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了第二層時,就看見一地的火山灰,是從窗戶衝進來的。可以看到,火山灰完全堵住了窗口,就像一團裝在破了個洞的口袋裡的奶油被擠出破洞時的場景。
這一層到沒有下面看到的祭臺,但是四周牆上卻有許多畫着鬼臉的壁畫,而且這裡的看起來並不是方形的,而是個六角形。四哥若有所觸地說:“丘日!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麼?”
龍丘日說:“什麼?”
四哥說:“這是黔地特有的鼓樓。”
龍丘日搖搖頭說:“我不清楚,我就是看到了樓梯就想到了這裡會不會是個塔?”
“這鼓樓造型就和塔基本上是一樣的。”四哥說。
前面還有個樓梯口,上到了第三層後,就發現六面牆上都掛着個牛頭,底下放着個簸箕,裡面竟然裝滿了大米。
他們就是看了眼然後就繼續往上走。走在臺階上,腳踩着木板,發出脆脆的聲響,像是踩裂了木板似的。
第四層放的東西更是讓人吃驚,在樓層的正中間放着一個大缸,裡面長着一株一人抱的竹子,葉子早就發黃了,而且還開着花。這麼多年過去了,花竟還完整地掛在竹頭。
四哥吃驚地望着眼前的這一盆竹子,說:“難道說這就是龍竹?!”
他們仨也吃驚,吃驚這竹子能有這麼大?
四哥說:“傳說夜郎王是一女子在河邊浣水時碰到三根竹子,這位姑娘就去推,結果推不走,反而聽見竹子裡傳來嬰啼聲,姑娘就取上來用刀劈開,就得到了個男孩,她就用‘竹’作爲他的姓;男孩長大後氣勢熊展,南征北戰,創建了夜郎國,成了遠近聞名的夜郎王。當年被那位姑娘栽下的三根廢竹,後來長成了一片竹林,而生出了三郎神也就是竹王的那根柱子就成了龍竹。”
三個人聽得津津有味。
“這真的是龍竹?”龍丘日平齊着望着竹頭。
四哥說:“沒錯的!這可是個大寶貝呀!可惜死了。”
龍丘日說:“再值錢也不行了,這麼大帶也帶不走呀!”
看了會龍竹,他們便上到了第五層,這一層竟然空無一物。四哥說:‘這是當地的鼓樓擺設習俗,說的是竹王是從空白中空遁到我們這個世界來的,說起來就和吐蕃的格薩爾王有點相似。”
“是有點像,都是在胡扯八道,格薩爾王不就是那些神乎其神的說唱人口中出來的嗎?黔地的夷人不也是這麼一回事嗎?”龍丘日說。
等他們再往上上一層後,就來到了頂層,沒有樓梯再上去了。
“這又是什麼?”
“竹王祭。”四哥說。
四根竹子,上面都挑着彩旗,中間放着個黃色竹椅,上面坐着個屍骨。
四哥說:“當地的部分夷人至今還有着這個習慣,祭奠竹王。”
“光?”龍丘日在牆面上摳。
“啊?!快來看!”龍丘日叫道。
四哥覺得有了眉頭,跑了過去。
“還以爲又要在這裡找路出去,沒想到我們就在外面了。”龍丘日說。
牆面被龍丘日摳出個小洞。
“牆體是腐掉了,下面是什麼?”四哥用睜着的那隻眼看着外面。
龍丘日說:“這鼓樓密封的真夠好的,裡面這麼黑,外面的光一點進不來。”
“乾脆直接打洞從這出去!”勁秋說。
九天卻說:“不慌!前些時候丘日說過‘火山爆發’,我猜很有可能是這樣,但是你們看外面,灰色的岩石,應該是火山灰混雜着火漿流過了這裡。”
龍丘日問道:“你說火漿經過這裡,鼓樓不就會被燒了?”
九天說:“很有可能是這樣的,鼓樓本來就是由柱子撐起來的,但是之前我聞出了水汽,說明這四周有河流,說不定是火漿流經河,然後凝成了岩石,正好圍起了柱子,反而保護了鼓樓的地基。”
四哥說:“嗯!九天說的有道理。”
“地圖上顯示的屍管蠛託還在這個鼓樓的西北方向,而且我現在覺得地圖上的方形地方好像不是這裡。”九天說。
龍丘日起了疑問說:“爲什麼地圖上要畫出這個方形地方呢?”
