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嘯身上仍舊蓋着金鐘,卻已經不顧形象的狼狽奔逃,然而無論他躥往何處,躲到哪裡,總會有一柄柄的天河劍撞擊在金鐘上面,發出連串的洪亮鐘聲,同時在其奔逃的前路也會落下一柄柄密集的天河劍,截斷他的逃路。這個時候的吳嘯哪裡還有之前的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模樣?落水狗只怕也狼狽不過如此吧。
“該死!該死!這個混蛋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真元?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真元劍?這到底是是什麼鬼招式?以他的神識怎麼可能同時操控這麼多的真元劍?明明他之前就已經虛弱至極,爲什麼突然卻變的這麼強!”吳嘯現在除了一邊奔逃躲避萬劍貫穿,唯一能做就是在心裡發泄一下了。
吳嘯哪裡知道,這正是“空明幻虛劍”的精華玄妙處!
施展此劍不可避免要損耗大量的真元,但是跟它的威力比起來,所損耗真元的量真的可以不值一提。“太虛劍”理論上消耗一定量的真元也可以達到“空明幻虛劍”的威力,但是這所謂的“一定量”,此刻就算把辛途所有的真元榨乾了估計都不夠。
而修真者衆所周知的是,想要駕馭身外之物,耗費真元的同時還必不可少的損耗神識。故而,以此刻辛途所召喚出來的真元劍的數量,所需要的神識是非常龐大的。龐大到了擁有這等量神識的修真者絕對有碾壓金丹境以下任何人的地步。所以,吳嘯只能在心裡歇斯底里的發泄心中的憤怒和震驚,他根本不願意相信和承認辛途擁有碾壓他的實力!而事實上辛途也的確沒有,哪怕是施展了“紫參鬥”也因爲這個世界自然能量稀缺的緣故,使得他實力的增幅相當有限,被逼的不得不施展“空明幻虛劍”。
那麼爲什麼辛途明明不具備那麼龐大的神識卻能夠駕馭數量如此恐怖的真元劍呢?關鍵就在於天空那座“劍冢大陣”,紫胤真人將陣法與劍完美的融合,以劍佈陣,又以陣御劍,相輔相成,彷彿給那一柄柄的真元劍賦予了生命靈魂一半,堪稱完美!所以,真正御劍的其實不是辛途,而是劍冢之陣。
外有類似“五靈監”的守護,內有“劍冢陣”住持羣劍,辛途只需要擺出架勢輸出真元,並維持氣、心、神、劍四者和諧統一,“空明幻虛劍”簡直無有抗手!所以說真正打敗吳嘯的說是辛途或許反而有些不恰當,吳嘯真正是敗在了天墉城執劍長老的驚才絕豔之下,並不冤枉。但是吳嘯不知道啊,他只知道自己竟然被一個看起來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打的狼狽死躥?是可忍孰不可忍!
咔嚓!!
突然一聲脆響,簡直就好像直接刺入吳嘯的腦海中一般。吳嘯瞳孔一縮,因爲他的“無極金鐘”竟然碎裂了!在真元凝成的天河劍不間斷的摧殘下,金鐘終於不堪重負,出現了裂痕。吳嘯當即爆發出一聲悲憤怒吼。這口金鐘是他性命相修的法寶,金鐘一旦受損同樣會反饋到他的身上,直接削弱他的修爲,倘若金鐘破碎……想他一甲子的修爲只怕旦夕間就會報廢。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我要向他求饒?不,絕不!我吳嘯縱死不求饒!”吳嘯到底是修真者,心境穩固,剛有鬆動的跡象就被他否決了雜念,面露胸狠,“你不是自詡高尚無私悲天憫人嗎?哼哼!我倒要看看你能高尚到哪裡去!”吳嘯當即一掉頭,就衝向街尾人羣聚集處。既然金鐘當不了利劍,那人肉盾牌行不行?
辛途見了,大喝一聲“無恥之尤”,於是一大羣的天河劍就分左右兩股包夾過去。然而這次吳嘯似乎是鐵了心了,竟然不在躲避前路上降下的天河劍,任憑它們落在金鐘上,將金鐘上的那個缺口撞擊的越來越大,卻根本就不躲不避,一昧直線前衝。藏在結尾建的人們見了這一幕,頓時再次做鳥獸四散,喊聲遍地。
辛途當然不能見死不救,死的人已經夠了,再死下去自己辛辛苦苦做這麼多又有個屁用?便一躍而起,就要衝過去救人。然而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隨着辛途一動,漫天的天河劍竟然紛紛掉落,頃刻間化作青煙消散,連同高空之中的劍陣也跟着垮了。前一刻還凌厲縱橫的劍氣這一刻就變成毫無威力可以言的清風。
“糟糕!”辛途竟然忘了自己僅僅能夠施展“空明幻虛劍”的形態,沒有劍意的牽引根本無法攜帶劍形一起移動。無奈,辛途停了下來,看着即越來越靠近人羣的吳嘯,“哎,難道連老天都看不慣我做好人嗎?”眼看着計劃的完成度和效力就要大打折扣,辛途只能做無奈的嘆息。但是就算結果不盡人意,但是還得繼續演下去,這個時候吳嘯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搞定他並不難。至於那些多出來的死人,就只能怪他們命不好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延伸下來兩條七彩的綢帶,彎彎曲曲,但速度卻着實飛快,柔和的彩光在一瞬間就鋪滿了天空一大片。乍眼一看,這兩條七彩綢帶竟然好像是兩條從天上流淌下來的七彩溪流一般,賞心悅目。辛途卻是一愣,心想這演的又是哪一齣?而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兩條綢帶已經衝到了地面,瞬間就形成了一個七彩的漩渦,準兒又準的將罩着金鐘的吳嘯給吸在了中間。
“七彩濂溪綾!?”被困在七彩漩渦之中的吳嘯臉色大變,驚呼一聲便大聲說道:“濂溪仙子手下留情!”
