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老低着頭,看不清其表情,沉聲道:“整個巫道聯盟權力最高的存在,長老會大長老。”
方道明頓時狂喜,“不知寨主可否引薦?”
巫行雲道:“大長老乃整個巫道聯盟最高存在,常年居於聖山之上,沒有他的召見,任何人不得堇見,小女子也不例外。”
方道明皺眉道:“難道就別無他法了嗎?”
“不是,十天之後,便是整個巫道聯盟的聯盟大會,所有巫道氏族部落都需前往聖山,共商大事,到那時說不定還有機會。”
方道明心思一轉,明白其中含意,“也罷,貧道等人十日後便隨寨主一起前往聖山,見機求見貴聯盟大長老。”
這十日裡,巫行雲閉門不出,隨靈媚苦修道法。方道明也詢問了獸王獬豸,誰知後者對巫蠱兩道頗爲不屑。
“這巫蠱兩道,也就管着紫薇山脈以南五千餘里地盤,再往南,便是我們妖獸爲尊,整個巫蠱兩道,也就大長老值得掂量,其他人等不值一提。”
巫道聯盟的聖山位於巫家寨東南近五百餘里,這聖山高度只有不到千丈,但亙古以來就供奉着巫道大神,更是歷代大長老息身之地,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故此,這聖山也就成了整個巫道聯盟心目中的神聖之地,一年一度的聯盟大會也聖山舉行,大家在此參拜大長老,接受巫道大神的旨意。
“大長老常年居於聖山,據我所知,現在的大長老已有將近兩百年沒有離開過一步,山上神聖祭壇供奉着我巫道一脈始祖大神,大長老一職皆有上一代大長老迴歸大神時指定,負責祭祀、占卜、祈福、承昭等諸多事宜。”
一路上巫行雲詳細解釋了巫道聖山的一些事宜,令方道明等人對巫道勢力有了進一步瞭解。
第二日傍晚時分,高達千丈的巫道聖山已是遙遙在望,十數裡之外的戒備已是極其森嚴,但以巫家寨的勢力自是通行無阻。
聖山腳下是一處龐大山寨,巫道聯盟十大部落均有代表祭祀常駐於此,接受大長老的領導,互通有無。
方道明等四人皆是黑色長袍罩身,從頭到腳,遮得頗爲嚴實,同其他長老一般裝扮,若非有心,極難看破是外來之人。
剛入聖山山寨,方道明便覺一股浩大神秘的力量將其包圍,說不清道不明,於是他暗中吩咐其他三人小心行事,切莫露出麻腳,惹了禍端。
巫家寨的常駐祭祀接待了巫行雲一行,安置在一處清靜之地,然後又請了巫行雲獨自一人竊竊私語了一番。
第二日清晨,紅日初升之時,巫道聯盟大會如約舉行。那高大開闊的竹樓大廳之內分爲十方勢力,分別代表了十大氏族部落。巫行雲玉容嚴肅的入了巫家寨的主座,方道明等四人隨其他長老一起坐於其身後。
方道明四下環顧,十方勢力皆是如此,寨主於前,長老坐後,至於年輕人則只能站着,十方長老皆是黑袍罩身,不聲不響,十大氏族,除了巫家寨的寨主巫行雲是一年輕女子,其他寨主皆是中年以上男子,其中三部的寨主更是須發盡白,垂垂老矣。一時間大廳四周已是黑壓壓擠滿了男女老少,皆是竊竊私語,但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巫行雲身上,巫行雲卻是毫不在乎,閉目端坐,好似司空見慣。
這許多人中,方道明只識得一人,便是先前與巫行雲作對的麻姓刁蠻少女,這丫頭杏眼圓瞪,怒視巫行雲,好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刁蠻少女身邊卻是一年輕漢子,相貌堂堂,身材修長,雖然安靜的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可怕感覺,好似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瞬間便能爆發出來。這青年也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巫行雲,眼神卻是奇怪,深邃的眼眸,即是悲傷,又是快樂。
一位中年漢子信步走進大廳,面容光滑,精緻整潔,眉宇之間頗有大將之風。廳內衆人見了這漢子,頓時一片安靜,包括十位寨主在內,盡皆起身,躬身行禮。
“大祭祀!”
大祭祀一身獨一無二的白袍,走到大廳中央,示意衆人落座,然後朗朗開口:“諸位尊敬的寨主、長老、族人,我奉大長老之命,主持這次大會,既然大家盡皆到齊,大會現在開始。”
“且慢!”一道粗曠聲音打破寂靜,一位氏族首領突然起身,正是一中年漢子,眉宇之間與芙麗阿蓉頗有幾分相似:“大祭祀,請寬恕我芙麗桑格的無禮,但首先,我要揭露一個殺人兇手,與她同在,是我們巫道聯盟的恥辱!”
大祭祀明亮的雙眼掠過一絲驚色,“無妨,請芙麗寨主明言。”
芙麗桑格怒視巫行雲,虎目圓瞪,彷彿要噴出火來,粗聲粗氣道:“我控告巫家寨寨主巫行雲謀害我女兒芙麗阿蓉!”