勁秋說:“看來還是要從這裡摳洞出去。”
龍丘日望了望四周,說:“嗯!這裡就是個祭司用的鼓樓,應該是要從外面走。”
四哥這時卻難爲情了,因爲是他要這樣走的,結果還要摳洞出去。
九天又說:“先吃口飯喝口水再說,都走了半天了,看外面的天,估計都下午了。”
四個人帶的東西很多,還有三大葫蘆裝的酒供他們喝弄。
他們除了帶了些乾的糧食,還帶了事先在飯鍋上蒸好的醃肉。雖然是冷的,但是香氣卻十分宜人。勁秋倒了一小杯酒,拎了塊肉,舔呀舔得,就要去坐那個椅子。可是屁股剛用力搭上去,椅子就塌了,他們仨先是一驚然後就笑得不得了了。可是勁秋卻在塌廢的椅子旁看到一隻抖抖顫的老鼠,瘦的皮包骨了。
勁秋很是好奇,對老鼠說:“可伶巴巴的,給你!”
老鼠結果勁秋吃掉了一半的肉片,瘋狂地吃起來,吃完後還望着他。勁秋就又去拿了塊餅。九天就笑着說:“喂!到時候不夠吃了你就吃耗子奧!”
耗子吃完後就跑走了。
他們卻忙起來了。
等洞摳出來後,那隻老鼠又來了,在地上直爬直爬的,嘴裡卻叼着個東西。等它爬到勁秋腳下時,就把東西丟下來跑了。
這是一枚玉扳指,勁秋撿起來後擦掉老鼠沾上去的口水對着那個洞**進來的光瞅,說:“應該很值錢吧?!”
“乖乖!老鼠通人性了!”九天打笑說。
地面的火山灰石壘得多高的,所以他們不需要繩子就可以直接碰到火山灰石。
勁秋卻說:“先試試看,在底下的時候我覺得這火山灰太軟了,人一踩就會陷下去。”
“那是在底下,外面的火山灰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吹雨打早就硬得不得了了,怎麼會掉下去,我先上。”九天說。
果然如九天說的那樣,他穩穩地站在上面。
他們都跟着下去了。
來到外面纔看清,周圍一大片全是這種石頭,地勢低的地方都長起了小樹林。
“啊!對了,就是要走這裡,地圖上顯示的方形地方旁就有一條河,估摸就是這條,我們要順着它走上去。”九天說。
河水從上面流下來又經這厚厚的火山灰石流進地下。遠處的樹林遮住了視線,但是從熙熙攘攘的大片樹林裡可以看出這周圍方圓百里可能都被火山灰淹沒過。
九天說:“夜郎國不會就是被火山給埋了吧?”
龍丘日說:“這不能確定,沒聽說過呀,四哥你說呢?”
“我也沒聽說過夜郎國跟火山有啥關係。”
勁秋站在石頭上一邊張望着一邊說:“我覺得我們這一切都太順了,這麼隱蔽的地方我們竟然這麼順利地就找到了。”
勁秋的右手邊全是火山灰石,蓋住了蒼茫的大地,而且火山灰石要比地面高出許多,所以他們還得用繩子才能下去。
等到了地面,再向上望,就得仰着個頭看。
河水水勢要比他們在上面看的時候要急,偶爾能看到一兩隻大鯽魚。
勁秋突然覺得環境有點不對,就說:“雪全化了?”
龍丘日回過頭說:“才發現呀!天都放晴了。”
“是呀!我怎麼覺得好熱啊!”九天敞了敞重重的棉襖。
“嗯!是熱!”四哥也說。
“越說越不對,樹哪來的綠葉?!”龍丘日說。
這一說倒讓他們都醒醒然了,嘴裡都念叨着:“對呀!寒冬臘月的,怎麼這裡?”
不光是樹,地上長得草都是綠油油的。
龍丘日伸了伸手,在空氣中揮了幾下,說:“一點都不冷,怪事了!”