濂溪仙子?辛途愕然,心想不會這麼巧吧?之前他還在心裡吐槽這什麼仙子的名字實在有夠俗氣,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就要見着真人了?擡頭一看,就看到一片烏雲左右分開,一個七彩的身影就在陽光的照耀下徐徐飄下,還是那種頭下腳上,身子斜斜的姿勢,當真……和傳說中的仙子下凡的姿勢一模一樣誒。
可以看到,那兩條七彩綢帶的另一端就握在了那個仙子的手中。
“喂!你是故意的吧?有必要這樣華麗麗?做給誰看啊?”當辛途看到那一羣普通人紛紛跪下喊仙子的時候,辛途就知道她做給誰看了,原來和自己一樣裝逼啊——如果辛途知道對方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安撫受到驚嚇的那些普通人的話……大概辛途也不會覺得羞愧吧,反正說到底還是裝,不是嗎?
要說這個鎮子裡的居民也夠可憐了,純粹是遭了無妄之災。而在這個時候,一個神仙一般的女子從天空徐徐飄下,賞心悅目不說,光是一下子就制服了那個惡魔這一手就給予了大家無限的安全感,這可不就是傳說中救苦救難的神仙菩薩嘛?好吧!以前是不信,現在眼見爲實,加上命在旦夕,有腦子的都知道立馬抱上大腿求救命。
終於,那位仙子下凡降落到了地面上,穿着風格卻是好似唐朝貴婦一般,七彩裙帶飄飄,胸前流露了白花花的一片——當然這是辛途最先看到的,以他的眼光自然對這位仙子的氣質啊內涵啊之類的全部過濾掉了。上下打量一番,嗯,長相不俗也不雅,屬於看得過去的那種,當然她的一身打扮和作風就叫她看着不像凡間人物。
濂溪仙子一雙白皙赤足落地,一下子沾染了地上的污泥,但她神色平淡,毫不在意,她先看了辛途一眼,微微頷首,算是見禮了,然後就轉頭看向吳嘯,眉頭微蹙,明明沒什麼醒目的表情看着卻有股冷意,“吳道友,你這是爲何?不但在人前顯露超能,竟然還意欲對人不利。小女子非是多管閒事之人,實在是吳道友的所作所爲,有些過了!”
吳嘯看不起辛途,但是對這濂溪仙子他卻是不敢輕視,“濂溪仙子,這其中有些緣由。還請先收了這七彩濂溪綾,稍稍我再與你詳說。總之事情並不是像你見到的那樣。這其中有極大的誤會。”吳嘯的聲音不小,那些普通人都聽清楚了,頓時他們就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懇請仙子不要放了吳嘯那個惡魔,更有一羣人數落吳嘯的無道惡行。
“簡直可笑!”吳嘯大喝一聲,那些普通人就給嚇唬住了,“你們這些自甘墮落,爲魔而侍的愚昧之人,現在卻來倒打一耙,將髒水往我身上潑,簡直卑鄙無恥之極,豈有此理?!濂溪仙子,這個鎮子乃是當年魔族殘餘分子建立的秘密據點,我得到消息前來剿滅,但是這些人卻冥頑不靈,不願交待魔人去向,這等愚民死不足惜!還有他,藏在鎮中形跡可疑,鬼鬼祟祟,卻又不遠透露具體師門來歷,我懷疑他就是魔教餘孽培養出來的。此次實力不俗,仙子可助我將他拿下,然後再細細盤問。我們絕對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可疑分子!”他倒也聰明,沒有直接說辛途就是魔人,但是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
辛途愕然的看着吳嘯。不止是他,甚至連那一片跪倒在地的普通人都睜着眼睛看着吳嘯。這個世上,竟然有這麼無恥的人?下一刻,人羣中就爆發出了憤怒的嘶吼,亂作一團。
濂溪仙子眉頭皺斤,看了看吳嘯,又看了看辛途。吳嘯一番話配合着他的憤怒神情,倒也有幾分可信。常言道兼聽則明,濂溪仙子想看看辛途怎麼說。至於那些普通人,就算真的和魔教有接觸也最不致死,吳嘯行事過激是不可辯駁的。當然,如果他所說的屬實,也就不屬於觸犯戒律。
辛途嘆息一聲,道:“這位仙子,我的口才也許不如這位……這位厲害,但是眼見爲實耳聽爲虛的道理很簡單。事情的始末還請這位仙子自己看吧。我只想說:人不要臉,真的天下無敵。”說完,辛途就丟了一個東西給那位仙子,暗想:“虧我演了這麼久,也該拿出來請觀衆欣賞欣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