼回事!?”
張一馳道:“外面都在傳,我們白鯊會喪……喪盡天良,欺凌幼女……說我們連一個小女孩都不放過,這樣的組織……沒有底限……”
“混蛋!”白鯊一腳將擺滿美味佳餚的飯桌一腳踹飛,“哈,喪盡天良,欺凌幼女!?難道是世道變了嗎?怎麼現在突然冒出這麼多好人?”杜華隆聲音乾澀的說:“是張行天的人在藉機造謠。”白鯊咬牙切齒,“張行天!這個老傢伙!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張行天,曾經和辛途一同經歷“異形大戰鐵血戰士”世界的人,此時已經是這個村落三大勢力之一的大佬了。
“之前鯊哥你在忙……”張一馳隱約想起一個叫陳洛的人說過一句話:“這個白鯊會就是個孬!”突然間竟有一種跟人不淑的頹喪感。
白鯊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紫色。忙什麼?忙着乾女人發泄心裡的憋悶和不爽唄!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人?”
杜華隆道:“請辭的有130個,不告而別的有156人……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白鯊怒極反笑,捏緊拳頭,“還是不夠強,不夠狠!屠辛,張行天,阮媚姿,樑幼蔓,還有木蘭花……”白鯊此刻是想到誰就恨上誰,“你們給我等着!”
“鯊哥,我們……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白鯊冷笑一聲,“他們不是說我們喪盡天良嗎?那咱們就喪盡天良給他們瞧瞧!一羣蠢貨,垃圾!他們以爲‘城’是什麼地方?託兒所福利院嗎?嘿,那羣賤骨頭,僞君子。既然他們不怕,那我們就打,殺,打殺到他們怕我們爲止。我要這白鯊村所有的人,都在我白鯊的腳下戰慄!”
“白鯊村……”杜華隆和張一馳面面相覷。
白鯊陰冷的獰笑道:“誰敢再敢退出就殺掉!還有那些叛會的人,揪出來,一個個揪出來!”
啊欠!
張行天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忙對桌對面的宋將軍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不知道那個王八蛋在背後罵我。”說着粗魯的擦着鼻子。
近藤七花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忍着沒作嘔。宋將軍笑道:“也說不定是那個俏妹子在念着張會長呢。”張行天道:“宋將軍您可就埋汰我吧。我這都一把年紀的人,鄉巴佬一個,哪還有俏妹子惦記啊。”宋將軍道:“張會長謙虛了吧?張會長正直壯年,怕還沒我大吧,建事立業正是時候。現在這年頭,俏妹子可不都喜歡張會長這樣成熟穩重的大叔嗎?”張行天哈哈一笑,“借吉言借吉言。”
雙方寒暄客套一番便“張老弟”“宋老哥”的互稱起來。東扯西扯之後,宋將軍就適時的道,“張老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老哥這裡幫老哥的忙?”張行天道:“這個……宋老哥啊,其實我是打心裡願意。可是你看我這樣,鄉下老粗一個,這個這個……咱實在是受不了行伍裡的那些規規矩矩啊。真要進去了,就我這德性還不把老哥的面子都丟到天邊去了。不過以後要是老哥有什麼地方用得着老弟的,千萬不要客氣,老弟義不容辭。”
張行天婉拒了,宋將軍也沒多說什麼,又左右閒聊一陣子,就帶着近藤七花告辭了。
等廳子裡靜下來,張行天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聯邦軍方?在這裡你們玩不轉的……嘿嘿!”張行天摸了摸下巴,“白鯊那個後生現在應該惱的喊打喊殺吧。哎,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倒是那個屠辛,狠歸狠,卻收放自如,知進曉退,今後能不和他槓上就儘量別杆上。”
離去的路上,近藤七花問道:“宋將軍,爲什麼不用他的女兒脅迫他?”對於那個粗魯又骯髒邋遢的張行天,她很是厭惡。宋將軍道:“對這個人,能不爲敵就儘量不爲敵……走,接下來去白鯊會。別人都有可能拒絕,但是他絕對不會……”
近藤七花道:“爲什麼?”
“因爲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張虎皮來拉大旗!”
辛途,阮媚姿,小叮叮三人圍成一座,其樂融融的享用起營養美味的午餐。一邊吃飯,一邊哄逗,小叮叮的恐慌和餘悸差不多便散去了。許是餓了,小叮叮胃口大開,吃的嘴角都沾上了飯粒。辛途時不時的給小叮叮夾一點清香甜嫩的奶豆腐,吃的小叮叮歡喜不已。期間小叮叮偶爾睜着大眼睛看着辛途眨巴眨巴,又看咕嚕轉向阮媚姿眨巴眨巴,沒理由的就“咯咯”直笑起來。
飯後,阮媚姿就抱着小叮叮午休去了。爲了小叮叮睡的安穩,不做噩夢,辛途點燃了怡神香。沒有什麼比做一個甜美的夢更能治癒小孩子的心靈的了。
小叮叮睡下之後,辛途帶着歉意說道:“抱歉,保護叮叮本來是我的責任,卻害你牽連進來,還和木蘭幫決裂。”短髮的阮媚姿卻沒有短髮特有的幹練氣質,微微一笑搖頭,道:“其實我早就準備退出木蘭幫,只是木蘭花一直待我不錯,沒有機會,剛纔算是恰逢其會。”
阮媚姿早就看出來木蘭花虛有秀麗的外表,心胸卻非常的狹隘,自我意識過剩,爭強好勝,聽不進向左的意見。阮媚姿知道此刻木蘭花一定恨不得將她抽皮扒筋,但是她並不擔心。因爲她篤定木蘭花短期內不會動她,否則她一退幫就遇害,當其他的幫衆是傻子木頭嗎?人心不散才乖。
“倒是你,”阮媚姿道,“你打算怎麼解決和白鯊會的矛盾。”辛途捏着杯子,道:“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現在應該有人在趁機瓦解白鯊會。我對殺人沒有特別的癖好,但白鯊和那個吊鼻環的必須死!”
阮媚姿直視辛途,道:“我直說你別不高興,叮叮跟着你不合適。”辛途的爲人她不想理會也沒權力理會,但是她放心不下叮叮。今天如果不是她出手救下叮叮,叮叮恐怕要徹底淪爲白鯊手裡的人質,用以威脅陳樂凱。
而且那陳樂凱實在是太不懂得隱藏了,任誰一眼都看得出來他非常緊張小叮叮。強大的城衛一直以來都是協會組織發展壯大的阻力,如果手上掌握着一張威脅城衛隊長的牌,誰還能阻止勢力的壯大?辛途不置可否,“照顧她是我的承諾,也是責任。”
阮媚姿聲音略沉:“但是以你的作風……只會讓她永遠都處於危險的環境當中。你不可能永遠的保護她。”辛途道:“謝謝你對她的關心。我會盡我所能。”辛途看了看時間,便站起身來道:“暫時就委屈你在這裡待一會兒。白鯊會的人可能對你不利。而且如果小叮叮醒來見不到人,恐怕又要害怕了。”阮媚姿猶豫了一會兒,道:“好吧,你也小心,白鯊這個人很強!他……”
辛途笑道:“我也不弱。”說完他便推門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