他們都動了動手,發現還真是一點都不凍手。
“莫非這附近真有火山?!”龍丘日說。
四哥說:“也只有這個可能了。滿地的火山灰石,到處的樹林草木,這天又這麼熱。”說着,四哥也把外套敞開了,可是還覺得熱,就把裹在外套裡的棉襖的扣子給解了,也敞了開。
勁秋在河邊蹲下去抄了點水放在手上,說:“水都這麼熱!”
他們馬不停蹄地繼續往前走,就順着這條河。可是,本來平穩的地勢突然發生了變化,一個有很大落差的水坡出現在他們眼前,水就是從坡上流下來的,聲勢駭人。
九天趕緊掏出地圖,說:“奧!那東西就在這附近。”
龍丘日走過去看了一眼就說:“這裡的線條很粗,怕是指這裡有個向上的趨勢,但是屍棺蠛託這裡卻畫得十分細,是講它在地下吧?!”
九天聽完恍然大悟,也沒說話,而是在包袱裡翻,找了一番,就見他拿出了扁鏟。他找到大概的地方,下剷出土,丟掉,繼續下鏟,等達到一定的深度後,他便捏了一點放在口中。
龍丘日在一旁看,在心裡想九天還真不嫌髒。
九天嘗得是津津有味,不時地嚼來嚼去。
“五行缺火,底下竟是座火墓,面積不大,漢墓,呈南北走勢,方形,東西各有一扇門。”九天突然一口吐出口中的東西,但是龍丘日清楚地看見吃進他嘴裡的土出來後竟然化成了一灘水。
四哥說:“辛苦你了!”
九天繼續說:“這墓雖有東西兩門,但是想找到在哪裡是不太可能的,初步估計,這墓的上方並沒有防盜的機關,我們馬上打洞進墓。”
他們四哥人都帶有扁鏟。九天說:“打的時候要側着斜着下去,晃幾下再抽出來。”
可是,龍丘日和勁秋沒下幾下鏟就覺得十分得累。勁秋說:“我的娘哎!真是累死人,上次和奇門去放金,也沒打過洞呀!”其實勁秋說這話是沒有惡意的,但是九天聽了卻十分生氣喝道:“狗屁!奇門能你們爲什麼找我們?!”
勁秋知道說錯話了,趕緊賠不是說:“九天!是九哥!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我就是累了,發發牢騷。”
九天頓時就沒了氣,有點笑意地說:“累了就到旁邊看我們挖!”
“哪敢哪敢!要挖也是我自己挖呀!”
龍丘日和勁秋打着打着就快起來了。盜洞越打越深,這時就需要有人挖有人送土。爲了節約時間,四哥和九天就輪流在下面打洞,而龍丘日和勁秋就送土。
土打的是輕鬆,但是遇到岩石的話,就麻煩了,一般要耽擱很長的時間。按照九天的想法,他是直接從墓室的正頂一直打下去,穿過墓頂到墓內。
到了後續打洞階段時,龍丘日和勁秋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九天和四哥輪換着在底下下鏟挖土,一根繩子從土層的表面下去,底下拴着的是他們隨身帶的麻袋紮成的“土筐”,不停地上下來回送土。
最後挖到墓頂的墓磚的是四哥,他就讓九天把大號的火摺子丟下去。
龍丘日就問:“這炸不怕把整座墓炸塌了?”
九天回道:“墓室被土層包了這麼多年了,什麼場面沒見過,我們這一個小鞭炮是不足以動它的。”
四哥挖了個縫,把火摺子塞了進去,然後將繩子和火摺子的蓋接在一起,然後他再順着繩子爬了上去。
九天讓他們都走遠點,點火這事就交給他了。九天抓緊繩子,用力一拽,底下就“轟”地響了一聲,地面同時也傳來了一陣晃動。
“先別慌看!給裡面的屍氣出盡了再看。”四哥說。
等了一會,他們就過去看,發現墓洞的下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藉着黃昏的弱弱的光還是可以肯定墓頂已經被炸開了。
九天又拿了根新繩子,因爲剛纔那根已經被火摺子炸焦了。
固定好新號繩子,九天就要下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