四下一片譁然,皆是交頭接耳,喧譁私語。巫行雲卻是依舊風清雲淡,毫不在意。
“肅靜!”大祭祀出聲鎮住場面,看到巫行雲態度坦然,不禁暗贊:“芙麗寨主,你的指控相當嚴重,可有證據?”
“有!”芙麗桑格怒視巫行雲,近乎咆哮道:“麻氏部落寨主之女麻燕可以作證。”
大祭祀眉頭一皺,沉聲道:“麻燕,你有甚證據,儘管道來。”
那刁蠻少女麻燕几步來到大廳中央,杏眼怒視巫行雲,嬌叱道:“我自是可以作證,正是這女人害死了阿蓉姐姐!”
芙麗桑格道:“小燕兒不必害怕,你且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等自會與你做主,嚴懲兇手!”
“當日我與阿蓉姐姐,還有一干屬下,遇見了兇人妖獸,阿蓉姐姐要我等回來求援,自己留下阻攔妖獸,當時這女人與她的屬下也是在場,後來我等回去救援時,卻不見了阿蓉姐姐,而這女人卻安然無恙,必是她害了阿蓉姐姐。”
大祭祀聽了麻燕的敘述,眉頭更緊:“這麼說你並沒有親眼見到巫行雲害死芙麗阿蓉?”
麻燕一怔,隨即道:“我雖未親眼目睹,但屬下衆人皆可作證,否則阿蓉姐姐爲何至今未歸,好好審她,真相必明。”
芙麗桑格道:“巫行雲,你還有何話要說?”
巫行雲眼瞼輕擡,掃了二人一眼,而後又是閉目養神,風清雲淡,不理睬二人。
“你!”芙麗桑格勃然大怒,便要發作。
“桑格叔叔請暫且息怒,”一道沉穩聲音傳來,便是巫行雲聽了也不禁一顫,“待小侄問她幾句。”
原本站於麻燕身邊的年輕人大步上前,來到巫行雲跟前,炯炯虎目凝視着眼前玉人,那複雜的眼神中,即是悲傷,又是歡喜,只聽他沉聲道:“我且問你,芙麗阿蓉是否爲你所害?”
“就是她,哥哥,她嫉妒阿蓉姐姐與你好了,便生了歹念,”麻燕叫道:“殺了她,替阿蓉姐姐報仇!”
青年無動於衷,只是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巫行雲,面容越發悲傷:“回答我。”
“你也懷疑我害了她?”巫行雲睜開雙眼,同樣凝視這青年,眸中亦是悲傷。
“你回答,我便信你。”青年斬釘截鐵,言語鏗鏘。
“如果是呢?”
青年隨即一怔,面容幾乎扭曲,彷彿遭受巨大痛苦,用盡全身力氣才緩緩道:“那我便殺你替她報仇,然後再自絕於你墳前,陪你同眠於地下。”
這青年一言剛落,惹得四下譁然,麻燕更是驚呼:“哥哥!”
巫行雲聽了此言,陡然眼眸放光,猶如兩團火焰,灼灼燃燒,當下朗聲道:“大祭祀,可否容我辯解幾句?”
“自然可以,巫寨主請。”
巫行雲轉向麻燕,一聲冷笑:“麻燕,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了芙麗阿蓉,可又沒有親眼看見,你可知道誣陷一名寨主的後果,血祭壇上,三刀六洞,你難逃一死。”
麻燕神色一滯,面色蒼白,眸中閃過驚駭之色,然後暗自咬牙,狠聲道:“大不了我與你賠命,但阿蓉姐姐不能就這麼死了!”
“哈哈!你與我賠命?”巫行雲嬌笑之中已帶着三分怒意:“要賠命也是你爹,你還不夠格!”
原本還穩坐釣魚臺的麻家寨寨主麻虎立刻覺察到一絲不妙,正要喝退自家女兒,不想卻被巫行雲搶了先。
“麻燕,你口口聲聲說我嫉妒芙麗阿蓉,卻不知我地位比她高,能力比她強,巫術比她深,長得也不比她差,我爲何要嫉妒她?”
麻燕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你嫉妒我哥哥與她好了。”
“哈哈,你這丫頭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哥哥喜歡誰,衆人皆知,只有你自欺欺人!”
“你少在挑撥我哥哥與阿蓉姐姐的感情!”
“我挑撥?”巫行雲一臉不屑:“當日我巫家寨與芙麗寨同時遇上兇人妖獸,實力不夠,危險之極,而你卻仗着芙麗部落騎乘飛鳥,速度勝過我巫家寨,便慫恿芙麗阿蓉帶部下逃跑,撇下我們巫家寨獨自面對生死存亡之境,還好芙麗阿蓉明白事理,不曾聽你胡言,只是讓你和其他屬下先行逃走,試問就算回去求援,哪有全部人員盡皆出動而獨留芙麗阿蓉一人斷後,你等貪生怕死之徒,現在還敢在此大言不慚,誣陷於我,真當我們巫道聯盟是你麻家寨私產不成!”